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心有千千结

同辈之间因为家世的原因早有来往,士、农、工、商,政治联姻,门当户对这是自古的定律,就算是现代社会又如何,依然不会改变。社会进步了吗,从某些方面来讲,还是停留在当初,只不过新瓶装旧酒罢了。而一些修道者或者门派何尝不是如此,囿于门户之见,与修行百无一利!

世家子弟自是华美非常,又加上雪清寒之美名如仙子凌波,自是追随者颇多,倒也热闹无比,只是几番交流探讨,雪清寒却是有些失望。华而不实者多,而且多又以门派自诩,没来由的想起那月下指月,山亭吹笛的少年,才两次独处就让人深有感触。见识非凡,直指道心,不屑门派观念于一顾,其心如水,其神清朗,说至兴高采烈处手舞足蹈,有所感悟时却又沉静非常,她认为的修道秘意,毫不隐瞒,仿佛能有人分享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听闻“如雪”笛,能有人吹奏。老辈人物还是很惊异,当得知是一普通少年,没有来历背景,倒也没放在心上。雪清寒没有说的是,那日与少年所面对的凶险还有彼此心印之事。想起那少年直面险境,为了自己能够抽身,竟然倔强的不肯退却。世事浮云苍狗,光阴于一瞬之间,若这世间能有人为你而不顾自己,人生何求?

“能与他天涯海角,想来也是有趣的!”姑娘的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想起这么久也没见那人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心中顿生懊恼,转念想想才独处两次,也确实没有要求人的权利。

“那人想必此时还独自一人在整理书籍吧,唯一能陪伴的也许就只有那堆积如山的书籍了。”离校之时那个孤单的身影在心里总是挥之不去。“除了他宿舍之人,与之交谈最多的好像也只有自己……”心中又难免有些暗喜,当一个女子情愫暗生的时候,当真是柔肠百转,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拿来洞箫“如水”,“如雪”笛与之相伴,轻轻抚摸着箫笛纹路,一丝意念随之游走,箫笛之间暗相呼应,气息流转,两件乐器竟然隐生喜悦,虽未有音声,却有融合之势,果如那少年所说。

虽是放假初始,雪清寒想独自出去游历一番,家族里却是不同意。无奈之下只好去求她的师傅,现在的雪山圣女。看到徒弟这个样子,不由得叹口气,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说起笛箫,还是圣女所有之物,而那《碧霄引》早已存在。此时的笛箫,在圣女手里如此的安静,而圣女沉默许久未曾开口,沉浸在往事当中。雪清寒有些吃惊,从小跟随师傅,从未见师傅有过这个样子。从徒弟口中早已知晓有个少年能完整吹出碧霄引,让她也有些好奇,因为此谱自己心里清楚,笛吹五音宫、商、角、徵、羽,对应五行土、金、木、火、水,而五行又对应天干、地支、五星等等,甚是繁复,若按一定法门排列,用这不是凡物的笛箫吹出,自是一种术法。只是这笛箫合奏,唯心意相通之人才能发挥其威力。除此之外此曲也只是世间少有的仙音罢了。这世间除了他还有谁懂此中真意,而当初的一念之差让自己枯守此地,那人世间再无影踪。

雪清寒是圣女最疼爱的人,身上隐约有自己当年的影子,笛箫睹物情伤,自那人失踪以后便发誓再不吹奏。世间伤人最深的是一个“情”字,总说时间能冲淡一切。情,若能冲淡早已非情;情到深处必然会成为意识的一部分,世间所谓的“忘情”,也不过是尘封了一段记忆罢了!

纳兰容若一生为情所困,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虐心多少天下有情人。所以把笛箫留与爱徒,随缘世间,好过这匣里蒙尘,如那人所言,非凡物自有有缘人,也许一念之间因果已成。正是:佳音只许心上人,故人何处可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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