持华天魔众临尘灭世 掬光空行师华顶降魔 楔子

入世缘生品序(一):

煌煌隆武道,悠悠气脉门。

焰慧明光境,九转金丹凝。

真言种子咒,密印陀罗尼。

二十八层天,重重无尽意。

且解腰下剑,把酒拭剑心。

弹锋歌一曲,寒光照古今。

上断碧落云,下斩九泉阴。

宪章文武功,横渠继古贤。

挥斥九州平,复归东山里。

临溪送飞鸟,酩酊揽月眠。

兹丘天山静覆的白雪化出澄澈的涓流,别离遥远的璇霄丹阙。清波乘载鸣泉铃音同谱轻曲,潺潺流水相伴驶进红尘人间。

你是碧落瑶台盛开的白莲,于绚丽朝阳中旖旎;

你是寂光安土常伫的莲座,在月夜柔华中静默。

你本应恒常绽放,超俗尘以示美;

你本应安然翕(xī)拢,绝红世而弗染。

若流水之易逝,悲芳华竟如斯,星霜紛沓,奈何凋落。

逸历元武三十七年,八月初八。坚意天逸国东行后川州的军队浩浩荡荡从逸安出发。由梁桢统率,护卫四皇子夜枫,去往边境黑域,上探持华天。

星宿国李潇(本书主角),陈北堂。兹丘州林菡栀,赫斯谛。逸台论道二甲杨源,逸安金光教陆渊等随行,由此,坚意九州命运的车轮缓缓碾动,在千年的平静时光后,再次迎来战火纷飞的岁月。

让我们将目光移向兹丘和星宿,从这里出发,绘出一场波澜壮阔的悲欣史诗。

逸州西方以及北方各独有一州。西方的兹丘州,北方的星宿州。兹丘密法兴盛,教派林立。主要有:

康玛派:威德金刚,坛城圣众。

宁郎派:极密心要,大圆满法。

萨觉派:续部伏藏,上师瑜伽。

囊迦派:莲华怀业,大加持云。

湮识宗:法相唯识,不空羂索。

坚意大陆没有出家众,修法者,婚嫁与否,各凭所愿。兹丘州也是这样,康玛,宁郎,萨觉,囊迦四教为男众修行,唯有湮识宗不拘性别,女多男少。林菡栀,赫斯谛都是湮识宗弟子,六岁跟随掬光空行上师修学。天资聪颖,安受妙法。宁静欢悦,依教奉行。密印于心,随结随成,时称湮识并荷。十二年寒来暑往,理论闻思已然圆满。信解行证,密法修行实证最终要去红尘中,入世历练才能亲得。

掬光空行年五十上下。圆融经教,甚深密义;得诸法印,悉持无余。

搭青色缦衣,稳重庄严,掩徐娘之风韵;

执白丝拂尘,行持有度,避婉约之秀姿。

一头短发,仪态爽练。年轻时,遍参兹丘州教派,力促各派摒弃门户分别,互通法教共荣,只是最终未能圆成。回湮识宗后,剪去一头长发,明其心矢志不渝,整顿教理,兴利除弊。数十年勤苦不退,在她教法中,湮识宗渐渐成为兹丘洲密教中流砥柱。亦是在她努力下,湮识宗与中州剑修等开创相互交流的先河,赫斯谛便是如此。

元武三十七年,逸安举办逸台论道大会,恰逢林菡栀,赫斯谛教理修习圆满,入世参方之际。便嘱托她二人先后前去,林菡栀领师门十四人参会先行。菡栀性格开朗,行事落落大方却不散漫放逸,心境豁达,又显婉然娴静。掬光空行放心让她历练。唯对赫斯谛,犹有忧心。十几年细心照拂,早已视为己出。临行前,唤至身前,语重心长,多加嘱托,这才让她东行逸安。

注:开头叙事为了庄重略有一点点文言,后面为白话文风。这样读者读起来顺口。谢谢大家。

如人食蜜,中边皆甜,我文亦尔。夜枫同李潇的主线剧情,以及书中支线剧情(波澜壮阔,宏大世界观的修真仙侠体系),向读者保证,会处理比较恰当,都很精彩。全文阐述的中心思想和教派法理,无一虚妄,义理论辩,详实明晰。

第二,白话文风,作者保证,通本押韵,琅琅上口。叙事连贯,情节顺通,所简处简,所丰处丰,尽量无半点冗长,一处矛盾。向读者保证,文笔高质量,意境脱俗,绝不写一字废话。

地居第一天:坚意大陆。会法元年,古星宿国飞升太子韩泽,以天法宝药祥轮金果,地法宝药优昙波罗,布局设计,引地居第二天持华天尊:波渠帝君,兴八部天魔二众,并胜金洲,弗婆提洲,郁单越洲,三洲修罗,下临坚意天,共伐杀戮。

禳星施术,启动北斗火罗九曜法阵,颠倒坚意天边境四极。是时四方边境,东黑风域,南弱水域,西烈火域,北方陷地域,大地震荡,三灾并起,日月隐匿,灭世象现。东方迦楼罗(大鹏金翅鸟),南方摩呼罗迦(吞天巨蟒),北方诛戮玄武(龟蛇一体),三尊王怪及其眷属无量,侵凌国境吞舑(tān)噬人。

星宿洲,宝树华顶。

逸国皇帝夜晟,倾举九州之力,敕造枢箓灵台,布结清微玄炁灯仪。取木性强直,火性猛烈,土性仁和,金性严毅,水性谦退②,共相衍生,以期望四极灵机,重新流转。八十一万盏华灯,光芒辉耀,上祈司命星君,解弭灾厄。

神光部天众,以雷法,作鸣霆索鞭,将枢箓灵台,上下隔绝,一昼夜,华光泯灭,灯仪被破。

波渠携天部大军,三洲修罗,和逸国军队,击鼓决战。

嘶吼声响彻寰宇,杀的天昏地暗。

修罗军形状恐怖,令人战栗,多手多眼,多足多头,口牙外出,利刃如剑。又有力士天众,勇猛善战,冲锋破阵。

逸国一百二十万先锋军,十六万剑修,两万四千术士,死伤殆尽,血流漂杵,哀号凄天。反抗的意志溃散,残存者或逃,或自杀殉国,剩余人苟延在华顶上断壁宫殿中,悲戚绝望。

时当哀败,一切化为焦土。华顶上,尸山血海。

是夜,华顶四周回响起渺音部颂扬帝君的靡靡之音,同修罗军啖(dàn)食死尸血肉的吞咽声交杂在一起。逸国军,仅剩三千余人,上将军梁桢,与术修首领赫斯谛,商议最后决策。

“明天,我在华顶上修一部密法,如能事理观行,三密相应(身结印,口颂咒,意观想),则可尽量争取些时间,你带领剩余之人,一路南去,不要回头,无论最终存活几人,一定要将华顶战况带回,令逸国早做准备。”赫斯谛起身,寻了个空旷的位置,盘膝而坐,双手结定印,端于下腹,准备修法。旁边,有几个术修,相互依偎,共倚在断柱之下,犹是难以抑制颤抖,开口询问:“如待法成,需要多长时间?”

“现在是后半夜两点,到晨间六时许,四个小时,或将能成。”

“可外面尽是修罗魔军,何能保证他们不会立刻攻来?”

赫斯谛缓启星眸,略舒峰聚黛眉,虽显疲倦,神态依旧安然,回顾几人:“我等已成釜(fǔ )中游鱼,处枯鱼之肆。你听外面妩媚之音,袅袅(niǎo niǎo)盈耳。想来,是将我们当作濒死猎物,戏耍取乐。这样,时间上,倒是来得及。”

梁桢道:“即使密法能成,如此悬殊之势,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事在当为不当为,不在能成与否。丹阙令李潇(本书主角),远赴南海未归,四皇子夜枫,于东黑风域探查,或许现在他们已经知晓情况,正在赶回。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战况如实带到,以希冀坚意天亿万生灵,否(pǐ)极泰来,绝处逢生。”赫斯谛看向遥远的黑暗:“纵使希望渺茫,也要一试。百万志士,前仆后继,十六万剑修,折戟取义,数万修士,尽已牺牲,魂归厚土,我断无推卸之理。”

梁桢哑声:“我只是...”

“我知道。”赫斯谛淡淡回他,轻叹道:“让大家作好准备,明日突围。绝别之话,现下没有意义,如果将来能击退魔军,届时再来告慰,于此土护佑生灵而慷慨赴死的万千英烈。”

赫斯谛不再言语,闭目观修,凝生密法。

漫漫长夜,居诸不息,晨光破晓,旭日东升。

第二天,华顶上空云层翻涌,罗刹部二神,下至华顶。赫斯谛密法将成,向梁桢示意,随即施术,张开结界。梁桢命其余人御剑飞离,自己留下,展剑攻向左方罗刹。

左罗刹青面獠牙,绿眼黑身,手握碎骨棒,冲到梁桢身前,一棒打下,梁桢剑诀运力,横剑抵住。雷霆一击,利器碰撞的铮音炸裂开来,剑气之风穿透云层,卷起漫天血尘。梁桢咬牙聚力,站定身形,向前踏步,一剑击退黑刹鬼。双方斗了数十回合,连日苦战,他已经是精疲力竭,手臂被震得酸麻,单膝跪地。

赫斯谛扩张结界,将梁桢护覆进里面。黑罗刹双手高举碎骨棒,跃向空中,猛力敲击屏障,迸(bèng)出沉重的瓮音,赫斯谛全神贯注,运转定印。数击后未能破开结界,先前未有动作的右方罗刹上前,紫面鬼魅,赤目阴森,十指如同枯木,按在结界上。赫斯谛掌间法源定印抖动,察觉异样,转瞬间,界心灵气已被侵蚀,紫罗刹经由指尖,汇聚吸食。

梁桢见状,用剑支撑着起身,出了结界,持剑劈向紫刹鬼,还没有近身,黑罗刹动作极快,碎骨棒空中挡住剑刃,咆哮一击,将他打飞在垣(yuán )墙。

赫斯谛回视梁桢,她亦是强弩之末,法源逐渐枯竭,勉强维系,终于体力不支,颓然侧倒,双手撑在地上,结界顷刻消散。

后面,御剑众人才上到空中,就被力士部天众挡住去路。嶙峋巨掌拍向一个剑修,登时便撞地翻倒,血肉模糊,又作雷音怒吼,震得众人肝胆欲裂,纷纷趔趄坠落,匍匐着连滚带爬,逃回殿中。后方响起狰狞恐怖的笑声,有些跑得慢的,被修罗用利钩穿刺肋骨,生生拖回。血涌汩汩,痛苦的惨叫。

破了结界,两罗刹退去。空中,军持部天众,各挽寒弓,箭光凌冽。

耳畔破碎着低泣的呜咽,赫斯谛抬头去看,初升的旭日光芒被遮天箭雨覆盖,她缓缓站起身,向着东方,阖目待死。

“摩尼珠大白伞盖!”上空一声威喝传来,箭雨的呼啸声戛然而止,赫斯谛睁开眼,周身被云色光芒笼罩,漫散整座宫殿四方。天空中,垂下一条金色光线。

她的上师,兹丘州湮识宗密教灌顶阿阇(shé)梨,掬光空行,立于身前华光中。

右手竖持那罗延锡杖,左臂搭海光拂尘,身着清净优婆夷(注:女修行者称谓)法衣。

赫斯谛蹒跚上前,伏在上师怀中,掬光空行轻轻拍她后背,慈目安慰:“没事了。这里交给我,你先去为他们处理伤势。”

掬光空行转过身,凝目观看,云空中天魔众军。

军持部响起法鼓音,集结箭雨,神光部轰隆雷鸣,八方天众,各握鸣霆索,青光紫电鞭。

掬光空行,伫身结大三昧印,入法界心海,开摩尼珠遮护法,翻掌向外,于空中化现佛母大白伞盖。

相好光明,身形澄澈,微妙端严。千臂圆展,即成伞盖,各执法器,以当界心。

东:日月相为界心。并法旗,天杖,钩索。

南:风火相为界心。并法幢,火炬,钺矛。

西:莲花相为界心。并法铃,华冠,剑戟。

北:宝镜相为界心。并法珠。瓶钵,环刃。

空中电光云集,屏障固若金汤。摩尼珠大白伞盖,屏隔天雷,阻诸箭雨。

先前黑紫二罗刹,没有走远,迅疾攻来。

“大师小心,紫罗刹专食灵气。”梁桢在赫斯谛的搀扶下起身。

掬光空行背对着他,观察片刻,略微点头:“好。”

“佛为心法,自性本具,犹如金刚,坚固不坏。”

掬光空行,执金刚杵,碎其头颅。

转过身,示意梁桢坐下。自己在旁边,跏趺(双腿盘坐)盘坐。众人都围了上来。

一时间,大家都静默不语,掬光空行思索半晌,开口道:“结界尚算稳固,但困于界中,终究不是良策。”

梁桢问:“大师以为如何?”

掬光空行道:“我欲撤开结界,殊死降魔。纵不能成功,至少可保你等安然离去。”伸手止住赫斯谛:“除魔卫道,当舍此身,自然之理。”

歇息少顷,掬光空行起身,撤掉结界。

天空中,出现一道云梯,持华天尊波渠,从云梯上,降下华顶。在近侍簇拥下,缓步踏进昙严殿。波渠一身玄服,神态倨傲,头顶光轮,示天帝权势。随侍云合景从,左有四天女,手持绯幡,火焰花冠。右有甲胄罗刹,颈戴骷髅连成的璎珞项链,执人头幢(chuáng)。

掬光空行将拂尘搭在左臂,持锡杖,迎前对话。

“何故嗔心,为杀伐事,令生灵涂炭。”

波渠道:“吾为持华天主,极尊帝君。坚意天,乃我神力化现,下界含识,自当受吾主宰。”

掬光空行结说法印(拇指,食指相捻成环,余指舒展。),斥其邪说:“咄(duō)哉谬论,愚痴狂语。地居三天,一层坚意,二层持华,三层影照。此三天,皆依冥空山而居,如同众星拱月,依序环绕。地水火风,四大合成,乃有地界,故名地居天。含识众生,不思议业力变现,不思议业力所住,何谓汝神力?坚意者,指的是修道之心坚固,意不散乱。持华者,是指能持密义精华。今观汝所行,断非善法之人,破汝邪见,复有何语?”

波渠见这老夷,法相庄严,云雷谛音,犹若海潮。所现伞盖屏障,蒙护华顶。军持,力士,二部天众合力,也未能攻破,略收拾仪态,正容道:“吾见汝密法道行颇深,欲招致麾下,作神光部上首,地位尊崇。汝意下如何?”

掬光空行结金刚亥母印(拇指,中指相捻成环,余指舒展),肃穆泠(líng)然:“既已杀戮,无谓多言,我立于此,待汝攻来。”

波渠愠(yùn)怒:“尔一介凡人,安敢如此不敬。”

掬光空行双目圆睁,以锡掷地,斥声道:“恶孽!”

波渠怒不可遏,暴喝一声:“来人!给我杀此老夷,挫骨扬灰。”

话音才落,云空吹起号角,神光部天众,以鸣霆索攻来。

掬光空行挥动海光拂尘,白毫相光截断鸣霆索,天众反被雷索鞭挞,人仰马翻。

波渠又敕令八部天魔,齐来攻杀。

魔部众神,变现悲喜二魔,进入昙严殿,侵进人的意念之中,恼害逼迫。

赫斯谛被悲魔所擒,迷失在幻境里,不知见了什么,心恸不安。

“甚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掬光空行施无畏印,以二指,点赫斯谛额间灵台,说法语偈(jì),传心识意海:“深念实相,破诸魔罥(juàn)。”

复以金刚顶印,化现五部明王,分镇魔军。

东方:不动如来---金刚部---大圆境智。

南方:宝生如来---宝部---平等性智。

中央:毗卢遮那如来---佛部---法界体性智。

西方:阿弥陀如来---莲花部---妙观察智。

北方:不空成就如来---羯摩部---成所作智。

五方魔军,都被震慑。掬光空行,破魔部威势。

神光部天众,燃起熊熊大火,焚烧整个华顶。

“悲体戒雷震,慈意妙大云,云雷鼓掣(chè)电,降雹澍(shù)大雨。”掬光空行屈身,挥掌向前:“火焰化红莲。”掬光空行,破神光部威势。

罗刹部天众,各现狰狞恶相。

“悲智圣妙文殊幻化身,怖畏金刚应化怙(hù)主尊,密乘心髓无上瑜伽部,所有本尊顶峰大威德。”掬光空行,双手握住那罗延锡杖,震地一击,高声颂言:“威德金刚,坛城圣众。”

九面三十四臂十六足愤怒本尊,最正面是一尊凶暴牛头形象,眼腔嫣红,血丝满布。身相黑青,周身火焰。手执血淋淋象皮。以威德力故,诸等罗刹恐怖毛竖,悚然惊惧,立刻奔散逃匿。掬光空行,破罗刹部威势。

咒诅部天众,各起厌祷。

“敬礼救度速勇母,目如刹那电光照,三世界尊莲华面,从妙华中现端严。”二十一尊度母,悦豫清净,光颜巍巍,怀柔朗耀,摧灭衰轮。

“咒诅诸毒药,寻声自归去。”掬光空行,破咒诅部威势。

复以狮子吼音,阐扬正道,摧伏邪语。掬光空行,破渺音部威势。

天帝波渠,怒火万丈,集结天部众神之力,从身间,涌出无尽黑暗,吞噬苍穹。

掬光空行抬目相观,回顾赫斯谛,示道:“斯谛,看。恶行流衍,靡不伤克,如逆风扬尘,反殃自身。譬如光明,能破黑暗,舍恚(huì)行道,即灭无明(三烦恼之一)。”

尔时掬光空行,身相威光赫奕,如融金聚,又如明镜,影畅表里。

“无垢清净光,慧日破诸暗,能伏灾风火,普明照世间。”掬光空行,破天部威势。

又对赫斯谛道:“斯谛,此大悲咒四十二手眼法,你应当谛观。”

“若为降伏一切天魔神者,当于跋(bá)折罗手。”

“若为降伏一切魍魉鬼神者。当于宝剑手。”

“若为慈悲覆护一切众生者,当于锡杖手。”

“若为摧伏一切怨敌者,当于金刚杵手。”

“若为面见十方一切诸佛者。当于紫莲华手。”

“若为仙道者。当于五色云手。”

“若为生梵天者。当于军持手。”

“若为往生诸天宫者。当于红莲华手。”

大悲咒四十二手眼,竖正法幢,慈覆无畏。诸圣遍布虚空,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八部天魔,以及修罗众军,悉皆被破。天帝波渠,五衰相现(天人寿命将尽的时候,所呈现的五种异象。),携残兵败将,狼狈逃去。

一场鏖(áo)战终于偃(yǎn)旗息鼓。掬光空行,在昙严殿,建《时轮金刚》曼荼罗法,复位坚意天被颠倒的四极,又以钩召法,相隔数十万里之外,降摄迦楼罗(大鹏金翅鸟),摩呼罗迦(吞天巨蟒),诛戮玄武(龟蛇一体)三尊凶怪,令异兽退去本域。

数日后,梁桢统率后备军前来,清理战场,一切尘埃落定。

宝树华顶,举办超度法会。

百万勇士,于此长眠。法会肃穆庄重。

掬光空行,面向西方,潸(shān)然泪涌,双手合十,跪诵《往生咒》③,一日一夜。

天地复归清泰。

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大地。吃过早饭,掬光空行和梁桢等告别,启程回兹丘灵岩。赫斯谛随在她身后,似乎是有心事。

掬光空行轻拍她肩膀:“你心有疑,不应怀蕴(yùn)于自心,恣汝所问,我为汝说。”

赫斯谛踌躇片刻,开口道:“师,天帝波渠所言,上界神明,能主宰凡人生死,是否真是如此。”

掬光空行道:“莫出此语,谓上层天人,口含天宪,主宰凡人命运。此为荒谬,并非事实。”

“斯谛,虚空法界,重重无尽,东西南北,四维上下,十方世界,其数如恒河沙,不可计量。”

“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坚意大陆,处在地居三天最下层,位于冥空山底部。地居第二天,是持华天,位于中部,第三天,名影照天,位于冥空山顶。往上为空居天,凌空而住,共二十五层,最上层为洛天宫。冥空山,形状如同哑铃,日月围绕经行,矗立在广阔的地轮之上,地轮之下,为金轮,再下为水轮,此二轮,深度共达112万由旬。直径120万3450由旬。一由旬,约合四十里。再下为风轮,深160万由旬,风轮之外便是虚空。”

“胜金,弗婆提,郁单越三洲,为修罗国度。凶猛好斗,乃是恶神。其外貌,阿修罗男,身形丑恶;阿修罗女,端正美貌。胜金修罗王,名婆雅,意为勇健,常常率军与影照天作战。弗婆提修罗王,名罗睺(hóu),意为覆障,因为其能以巨手覆蒙日月之光。郁单越洲,各自为政,彼此攻伐,相杀无度。来宝树华顶的,大多为此洲修罗。此三洲,位于坚意天上,持华天下。胜金居南,弗婆提居东,郁单越居北。”

“这二十八天,算作一小世界,一千个这样的一小世界,称为一个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称为一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称为一大千世界。因为它的组成是三个千相乘,所以又叫三千大千世界,是指一个世界,不是三千个。算术可知,一个大千世界,共10亿个小世界。”

“一个大千世界,便是一尊刹土。我们所在的刹土,名星宿(xiù)刹土。”

“此刹土,又在“普照十方炽然宝光明世界种”内,共有二十层,在第十三层。此层中,亦有其他刹土。而普照世界种,位于“无边妙华光香水海”。在此虚空海洋中央的一朵“一切香摩尼王庄严莲花”星宇上,周围亦是无量微尘数世界种。虚空浩瀚,宽广无边。”

“斯谛,你应当知晓,十方世界,其数无量。含识生灵,因缘和合而生,复以造业,酬尝报果,轮回六道:天,修罗,人,饿鬼,畜生,地狱。因果相随,三世相续而无间断,随业流转,生死苦海,不得出离。”

“斯谛,从来就没有什么神明主宰之事,你所说的上界神灵,乃是修道飞升之仙,处于天道之中。福慧殊胜,寿乐漫长。以持华天来看,其国土,纵广各八万由旬。一昼夜,相当于坚意大陆16天光阴。国中人民,寿命数千岁。往上,影照天福德更胜,衣重六铢(一两等于24铢),柔软舒适,香食上妙,滋味丰美。空居天则居缥缈云宫之上,琼霄玉宇。这些都是各人修道,境界不同,而所获道果,也有差别。恶道里,也有福大众生,如饿鬼道中鬼王,畜生道中龙。”

“二十八天,每一尊天帝,善恶不一。如波渠,即好为恶。常攻打掳掠他方世界。”

“持华天和坚意天的战争,1000年前,有过一次。以坚意天的胜利告终。此次,只能算暂时击退。”

“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与所生长的这片大地气运,息息相关,国破,则为他国奴。国胜,又当欺凌他国。辗转攻战,受苦的,总还是人民。世上刀兵,不知何时才会有终止的那一天。”

“修道,便是要斩断命运的枷锁。”

“剑道第八境便可飞升,丹道第七转便可长生,密法第十境方入泥洹(huán)。”

“至于持华天的事,就要靠你们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们会成长起来,担负这份道义,为坚意天,乃至他方世界。”

赫斯谛问:“飞升之后,便是永恒解脱么?”

“不是,不是。”掬光空行摇头:“经中言,世界生成毁灭,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成,住,坏,空,四中劫。循环往复,合为一大劫。一中劫,又合20小劫,以人寿计算。”

“人寿最长时,八万四千岁。最劣时,只有十岁。从八万四千岁,每过100年,递减一岁,减到十岁为止。到十岁时,每过100年,递增一岁,一直到八万四千岁。这一减一增,称为一个小劫,计1680万年。”

“算术可得,一大劫,共80小劫,共合十三亿四千四百万年。三界最高者(这里不是指书中世界,是指的我们这个世界),无色界,非想非非想天,寿八万大劫。也就是,世界从生成到毁灭,八万次,那么长久的寿命。”

“然而斯谛,如此漫长的寿命,终究会有终止的那一天。永得离苦,究竟解脱之道,甚难甚难!”

掬光空行道:“以上所讲,为止心观论。还有一种,叫止物观论。”

“师,什么是止物观论。”

“辩证法,矛盾观。”

“请师相告。”

掬光空行止语片刻,回复:“这并不是你的缘法。与它有缘者,尚未到来。”

赫斯谛问道:“将来此法,要传给谁呢?”

掬光空行站在顶上,指向遥远的北方,淡声道:“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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