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杜兴听着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
理是这么个理，具体要说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一点也不像赌徒。
杜兴没有动，伙计也不敢收。
双方僵持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议论声更多。
络腮胡大汉凶狠地对着群众吼了几声。
杜兴沉着脸，他兴高采烈来开个局本来是好事，居然碰上这种硬茬。
他没想到苏寒居然那么硬气，半点都不怕，还抓着他们的话煽动群众的情绪，一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仔细地打量了苏寒一眼，容貌气质出众，但一身半旧的衣裳，怕是哪家破落了的公子哥。
又从来没有见过，肯定不是什么权势人家。
想到这里才稍微松了口气，无权无势就好解决，任他赢了多少，也翻不出浪……
杜兴打定主意，手一挥，伙计收了注，给了苏寒下注号牌。
只是，看着苏寒脸上的笑容，杜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最后定胜负的一局，大家热情高涨地下注。
下注台上，平中那一栏，只有苏寒和赢轻颜二人。
没有其他人跟注，大家都不相信苏寒的运气那么好，可以连赢三局。
此时，醉香楼的三楼雅间。
四周摆设精致，茶香袅袅。
楚王苏峥，一身湛蓝锦衣，嘴角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楚王苏峥面无表情，手执黑棋。
刚刚各自赢了一局，这一局，定胜负。
二人相对而坐，很轻松地下着棋。
只是空气中，无形地流转着的氛围，能嗅出一丝丝：剑拔弩张的意味。
此时双方已经各下了三步，
第四步，太子吃了一子，
第五步，楚王吃了一子。
第六步，双方胶着。
第七步，难舍难分。
第八步，太子连吃两子。
第九步，楚王连吃两子。
第十步……
二楼露台上的棋盘，正下到最后一步，大家纷纷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一步。
人群推搡着，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去看，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随着最后一颗子落下，
“咚……第三局，平中。”
底下没有传来惯常的呼声，而是一片静谧。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下注场的苏寒。
他，又赢了。
“这……这个人是谁，怎……怎的如此厉害，是能掐会算吗？”
“三局都压对了，这一局他赢了快十万两。”
“嘶……十万两。”
雅间内，太子听底下一片安静，笑了笑说道，“好棋艺，那么多下注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下平中的，这一局，怕是通杀了。”
楚王，“二哥彼此彼此，刚刚听下人的报备，这一日的营收应该有一万两，非常可观。”
太子哈哈大笑，“哼，无知的人，总是做了韭菜而不自知，愚蠢。”
楚王听着太子苏白打机锋的话，没有接。
他们二人对赌，当然不是为了钱。
这种局，主要是他们身为皇子，和老百姓之间的互动，以及从最后的结果里，逆推出双方各自在民间的拥护度。
这个，才是重点。
在过程中，还能创些营收，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做任何事，都不仅仅是为了事情本身。
这雅局，估摸下来，有一万两银子左右的收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多，但是，谁会嫌弃银子。
“咚咚咚……”
门口，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二位王爷，……出现了水灯。”
水灯是赌局行话，形容运气好到一路杀到底。
太子眉头一挑，不以为意，“哦，三局全胜，确实运气不错。”
楚王看了神情慌张的伙计一眼，问道，“赢了多少？”
伙计低着头，哆哆嗦嗦伸出一个手指头，眼睛不敢看座上的两个人。
“一千两？”
伙计又伸出另外一个手指头，搭了上去，头更低了。
“十个一千，一万两？”太子从椅子上坐起来，身体微微前倾。
心里琢磨着，在这种场合敢下那么大的注，差不多就是站队的意思了。他要看看是哪一家的人，站的是谁。
久在朝廷中的警觉，任何风吹草动之下，都是暗流涌动。
伙计声音颤抖，“十……十万两。”
“什么？”
“什么？”
太子和楚王相互看了一眼……
此时，下注台，杜兴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一轮，只有苏寒和赢轻颜两个人押对，赢轻颜是跟着他下的。
也就是说，苏寒一个人就已经把今天全部的收入盘走，掀了老底不说，还得倒贴好几万两。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下注台前，有看热闹的人抱着算盘，一阵噼里啪啦：
“这位公子这一局下了一万三千九百二十两，平中双方庄主各赔三倍，每边赔付四万一千七百六十两，加上本金，一共九万七千四百四十两。
这位小姐下了两千四百两，两边桩主各赔付七千二百两，加上本金，一共一万六千八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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