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大战前夜
静谧的夜晚忽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惊了一片虫鸣,一骑浑身雪白的马从夜色中冲了出来,马背上的人衣袖翩翩,目光如炬。
马上之人正是萧瑾淮,他乔装来到罗沙城东北角的山坡上,今夜的月光有些黯淡,透过隐约的树影,隐去了一部分光芒,变得细细的,却好像有了灵气,宛如夜下跳跃的精灵。萧瑾淮将带来的酒杯倒满酒,双手虔诚地捧着,高举过胸前,与视线平行,“恒远,你未完成的事我很快就替你完成了,你安息吧。”说完,萧瑾淮将酒洒在地上。
萧瑾淮满上一杯酒,右手在空中举了举,“你一个人喝太无聊了,我也陪你喝上两杯。”随后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修长而又落寞的身影在黑暗中待了很久,长长的影子在树阴下变得不完整,随着树影在晃动,分不清动的究竟是树影还是人影。忽然,萧瑾淮眸子微眯,瞧见远处赤炎军队的异样,心中一紧,正要策马离开。余光瞥向左边,勾了勾唇,正想说“出来吧!”,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劲,尽然浑身有些使不上力气。萧瑾淮努力让自己的异样不表现出来,强忍着,一声口哨招来追风,那白色的骏马应声而来,萧瑾淮一跃上了马,拉紧马绳,双脚猛夹击马腹,马呼啸了一声,飞驰而去。
杀手藏在暗处,因为对眼前的人非常忌惮,没确定他是否中毒前绝不敢轻易打草惊蛇,如今发现萧瑾淮要逃跑,全都冲了出来,纷纷上马追击。
“嗖嗖嗖……”箭矢穿过夜色,朝着同一个方向飞驰而去,大多数都落了空,仅有的两支是贴着前面萧瑾淮的身体过去,喇开衣服口子,印出两条血痕,却没有伤到任何要害。
萧瑾淮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倒了个个。忽然脚上一疼,便头朝下栽下下去,耳边飞过阵阵风声,身体如断了线的珠子直线下落,“砰”的一声,冰凉的河水撞击得胸口巨疼,全身仿佛要散架了一般,似乎要呼吸不上来,但就是那么一下会的功夫,脑袋忽然清明了一些,脑中唯一的声音不停地呼唤着萧瑾淮“活下去,不能死,你还有好多事没做,活下去!”
……
“林校尉。”
“林校尉。”
“林校尉。”
……
众人见林宇航背了个人回来,心中一惊,纷纷围了上来。待看清林宇翰背的不是南风的时候纷纷松了一口气。
“林校尉,你怎么背了个北辰士兵回来?我还以为是老大出了什么事呢?”
“林校尉,你不过去和老大出去了那么一会,就抓到一个战俘了,真是厉害啊!不过你怎么把他背回来了?要是我,我定是将他拖回来。”
“拖?要是我啊,直接把马儿唤过去,马拖比人省力多了。”
“照我说啊,直接杀了得了,费那么大劲干嘛。”
……
“怎么觉得忽然冷嗖嗖的?你们有觉得吗?”
“是啊!”
“老大,你怎么来得悄无声息的?吓死我们了。”众人纷纷拍着胸口看着面无表情的南风。
“要杀人啊?要刀不?我这有。”南风将手中的刀递了出去。众人见他脸色不虞,连忙退后摆手。但是还是有不懂看眼色的,伸手就要去把刀接过来。
“老大,疼,疼……断了,断了!”
“不是说要刀吗?”
“不要了,不要了!”见面前的王大傻真心求饶,南风这才松开他的手腕。
“都去搭把手,把人往里面山洞抬。”南风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那是士兵们为南风寻到的一处休息之所。虽然南风的手上功夫不差,足智多谋,将士们敬他,但是年龄,个头和身量在那,这帮大男人又下意识地把他当成冷家的公子哥对待,总是不忍心他受苦,能多照顾一些就照顾一些。
“轻点,死了,我可要找人负责。”南风的话一出,刚要将人随意丢下的林宇翰最终选择了轻拿轻放。
“杵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吧。”南风见其他人都离开了,林宇翰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便下了逐客令。
“我不放心。我要留下监督他。”林宇翰板着脸,指着依靠在洞壁上的萧瑾淮,一脸的不高兴。
“他这样的,你还想他能做什么?刺杀?那也得动得了啊!”南风甩了林宇翰一个眼光,语气里是满满的自信。
“我来给他上药,男女授受不亲。”林宇翰说着就要上手去拿冷言的药膏。
冷言手一缩,林宇翰便扑了个空,“你上药?上毒药吗?去烧一些热水来,要烧开的水,还有酒。”
林宇航知道自己是无法让南风改变主意了,以其在这看得心烦,便听了南风的吩咐走出山洞。南风见林宇翰出去,生起一堆火,拿出手上的匕首,那锋利的光芒让半躺着的萧瑾淮条件放射般伸出手来握住了南风的手腕。
南风勾了勾唇角,“我要想杀你,你早死了。”说完,南风用另外一只手握住萧瑾淮抓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萧瑾淮的手腕力气还挺大,竟然动不了分毫。南风弯曲的手指伸直,掰手指的动作改为轻拍,一下,两下,三下,莫名地让萧瑾淮有些心安,慢慢松开了手腕,那红色的五指印在南风手上触目惊心。萧瑾淮软化了双眸,看着纤细的手腕,眸光里有了隐隐的怜惜。
“你的血迹已经凝固,直接脱衣服会让伤口再次裂开。”见萧瑾淮松开了抓她的手腕,便手起刀落,萧瑾淮的衣服便被割成了碎片。萧瑾淮身上凉飕飕的,耳垂瞬间便红了。
“你忘了你是女子了?”拿着热水和酒过来的林宇翰看到面前的一幕,瞬间暴走。
“这个军营里有谁把我当女子了?你啊?你赤裸着,哪里我没看过?”南风的话成功让两个男人都瞪大了双眼。
“冷南风!那也是小时候。现在都是大人了。还有,你都是冷家军的军师了,还那样口不择言的。”林宇翰心里一急,居然直接喊了冷言的闺名南风,顿时后悔不已。南风没有接林宇翰的话,任由他在边上暴跳如雷。冷言伸手将酒拿了过来,直接倒到了萧瑾淮腿上的伤口处,剧烈的灼痛感,萧瑾淮竟然一声未吭,是条汉子。南风却不知道萧景翰内心的震撼,面前的人居然就是与自己在战场上旗鼓相当冷家军新上任的军师。不仅年龄小,居然还是一名女子。
南风见萧瑾淮愣神,现在便是一个时机,出其不意,一把将那贯穿小腿的箭矢拔了出来。手上倒有金创药的帕子紧紧地按住萧瑾淮腿上的伤口。
萧瑾淮头上冒着冷汗,艰难地找回神志。南风另外一只可以动的手将酒瓶递给萧瑾淮,“喝一口,兴许就没那么疼了。”
萧瑾淮接过,也不客气,连喝了两口。南风包好了萧瑾淮腿上的伤,又开始处理他手上和背上的伤。那肌肉纹理清晰的背上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冷言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南风用帕子粘了热水,细细地帮他擦拭着其他的皮肤。萧瑾淮刚开始还能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但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南风将萧瑾淮那满是血污的脸蛋清理干净,男人眉眼间间距很合理,长长的眼睛,睫毛很长,鼻子高挺,那丰满的双唇带着坚毅。南风目光一直留恋在男人的脸上,居然是一位帅气的男子,很有男子气却又不粗旷,一切的组合都恰到好处,天作之合!睡着的样子,乖极了,与那醒着时那处处小心,步步算计的时候判若两人。
等萧瑾淮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一张近距离无限扩大的脸盘。两人离得很近,南风身上淡淡的香味传来,似是花香又不似花香,青苔的香味中带有花香及动物性麝香,神秘撩人而透着恬淡,却又不失张狂,很是好闻,慢慢地居然有些沉沦。
“南风。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萧瑾淮在心中默默地品尝着这个名字。忍不住伸手隔空勾画着面前这女子的轮廓。
“你醒了?”南风在行军途中一向醒睡,这边发出的一丝声响让南风从梦中醒过来,眼周透着青黑色,南风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伸手摸了摸萧瑾淮的额头,淡淡一笑,“退烧了,身体素质不错。”,南风将男子扶起,又细细地换了一遍药。
“为什么救我?”萧瑾淮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南风要救自己,还忍着疲惫照顾自己。这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说的通,但是一军之首,见过杀戮无数,那一点善心应该都在沙场上磨尽了。
南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萧瑾淮,“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一名哑巴呢?看来你在北辰军中并非一个无名之辈。”
“所以,你想要什么?以我为质?” 萧瑾淮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他觉得自己失踪的事应该已经在军中传开,那么这女子应该能猜到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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