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罗眼见灵光上人出门而去,怕他势单力薄,心中不免担忧。净云道:“司马少侠,师父功力深不可测,十八罗汉阵也是久经战阵、甚少落败,当可无虑。事不宜迟,就请少侠按照师父他老人家意旨,快快召集属下离开吧。”李福瑞、唐啸天也劝说司马罗。
司马罗见没有办法,只好勉强同意,派李福瑞速去寺外,引导黄龙山子弟到普光寺避乱。
普光寺派出的弟子很快带领太阳山上其他寺、观及留在山上的僧、道、俗人员进入寺庙,又在知客僧人的导引下,有序地进入太阳宫地道。司马罗、唐啸天留在太阳宫中,帮助陆陆续续到来的避难人员从密道撤退。
少时,李福瑞也带领一帮人进来,见到司马罗后一起拜倒:“属下等拜见盘王!”
司马罗顾不得和大家叙旧,道:“事急从权,大家无须多礼,请随李长老速速离去,我们在山下会合。”
众人起身后,一个道士打扮的年青人来到司马罗身边,再鞠躬道:“盘王哥哥,属下李播拜见。”
李福瑞赶紧介绍:“这就是我的孙儿李播,暂时投在一座道观中做个小道士,其实一直在普光寺外,担任本寨联络人。”
“哈哈,小播播也长成大小伙,可以帮助爷爷管理寨务了。你和爷爷保护大家迅速撤退,我们到山下安全地带后,再好好叙旧。”司马罗认出是小自己三岁的童年伙伴,很是高兴,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嘉许。
“好呐,那我先走了。”李播再次鞠躬,做了个鬼脸,钻入密道不见了。
普光寺外进入的人由多到少,随后派出寺庙的普光寺僧人也全部撤回,随同最后一批避难人员进入密道。
灵光上人在大雄宝殿前盘膝安坐,眼睛微闭,手持佛珠,口中默诵经文,净空等十八武僧在他的身后严阵以待。
时隔不久,寺外兵器与铠甲碰撞声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感觉到大雄宝殿的颤抖;突听到一声整齐的盾牌杵地的巨响,吓得殿头乌鸦“呱呱”两声惊叫,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灵光上人眼睛突然睁开,精光一闪而没;他缓缓站起身,对身后的十八武僧一招手,沉声道:“迎客。”率先走下台阶,来到阶下广场前。
与此同时,大门口进来一帮人,在广场上有序站成两排。前面一排正中之人身材瘦小、满脸阴鸷,正是国师无量子。在他左侧是个官绅模样的中年人,衣着考究,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双目发出幽蓝的光芒,灵光上人认得他是鱼俱罗。无量子的右侧却是一位绿衣少女,身材曼妙,仿佛仙子,脚不沾尘,只是面无表情、双眼说不清的迷离,让人看不透。在他们的身后,站着十位男男女女,清一色的黑衣玄服,大都戴着样貌狰狞的面具,看不见面目,但从服饰看,知道是洪福宫两位掌令使和八位护法,显然洪福宫精锐几乎尽出了。
灵光上人上前一步,双手合十为礼:“阿弥陀佛,国师法驾光临敝寺,不知有何赐教?”
无量子眼睛咄咄逼人地盯着灵光上人,道:“老和尚,我们也就不用兜圈子了。本座得到探报,有朝廷要犯躲藏在你的庙里,是你主动交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捉拿?”
灵光上人正色道:“阿弥陀佛,佛门乃清净教化之地,哪里会有罪犯躲藏,国师不要误信他人之言。”
“嘿、嘿、嘿。”无量子干笑几声,发出让人心悸难受的怪声。“有没有犯人躲藏,进去搜搜不就清楚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敝寺确无有罪之人。”灵光上人双手合十。“况且,佛门之中,众生平等,既入我寺门,我佛便度他离苦得乐。我佛慈悲,国师乃修道之人,当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国师听老衲一言,还是请回吧。”
“哼哼!老秃驴,你这是要公然与朝廷作对,窝藏罪犯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无量子勃然大怒:“来人啊,把他们全都拿下!”
鱼俱罗闻听,一声招呼,与绿衫女子几乎同时启动,挥舞兵器攻向灵光上人。
“住手!”鱼俱罗等人刚要动手,猛听一声断喝,只见从大雄宝殿内飞出一人。
鱼俱罗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所遏阻,暂停攻击灵光上人,驻足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英朗俊逸,正气凛然,威风八面。鱼俱罗之前虽没有亲见过此人,但从洪福宫照会各地的绘影图形,一眼就能认出,他就是司马罗,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暗惕惧。
司马罗在太阳宫帮助净云撤离所有人员后,命令李福瑞、唐啸天二人带领子弟,先行回归黄龙山修整,等待他的命令;他则返回前寺,准备助灵光上人一臂之力,共同抗击敌人。等他来到大雄宝殿门口时,无量子正下达进攻命令;而让他吃惊的是,站在无量子的身边,拔剑在手、作势欲攻的绿衣女子,赫然是胡琳儿!司马罗用神眼看去,胡琳儿全身气场一改往日蓝中带绿的明媚色调,被灰色阴影笼罩,心知有异,大喝一声,主动现身。
“老贼,你家小爷在此,纳命来!”司马罗在闪念之间,打定主意:擒贼先擒王,欲拿下无量子,再解救胡琳儿。
无量子冷哼一声,拂尘一挥,身形不进反退。只听鱼俱罗喝道:“胡琳儿,杀了他!”,话音未落,与胡琳儿同时闪身而出,一起攻向司马罗。
司马罗见胡琳儿飞身进前,直向自己扑来,急呼道:“琳儿,你怎么了?”
胡琳儿面对司马罗的呼叫,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手腕一抖,一招“青龙出水”,桃木剑刺向司马罗的面门,竟然是凌厉的杀招。司马罗迫不得已,一提真气,身形右移,急速闪避开来。这时,鱼俱罗从侧面包抄过来,手中“双面阎罗刀”携带劲风,“呜”的一声对着司马罗劈了下来。
司马罗被逼无奈,只好掣剑在手,与二人战在一处。他见使刀之人武功高强,神眼看去,那人气场不可小觑,身躯如牛而虎面,肤色暗黑,长颈四足,虎齿长爪,肋生双翼,除了头上二目,另有二目在腋下,却是天下四凶之一的“饕餮”,便知道此人道行不低、功力深厚。
胡琳儿、鱼俱罗二人均是当世绝顶高手,鱼俱罗力大势猛,胡琳儿轻灵迅疾,一上手就使出了全力。以司马罗的修为,独战鱼俱罗而胜之,当是不难,但无奈他怕伤了胡琳儿,不敢接实她的招,一味躲闪,只能抽空强攻鱼俱罗,转眼间五十余招过去,司马罗略处劣势。
司马罗边战边抽空观察胡琳儿,见她剑法快捷绵密、招招攻势强劲,与原来两人练剑时候殊然有异,功力似乎更甚于前,只是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司马罗与她毫无关系,只是一个要奉命追杀的敌人。司马罗越战越疑心胡琳儿着了魔道,快速思忖着如何分开二人,再设法救下胡琳儿。
司马罗且战且苦思良策,突然耳听得“丁玲玲”一阵铃铛声响起,他扭头一看,鱼俱乐竟然莫名其妙地停止进攻,大刀刀头倒拖在地,面带微笑地盯着他,目光中透出让人迷醉的光芒,语调温和地说道:“小伙子,你的琳儿已经在面前,你怎么不放下宝剑,和她说说贴己话?”
司马罗一接触鱼俱乐的眼神,心中竟然有种无法抗拒的感觉,眼睛也似乎被他吸住,难以移开。这时,又听得鱼俱乐轻声说道:“是不是有点困了?那就睡会吧?”司马罗听着,眼皮沉重,浑身疲软,剑招也慢了下来,昏昏然只想睡去。
正在这时,猛听灵光上人一声断喝,仿佛晴空霹雳,震得殿角上的风铃也当当作响。司马罗感到一种疾若迅雷般的声音冲入耳膜,他遽然而惊,突然清醒过来,发现手中剑尖低垂,空门大开,一副放弃抵抗的架势。此时,胡琳儿的木剑已经刺到司马罗眼前,他下意识的倒纵身形,头部堪堪躲过了她的剑锋,肚子突然一阵剧痛,木剑如锥般刺穿了他的护身软甲,直入腹中;胡琳儿拔出桃木剑时,殷红的热血沾满剑头,竟然迅速渗入剑身,变成红色的圆环,扣在剑体上。
司马罗被桃木剑刺伤,疼痛难忍,他本能地腰身一躬;几乎同时,他的背部也被鱼俱罗大刀扫中,幸得护身软甲保护,没有被劈成两半。司马罗就算有钢铁之躯,也难以承受这样两次强力打击,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扑倒在地,就此昏了过去。
司马罗勇战鱼俱罗、胡琳儿的时候,灵光上人一直在旁观敌掠阵,见司马罗在两大高手强攻下,即便刻意回护那绿衣女孩,兀自心态沉静,步伐稳健,俨然一派宗师风范,对他的武功修为暗自赞许。正在酣斗时,灵光上人突然发现,在一阵莫名其妙的铃铛声响后,司马罗手脚竟然慢了下来,几乎停止了防守,非常诡异;他猛然想起鱼俱罗的催眠术独步天下,司马罗可能无意中中了招,当即利用佛门狮子吼功,把司马罗唤醒。但还是为时已晚,电光火石之间,司马罗已经受伤倒地。灵光上人没有想到一瞬间,变生肘腋,仓促之下,双掌齐出,分别攻向鱼俱罗、胡琳儿两人,欲要逼退二人、救回司马罗。
无量子见司马罗受伤倒地,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心中暗喜,正要命人拿下。正在这时,灵光上人出手救人,无量子也立即启动身形,从斜刺里冲出。
无量子久闻灵光上人功力非凡,不敢托大,用足了十分功力,掌带风声,“呜”地击向灵光上人胸前。灵光上人不得不撤掌迎敌。四掌相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场外观战的敌我双方二十余位高手,也被这强大的气场波及,纷纷后退化解,有几个武功较弱的抵受不住,“扑通”坐在了地上。无量子跃起下击灵光上人,本来占据优势,但对掌之后,他的胸中如重锤击过,强行在空中翻腾一周,才卸去大半力道,落地后身形仍然不稳,险些出了丑;灵光上人也好不了多少,他连退三步,勉强压住胸中翻滚的恶气,一口鲜血差点喷了出去。两人一调内息,均无大碍,再次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净空率领众武僧前去救司马罗,也被鱼俱罗、胡琳儿截住厮杀,无量子带来的掌令使、护法等见有机可乘,也冲到阵前,加入战团。双方陷入激战。
无量子见久攻不下,口中长啸,寺门外顷刻涌进来大量黑甲武士,手持盾牌,摆成整齐长蛇阵,把灵光上人和众武僧分割包围。混战中,洪福宫一个掌令使打扮的蒙面人把司马罗抢在手中,伸手点了他的周身大穴。灵光上人见司马罗被掳,心中浮躁,攻击略一滞缓。无量子借机猛攻几掌,逼退灵光上人后,跳出圈外,指挥军兵协助鱼俱罗等人,困住灵光上人和十八弟子。
灵光上人知道今日断难善了,命令弟子在他身边聚拢,摆好罗汉阵,与敌血战到底。无奈敌人势力太过强大,包围圈越来越小,灵光上人和十八弟子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无量子见已经占据主动,便指挥洪福宫高手集中力量,强攻罗汉阵中功力较弱的弟子。很快就有两个武僧受伤,罗汉阵灵动性大打折扣,阵法眼看就要被破。
正在这时,普光寺外突然一阵喧哗,喊杀声震天动地。一个千户模样的将官进来禀报:“报告国师,山下来了数万暴民,手持武器,包围了官军,声言要保护灵光上人。我们后卫营军兵已经与暴民交手,虽斩杀敌人无数,但无奈暴民人数太多,官军伤亡惨重,恐怕抵御不住,请国师定夺。”
无量子略一思忖,手一摆:“先饶他们多活几日,以后再好好收拾!把那小子带上,留着他的小命有用。传我的命令:撤!”。隋军鸣金收兵,无量子让黑甲武士断后,洪福宫众人簇拥着无量子夺门而出,顷刻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黑甲军见洪福宫人已走,也在将官的带领下,潮水般往山下突围而去。
“师父,您在寺中坐镇,我带领几个师弟去解救司马少侠!”净空还要追击敌人,灵光上人把手一挥:“净空,你们不是敌人对手,就算追上,也无能为力。既然司马少侠在我寺中被敌人掳去,我不会袖手旁观。你带领师弟们先休整一下,我们另寻良策。”
普光寺一场浩劫莫名其妙地消弭了,灵光上人见净空等十八弟子个个满身血污,院内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隋兵尸体,暗叹一声“罪过。”突然,有弟子大呼“师父,不好!”,只见几个徒弟身体摇摇晃晃,突然瘫倒在地。灵光上人一一查看,发现他们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脸色发青,脉息微弱,气若游丝,伤势严重,显然是中了毒。灵光上人不惜利用自身真气帮助几个弟子祛毒,却效果不佳,只能勉强约束毒性蔓延,因查不出中毒原因,无法对症下药,还是一筹莫展。
不一会儿,远处脚步杂沓,神道上快步走来一群人,领头的中年人儒生打扮,健步如飞,风吹衣袂,飘逸若仙。灵光上人看清来人,让净空等人照看受伤的弟子,亲自迎出寺门,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没想到世勣道兄光临,解救了普光寺,老衲谢过了。”
来者非别人,正是奔走各地、联络侠义同道的徐世勣。徐世勣虽然已经还俗,但灵光上人与他是挚友,仍然以道兄相称。与徐世勣同时而来的,还有去而复返的李福瑞、唐啸天、李播、净虚、净云等人。原来,徐世勣按照与司马罗的约定,先再次去衡山天星坳,看看坤寨被袭击后,是否留下周长老以及坤玉失踪的线索,结果一无所获,便直奔长沙郡,准备在那里等待与司马罗、胡琳儿会合。徐世勣一到长沙城,刚与侯君集、尉迟恭碰头,就得知无量子调动黑甲军,他担心有变,便带领二人,跟踪而来。
“上人不顾个人安危,解救这么多僧、道、百姓,应该是我们谢谢您才对啊。”徐世勣快步上前,抓住灵光上人的手,言辞亲切地道:“我和两位贤侄在长沙郡会友,得知洪福宫私自调动黑甲军,这黑甲军只有军情紧急时,才由隋朝皇帝亲自调动,我们感觉十分反常,一打听才知道,是无量子以杨广授权的名义调动的。想那无量子此举,必然存心不良,便一路跟踪,昨晚来到梁山地界,果然发现无量子指挥黑甲军,连夜包围了太阳山。我料定他们要不利于普光寺,但我们势力单薄,无法直接对抗,只好动别的脑筋。我素知普光寺和大师在周围百姓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威望,遂把洪福宫无量子要不利于普光寺的消息,散播出去。山脚下十里八乡的百姓,听说官府要围攻普光寺,都非常激动,青壮年自发组织起来,携带武器要上山保护大师。我们一商量,就借机带领乡民从山下攻了上来。碰巧在山脚下时,遇到从山上下来的净虚、净云师傅、李福瑞、唐啸天等人,得知大师为了让山上人安全撤退,亲自带领十八武僧坐镇山门,便合兵一处,一起抄了无量子的后路。哈哈哈。”
徐世勣说完,瞥见普光寺内有弟子受伤倒地,快步上前把脉检视,望、闻、问、切一番后,点点头,迅速从随身带的药葫芦里倒出丹药,喂他们服下。不一会,这几个弟子口吐秽物,全都醒了过来,伤情显然大是好转。
“阿弥陀佛,谢谢道兄施救。”灵光上人见徒弟得救,双手合十,向徐世勣致谢。
徐世勣笑道:“大师客气啦。这几位小师傅是被百越毒王苗人屠‘七毒掌’的毒气波及,所幸中毒不深,强敌在时勉力支撑,敌人撤走后,毒气逆血攻心,所以昏倒。现在吃了我的祛毒丹,已经没有大碍了。再调理几日就可痊愈。”
“百越毒王苗人屠也加入洪福宫了?”灵光上人吃惊不小。五、六十年前,苗人屠凭着“七毒掌”邪功和一身用毒的本领,横空出世、独来独往,横行中原地区近十年,杀人如麻,在江湖上掀起莫大波澜,后来突然间又销声匿迹,仿佛人间蒸发,据称是被葛洪葛仙翁剪除。这几十年来,苗人屠已经逐渐被人遗忘,没有想到已经被无量子收入麾下,又在这里出现。
徐世勣点点头:“苗人屠现在是洪福宫排行第五的护法,不仅他,漕帮帮主司徒雷、西域狂魔阚一刀、通天药师惠日、东海赤焰帮帮主倭太郎都被无量子收买,成了他的护法。”
“阿弥陀佛,恶人都已聚拢,也有自诩正道中人自甘堕落,看来这场正邪决战在所难免,天下苍生难免要遭受池鱼之殃了。”灵光上人顿生悲悯之心。徐世勣为灵光上人慈悲心所感染,想到正邪决战在即、侠者当以救民于倒悬为己任,不禁油然而生无限豪情。
“上人,不知敝徒司马罗现在何处?”。徐世勣已经从李福瑞口中,得知司马罗为助灵光大师抗击无量子,独自返回了普光寺,但一直到现在,却没有见到他的影子,因急于救人,无暇打听,现在事情已了,便向灵光上人询问司马罗的下落。
灵光上人神色黯然道:“惭愧,惭愧,老衲没能保护好司马施主,少侠不慎受伤,被无量子掳走了。对了,你们上山途中,没有遇到无量子他们吗?”
“哎呀,为了尽快上山与大师、还有盘王会合,我们带领一队民兵,从后山抄近道上来的,估计是错开了。”侯君集心急如焚,没等徐世勣回答,急道:“徐先生,大师,我等须速速下山,追赶敌人,解救盘王。”说完,拉起尉迟恭,迈步就往山下而去。李福瑞、唐啸天等人也转身欲走。
“君集、尉迟恭,大家稍安勿躁。”徐世勣赶忙阻止。“我料定罗儿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要鲁莽,我们先把情况搞清楚,商量一下行动方案,谋定而后动,才能救得了人。”
徐世勣转而对灵光上人说:“上人,罗儿武功法力已经足以和无量子抗衡,又有软甲宝镜护身,寻常情况难以伤他,可否告知他是如何负伤被擒的?”
灵光上人把司马罗受伤的详细经过讲述给众人听,续道:“司马少侠似乎跟那绿衣少女很熟悉,处处回护那少女,因心中牵挂甚深,才被鱼俱罗催眠,几乎放弃抵抗,先伤在绿衣少女剑下,又被鱼俱罗大刀砍中,身受重伤,老衲即便有心搭救,无奈无量子缠斗甚紧,脱不开身。阿弥陀佛,司马少侠肩负重任,却在本寺被敌人掳走,老衲不会坐视不管,等贫僧把寺中事情安顿一下,就要重入江湖,不把司马施主救出,誓不罢休!”
徐世勣施礼道:“上人极力维护罗儿和黄龙山子弟周全,我等感恩戴德。上人济世之心,同样令人感佩。不过,上人也肩负重任,在这非常时期,不到关键阶段,也不便擅自离寺。既然我们已经到来,解救罗儿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徐世勣又向灵光上人详细询问了那绿衣少女的特征,基本搞清情况,心情更加沉重。“这就不难理解了。那绿衣少女是我们长山寨之人,叫胡琳儿,和罗儿青梅竹马,情同兄妹。”
侯君集闻言,禁不住插问道:“徐师傅,胡琳儿绝对不可能背叛盘王呀,肯定是被敌人喂了迷魂药!可是,胡琳儿对付洪福宫的经验丰富,应该不会再被他们‘十花舒筋香’暗算;以她现在的功力,要毫发无损地制服她,让她心甘情愿地为无量子所用,也不容易啊。这是怎么回事?”
“唉,这鱼俱罗出现,就不难解释了。”徐世勣微微叹息一句,继续道:“鱼俱罗本来是隋朝开国将军,身高八尺,相貌异于常人,目有二瞳孔,民间传言他有帝王之像,有人密告杨广,杨广猜忌他,欲要拿他问斩。鱼俱罗知道消息后,立即潜逃,不知所踪。我此次到京,见到李靖道长,才知道他早已经被魔主网罗到旗下。鱼俱罗的眼睛具有天生的魅惑催眠功能,但凡有爱、恨、情、仇、贪、嗔、痴等感情牵绊的人,无论功力多强,都容易受到他的魅惑而被催眠;情感越强烈,被催眠的可能性越大。几十年来,鱼俱罗籍此天赋而修炼摄魂大法,如今已经练到九重,据说可以让人心智蒙蔽,心甘情愿地受他摆布。我估计,琳儿是奉罗儿之命,独自前往寻找震寨弟子途中,与鱼俱罗等人相遇,被他用妖法催眠捉拿,又中了摄魂大法,迷失心智,才甘为魔众所用。罗儿也是因为担心琳儿的安危,心有牵挂,才被鱼俱罗有机可乘,遭到他催眠术的暗算!虽然罗儿被上人及时唤醒,但琳儿的剑还是刺中了他。换着一般的人,这一剑万万伤不了罗儿,但不幸的是,恰恰是琳儿!琳儿的剑乃上古神兵,与琳儿已经心意相通,可以随着琳儿的意念变化大小、轻重、质地。琳儿这时已经认不出罗儿,只把他当敌人,这一剑刺中罗儿,遇到贴身软甲防护,立即变化形状、尖细如锥。罗儿所穿的软甲,虽刀枪不入,但毕竟是天蚕丝编织,有缝隙,琳儿的桃木剑变成尖锥就可刺入。所以罗儿还是被琳儿木剑刺伤,致使护体元气外泄,才被鱼俱罗借机用大刀砍中,导致受伤昏迷。”
“徐师傅,那可怎么办?”侯君集、尉迟恭闻听司马罗、胡琳儿同时失陷敌手、司马罗还身受重伤,万分着急,几乎同时开口询问。李福瑞、唐啸天等人老成持重,虽没有动问,也是一脸关切地望着徐世勣。就算灵光上人已经佛性深植、处变不惊,但想到担负“天使”之责的司马罗被魔族俘虏,也不免忧心忡忡,探询地望着徐世勣。
徐世勣一捋长须,扫视一眼众人,见殿内没有闲杂人等,才把目光定格在灵光上人,低声道:“我不久前去京师,拜会李靖道长,就是想进一步摸清魔主和洪福宫的底细,探听朝廷动向。自从十年前,魔主蚩尤元灵从八卦宝镜中逃脱后,很快找到无量子。无量子按照魔主的命令,组建洪福宫,作为魔主复活的秘密基地和指挥中枢,网络天下魔界势力。魔主阴谋复活的关键是找到他不腐的真身。后来,魔主中了伏羲帝皇的以假乱真之计,以为真身在扬州,就阴谋设计一个琼花骗局,让杨广前去扬州看花,实际就是利用人主的地位掩护他盗取真身、妄图复活后祸乱三界。杨广内被宣华夫人迷惑,外受无量子、宇文化及等人控制,竟然荒唐地下令在三个月内连通京师到扬州的运河,要乘船下扬州看琼花。在朝廷一再催逼之下,运河不日即可全线贯通,龙舟也已经完工,杨广不久就要动身前往扬州。魔主元灵和它的追随者们也会提前出发,等杨广一到,就利用人主驻跸扬州的时机,挖掘观音山,盗取蚩尤真身、复活蚩尤。按照典籍记载,魔主复活要用九百九十九个孩童的眼泪为引、他们的魂灵为‘药’,还需要一个身份特殊人的元灵为‘主药’。魔众已经知道罗儿身份,利用罗儿可以加快复活魔主、增强其法力,所以,无量子强掳了罗儿、就是拿他作‘主药’,他也肯定会搜出八卦宝镜。因此,我断定无量子会直接前往扬州与魔主会合,在他们目的达成之前,罗儿当无性命之忧。当务之急,我们要赶在无量子到达扬州之前,设法搭救出罗儿。上人,您也重任在肩,普光寺和太阳山也还需要您的守护,就由我等下山,代您解救罗儿、琳儿。事急从权,我们就不久留了。”
灵光上人是有大智慧的人,见徐世勣所说在理,遂应承道:“阿弥陀佛,道兄,那贫僧先在山中处理杂事,此间事情安顿下来,如有差遣,老衲一定奉命。道兄、各位施主,那就恕老衲不远送了。”
徐世勣抱拳辞别:“寺外还有不少和我们一起上山、为普光寺解围的百姓,就由大师代为致谢。我等先下山追赶无量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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