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淳九年初。
襄阳,郭家大宅。
文天祥、吕文焕、郭靖、郭破虏四人。
文天祥一脸沉重,吕文焕满脸愤怒,郭靖面无表情,只有郭破虏一脸平静。
襄阳已经被困很久了,如今基本上已经算是没有了任何可以支撑下去的凭仗了。
吕文焕怒声道:“派出去求援的人已经送回来消息了,人也已经回来了,在临安待了两个月,没能见到任何一个四品以上的官员。朝堂诸公到底在想什么,襄阳如今是大宋在北方的唯一的一个重镇了,一旦襄阳失守,整个南方再无一丝凭借,凭借如今蒙古的实力,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灭亡大宋,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何德何能立于朝堂之上。”
文天祥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他离开少林之后,在朝堂之上努力了三年时间,得到的只是一万人马和一万人马可以食用一年的粮草,代价是他带队到襄阳援助。这也是蒙古自咸淳三年开始攻襄阳以来,唯一的一次援助。自文天祥到襄阳之后,三年时间里,将近五十次的求援,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似乎朝堂诸公已经忘记了,襄阳还是在他们的统治之下。
自襄阳第一次战争开始之时,郭破虏就已经料到了如今的情况,这些年来,分批次的,际续的把襄阳的百姓慢慢的转移到了太行山里,在深山之内建立了十几个镇子。至于襄阳,如今只是一个兵镇。里面除了必须的一些工匠、和后勤人员之外,就剩下兵和大宋的官员了。
到现在还能留下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朝堂上待不下去,没有任何的退路的人。至于兵将,整个大宋朝,更是没有什么地位。郭靖至始至终,都只是江湖中人,在朝堂上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虽然保家为国这么些年,但是毕竟只是个人行为,对不起朝堂诸公而言,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郭破虏如今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保下南宋,而是要保存一些力量,以备将来。至于南宋,如今看来,比大明差得太多了。
文天祥道:“吕将军,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还好这些年来,把襄阳百姓都已经转移出去了,至少还能为我汉家留一丝种子,至于朝堂诸公,咱们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有了定论了吗,现在的问题是,如今襄阳已经是守不住了,我们何去何从。”
吕文焕高声道:“还能何去何从,如今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与襄阳共存亡,青史之上落一个忠烈之士的好名声;第二,带领现有的五千人冲破冲破敌人封锁,突围出去,不过以朝堂诸公的做事看来,突围出去,文大人和我也是流放的一个结果,五千战兵留下的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好结果。第三就是投降,如今投降,估计能得一个不错的地位。”
听到三条路子,文天祥道:“吕将军说的有道理,大家都说说吧,要选哪一条道?”
郭靖刚要说些什么,郭破虏先开口了,他道:“文大人,吕将军,选哪条道我都无所谓,与襄阳共存亡,那是两位的事,我和爹爹想要突围,相信蒙古大军中没有多少人可以拦得住我们两人。就算是蒙赤行与八思巴来了,想留下我们父子,也需要付出同样的代价,所以选择哪条道还是要看两位大人的。若是死守,我们父子会陪到城破的那一刻,城破,我们则突围,从此江湖路远。突围,则我们当做前锋,冲出去之后,同样江湖路远,朝堂诸事,我们不参与,但是可保两位一命。以我父子的武功,就算是劫法场,相信朝堂上那位也拦我们不住。”
他顿了一顿,道:“至于投降,我也不拦着,但是战兵里面,我要挑一些人走。”
他话音落,郭靖大怒道:“你怎么如此说话,襄阳城破后,蒙古是要屠城的。”
郭破虏谈谈的道:“爹爹,你可知道,这天下,这襄阳都是赵家的。他们家东西,他自己不知道珍惜,凭什么咱们拼死了帮他。做为大宋子民,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前提是上面的人也是这么想的。您放心,为了百姓,就算是襄阳真没了,冲出去之后,我也会警告蒙古不要对普通百姓杀戮,否则我会针对他们的高层进行刺杀。那些忠君爱国之辈,我也会想办法救他们一救。至于那些一心求死,国难之时不思报国,一心为私之人,我也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您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个国,如今中枢已烂,救不了,为民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番话说来,郭靖沉默了。
自己这个儿子的武功,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比之自己高了许多,当年的五绝华山论剑,如果说是遇上他,恐怕那第一高手就不再是重阳真人,而是自己这个儿子。以他如今的武功,确实可以做到万军阵中取将军首级。若非他在此坐阵,那蒙古国师就八师巴,就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还有那蒙赤行,若非自己这一子一女武功突飞猛进,恐怕自己早就已经败在两人之手。
襄阳大战开启的第二年,郭靖带一帮江湖高手潜入蒙古大营,想要烧毁对方粮草,不料遇到大营中随军出征的蒙赤行。
两人一番大战,郭靖一身道家武功中正平和,混元如一,早就达到先天极致。蒙赤行一身武功出处不明,但是神秘玄奥,两人大战近百招,不分胜负。因为在蒙古大营,久战之下,气息不足肯定誻 郭靖被擒。关键时刻,还是郭郭襄出手,手持长剑,道道剑气犀利非凡,功力之深竟不在自己之下。两人一路突围出去之后,郭靖才了解了自己儿子的武功,那还是在自己女儿口中问出来的。
文天祥听了郭破虏的话,脸色一变,他是知道郭破虏手中还有一支极为强大的力量的。这股力量之强,比蒙古大军一点也不弱。人数上虽然是处于少数,但是实力可是一点也不差。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他可以在危难之际帮大宋一把。虽然日常聊天之际,也感觉出来他对大宋君臣的不屑之意,但是普通百姓在他心里占比还是很重的。
本来文天祥以为,他对于普通百姓的爱护之心,可以让他在关键时候帮一帮大宋,但是目前看来打算是落空了。
吕文焕听了之后,也是神色变幻,对于郭破虏他也是十分了解的,不说别的,就说对于局势的把控,就没人比得过他。襄阳如今的情况,若不是他早早把百姓转移,恐怕如今襄阳早就食不裹腹了。正是因为百姓迁走了,粮草才能撑到现在,不然如今别说打仗了,饭都吃不饱。
又是一段长长的沉默,文天祥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有奋起一搏,最后成与不成,就看天命了。”他扫视了另外三人,说出来一番让郭破虏都觉得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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