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有声

“嘭”,林间的夜雨下的疯狂,突然一道闪电狠狠的劈在树林最突出最高耸的树干上,雨夜的树干被劈的冒起黑烟,然后黑烟被瓢泼暴雨迅速吞噬,树干的树叶被雨水激打的似弯腰弓背,雨水顺着叶尖淋向地面,然后在顺着地面凹凸不平的黄土地流向了一旁空地由雨水汇集的河流。

又是一道明亮的闪电从天而降,“嘭”,本是深夜的树林间在这一刻就像被聚光灯照亮,一颗颗高耸的树木在还有一条由雨水汇聚的溪流像所有无数个曾出现过的下雨天一样充满自然的美感,但此时此刻,一团形似人类少年的黑影顺着河流泊停在这块不算太大的空地上让这份美感显得诡异,只见少年眉头紧锁,双拳紧握,奇怪的是,他的姿势却是摆成一副正如睡觉的是的仰躺,好像他感受不到外界的雨水正在狠狠冲刷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的眉头也好像是在思考着比眼下更让他受折磨的事。

“咔嚓..”,少年身旁的大树树干终于禁不住暴雨的狂猛攻势,摇摇欲坠的在主干上顺着越来越大的雨缓慢与主干分离,“咚”,树干栽倒在泥泞的泥土上,一节分支正好砸在了少年身上,稀稀落落的树叶盖住了他的身体,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之后又缓缓松开。

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抿了抿嘴,闭着眼的少年这才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脚,感受到雨水猛烈的冲击,少年冷静的抽出被树干压迫下的双手,抬到眼前抵在眼帘处抵挡雨势然后微微弓腰坐起让眼睛眯起,瓢泼的雨水让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但周围的景象似乎并不出乎少年的意料,他环顾四周,暴雨依旧从天空狂泻而下毫无停止的迹象,雨水打在树叶上想起发出猛烈的卟卟声,从自己脚下不断奔涌流逝而过的带着些许黄泥的溪流,还有偶尔突然从林间传出的几句昆虫野兽的鸣叫和吼声,也只有他独自突兀的横插在这片自然中。

像似早就习惯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少年将身上的树干掀起,双手撑着泥泞的泥土地,从地上坐起身来,然后他搓了搓,又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就这样面色平静的借着暴雨给自己洗了把手,然后头也不回的沿着河岸陡坡向上游走去。

荒野的深夜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抬起了一直在防止滑倒而注意脚下泥地的目光,引入眼帘的是印象中的自己砍成的树墩标记,少年脚步放缓,不远处就是陪伴了他长达几年时光的深林木屋,缓缓呼出一口气,少年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这是他这几年最在意的地方,因为对他来说这就是他独自一人建立和居住的小家,是他心中为数不多能感到温馨和放松的地方。

进了木屋,将身上带有污垢的衣裤全都脱下扔在了木地板上,穿着仅剩的宽大裤衩,抬起手在旁边椅子上拿起了手电筒打开,一束还算明亮的光束照亮了屋内的场景,简单的木制板床上被褥胡乱的铺在用棉花组成的厚厚的床单,一张手工制作的简陋的四角桌摆在离床不远的角落里,桌下旁边放着或麻布或木桶装着的各种杂乱物品,桌上则放着几个被装满物品鼓起来的超市塑料袋,少年拿着手电走到床前的木柜前,拿起上面的笔和本子,然后打开本子在最后字迹处像之前所有字迹一样简单的画下一竖,脑袋依旧有点昏沉,就这样关掉手电放下纸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昏昏入睡。

他叫陈有声,是个年仅十七的少年,在三岁那年,他在和父母旅游时,父母莫名失踪只留他一人在酒店房间最后被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发现,之后姑父觉得自己和有声的父亲有些许交情,姑父认为应该由他暂代有声父母抚养有声,并且有声父母留下的钱财由他代为保管,被接过去之后虽然明面上姑父家对他照顾也算不差,吃喝住行一样没少给他,但毕竟不是一家人,姑父心向钱权,忙于工作应酬,对于有声也只是给足基本物质便放任不管,相比姑父,姑母却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对于年纪尚小的有声的照顾着实称不上关心,甚至可以说是嫌弃,因为有声每次考试都稳稳的压自己亲生儿子一头,他总是表现得比同龄人聪明,冷静,这让姑母对自己孩子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所以每一次打闹她总是在有声占据上风时才出手制止,尽管自己孩子体格更显健壮,然而却总是被有声的智力和气势唬住吓倒,尽管如此,这个略带刻薄和偏见的女人对有声的态度也并没有太过无情,兴许是自己那心底依旧保有的些许善良让她在日常生活中做到让有声和自己孩子有着共同的物质照顾,虽然经常伴有着对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对有声比自己孩子卓越的妒忌之心。有声就这样一天天成长,他也渐渐习惯和熟悉了在姑父姑母家的生活,姑父还是老样子总是更多的时间在外面忙着事业,姑母则是伴随着有声和自己孩子逐渐长大,她对有声的态度变得越来越柔和,有时也会微笑的看着有声和自己孩子玩笑般的打闹,她的心里也在渐渐把有声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去照顾,对于这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来说,也许让自己孩子每天有个玩伴开开心心或者自己多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更让她感到幸福和满足。而这个和有声一起玩到大名叫杜大真的男孩也越发壮实,尽管他们两人早已告别了拳脚相加的年龄,但在学习上大真常常想要与有声一较高下,虽然无一胜绩。

日子本来就这样逐渐美好温馨起来,直到有声十三岁秋天的一晚,晚来的美好再次被命运无情的打破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黑夜里,这是距离有声十四岁生日还有三天的夜晚,有声和姑父一家在出游正准备回家的途中,有声在这一晚突然消失在他们住宿的郊区酒店,直到第二天早上大真迟迟等不到有声出来和自己一起去吃早餐才发现有声根本不在房中,有声失踪的消息让原本借假放松的姑父也紧紧皱眉,姑母听到消息后表情呆滞不敢相信,缓了缓神,最终伴随着房间沉默的氛围姑父一家拿起电话拨向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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