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隋营,司马罗见敌人在营内虚张声势,并没有追得太近,无须他断后,便从李福瑞手上接过王京,双手抱起,对徐世勣道:“师父,二弟情况不妙,我先去林中为他疗伤。”
徐世勣回道:“可以,你带着王京和琳儿一起,先去暂避。不过,你不要乱走,前面树林有我设的‘奇门遁甲大阵’,我曾经教过你。你从开门入,走休门,过京门右转,出生门,就可安全出阵,在阵后不远有个草棚,是我们在布阵时临时歇脚之处。我们在阵中阻击敌人,料敌人短时间内破不了此阵。你只管放心,要利用这个机会,把王京身上的木剑取出,敷上曾给你的黑色金创药,防止失血过多,再为王京疗伤。”
司马罗听了徐世勣的话,应承一声,搂着王京腰身,又从侯君集手中接过胡琳儿,弯臂揽起,迅速钻入林中,按照徐世勣告诉他的方法,七弯八拐,不一会就出了树林,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大路口,有个旧草棚。他进入屋内,只见棚子面积不大,但还算整洁,靠墙的地方支了两张木板,拼成简单的床具,床边灯具、瓦盆等用具一应俱全,估计是当地人搭建的简易茶棚,被徐世勣临时借用了。
自从王京为救司马罗受伤昏迷后,司马罗因忙于应付强敌,一直没有时间为王京检查伤势,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着实挂念。他迅速把已经被点了穴的胡琳儿安顿在床边,又把王京平放在床上,为他输入真气,见他呼吸平顺了,才决定为他取出胸前的桃木剑。
司马罗早已经练成夜间视物的本领,但唯恐看不真切王京伤口而误事,便从身上取下火石,点燃床边的油灯。他把金创药敷在王京的木剑伤口四周,把周边穴位点了一个遍,截住血流,检查无误了,才左手抓住剑身,右手用干净的棉布捂住伤口,口中默念着,眼睛紧闭,一咬牙,把木剑拔了出来。只见王京身体一阵痉挛,微哼一声,又没了动静,他的伤口又淌出殷红的鲜血。
司马罗把桃木剑放在床头,无意中发现那木剑上沾染的鲜血,迅速凝聚成血珠,最后吸入剑中,本来浅黄微褐的剑身变成了暗红色。司马罗顾不得多想,把王京的伤口捏合住,过了一会才松开手,只见王京眉头微皱,双目紧闭,面无血色,胸前血迹斑斑,仍然有血水不断渗出,几乎浸透衣服,显然伤势严重。司马罗知道,这种情况下,尽快为王京包扎伤口、止住血是关键,便赶紧帮他脱去上衣。
等司马罗脱掉王京外衣,准备再脱去内衣检查伤口时,傻眼了:原来王京内衣居然是粉红色丝绸“诃子”,“诃子”之下、胸脯耸起,隐约兰胸。司马罗一见之下,立即知道王京原来是女儿身,不由得脸颊滚烫、心都要跳出胸膛了,一时竟然手足无措。
这时,王京眉头紧锁,发出痛苦的呻/吟,显然是衣服被脱去后,寒冷触发了伤痛。司马罗见状,顾不得害羞,闭眼扯下王京的内衣;检看伤口之时,又不得不睁眼细瞧,好在胡琳儿的剑刺在王京肩胛骨的下方,并没有伤及要害,血已经基本止住,只是伤口创面较大,仍微微有血水渗出;在伤口下面不远处,菽乳均匀,脂凝暗香。司马罗顾不得多想,从身上撕下几块干净的布,蘸瓦盆中的水,把王京伤口擦干净了,敷上金创药,又包扎稳妥,为她穿好衣服。司马罗做着这些,心慌意乱,手竟然不停地颤抖,好不容易为王京包扎妥当,衣服也被汗湿透了。
王京因伤口较大,流血过多,气血两亏,气息微弱,仍然是昏迷状态。司马罗把王京扶起,为她重新穿好上衣,然后绕到她的背后,盘坐在床上,双手抵住她的后背心,再次为她输入真气,又用真气导引王京体内的气息巡行周天。王京的头上很快热汽蒸腾,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哇地吐出一口污血,长吐了一口气后,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司马罗又帮王京运行周天,过了一会儿,王京慢慢睁开眼睛,微弱的声音叫道:“大哥~”。司马罗听见了,知道王京已经苏醒,立即收手跳下床。
司马罗扶着王京,慢慢躺下来,猛然瞥见她正看着自己,突然感觉心里发慌,语无伦次地说:“贤.....二弟......妹~妹,你终于醒了,还痛吗?”
王京感觉自己左胸前有包扎的感觉,抬头看到颈肩上露出的绷带,又警觉地看看周边,发现只有胡琳儿痴痴呆呆地伫立在旁、一动不动,别无他人,明白是司马罗为自己解衣疗伤、包扎伤口,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女儿之身,害羞地点点头,猛然觉得回答地不对,又摇摇头,不敢看他。司马罗大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讷讷地站着傻笑。
这时,突然听到远处树林上空传来一声尖利悠长的啸声,那啸声刺耳,极具穿透力,持续时间很长,听者无不感觉浑身出奇地难受。
原来,无量子被军营一角突然传出莫名其妙的闷鼓声骚扰,头痛欲裂,无法集中精力,如果勉强和司马罗继续战斗下去,反而可能受伤,恼怒之下,跳出战圈,循声去找击鼓之人。等他循着声音发出方向找过去的时候,营内外空无一人,那鼓声也消失了。无量子不再头痛,又寻不见人,怕耽误营中战事,便急忙回转。此时,徐世勣等人已经出了辕门,往树林奔去。
无量子大怒,呵斥着鱼俱罗、司徒雷、阚一刀、刘黑虎等人,带领他们追了上去。
不消片刻,无量子带领洪福宫高手和三百黑衣人到达森林边缘,徐世勣等人已经进入林中,消失不见。无量子见树林内漆黑一片,唯恐敌人有埋伏,挥手让大家停下来,传令鱼俱罗及众护法向他聚拢。他命令鱼俱罗和司徒雷各带一支人马从左右两翼进入,他亲自带余部当中而入,对林中之敌形成合围之势。调配完毕,他拂尘一扬,黑衣人很快展开,排成扇形,包抄着闯入树林。
无量子等人进入树林时,林中竟然被浓雾笼罩,在无月的夜晚,一片茫茫,显得更加地幽暗迷蒙。无量子让人点燃火把,但火把的亮光也只能照出几步方圆,仿佛点点萤火。这时,突然听到队伍两翼惨叫声不断,显然是黑衣人遭到攻击而毙命,那凄厉的叫声时不时响起,回荡在林中,让所有人心中发毛。
无量子见状,让黑衣人把手中火把熄灭,以伍长为首,每五人一组,背靠背合成一个小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但尽管如此,黑衣人遭受的攻击没有任何减弱,仍然被不知哪里突然偷袭的兵器所伤,嚎叫声不绝于耳。
无量子尽量不受耳边不断传来的哀嚎声所干扰,凭感觉带领属下笔直往前搜寻,见走不远就有垒石样物体,就留心记下。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对面突然传来脚步轻轻移动的“沙沙”声音,他立即挥手示意大家俯下身,就近在树后、草丛中埋伏,做好迎战准备。
少时,迷雾中隐隐约约有一队人马探头探脑地从树林深处走来,无量子手一挥,跟在身后的旗牌官立即发出攻击命令,潜伏的军兵突然跳出隐身处,飞矢、长矛、大刀等一起攻向敌人。顷刻间,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哀号声响成一片。
“对面何人?”无量子突然见对面从迷雾中闪出一人,身材魁梧,步伐灵活,功力不凡,自己的军士当者披靡,但身影十分熟悉,感觉不对劲,立即出声询问。
“国师,是我们。”来人听出无量子的声音,立即回应,却正是司徒雷。无量子见是自己人,叫大家立即住手。两支队伍会合到一起,清点一下人数,折损兵力约有两成。无量子断定敌人还在林中,决定改变策略,让大家聚拢在一起,围成一圈,以静制动,准备等敌人发动攻击时,再围而歼之。
果然,刚准备停当,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又有人过来。这次无量子汲取经验,让队伍静止不动,听他的号令再动手。不久,迷雾中露出一支队伍,为首之人却是鱼俱罗。鱼俱罗带领的人从左翼进入树林,一路被伏兵偷袭,折损更加严重。
无量子与鱼俱罗见敌暗己明,沿途根本见不到敌人的面,却折损不少军士,损失惨重。两人一商量,自己人多,采取守势容易坐失良机,必须主动出击,干脆兵合一处,由无量子带领大护法、司徒雷、四护法、惠日、刘黑虎当先,鱼俱罗和阚一刀、苗人屠、倭太郎等高手两翼防护,率领黑衣人呈燕翅状排开,往前直行,一旦遇到偷袭,便集中优势力量包围敌人,各个击破。二人计议妥当,再次带领队伍前行。这一路走去,仍然不断有人被偷袭,发出凄惨的叫声;无量子等洪福宫高手循声飞速掩杀过去时,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无量子突然发现眼前境况甚为熟悉,仔细观察,才明白,居然又回到了刚才出发的位置。无量子重新判定方位,决定改变线路,继续搜敌。但时隔不久,队伍再次回到了原地。此时,洪福宫黑衣人已经折损近半。
无量子终于明白,一定是进了敌人布下的迷魂阵,如果不想出办法,再这样走下去,不但出不了这片树林,队伍也很快就会被敌人砍杀殆尽。
“国师,属下有一事禀报。”无量子正被眼前的困局而苦恼时,突然身后有人报告。他抬眼一看,正是很少开口说话的四护法,便示意他讲。
四护法身材矮胖,也依旧面具蒙面,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底。他谢过无量子,侃侃而谈道:“国师,我刚才在行走过程中,观察了这片树林,如果不出我所料,咱们应该是误入‘奇门遁甲大阵’。此阵乃伏羲所创,相传诸葛亮为抵挡曹操百万雄师,也曾摆过此阵。此阵分‘奇、门、遁、甲’四部分,奇是‘日、月、星’三奇,是阵法的基础;门是‘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是阵法的路径;遁甲则指六甲旬首遁入六仪,即‘戊、己、庚、辛、壬、癸’,显示阵法无限的变化。此阵共有一千零八十局,如果不知道布阵的诀窍,走完这一千零八十局,不吃不喝,也要花费月余光阴。况且这阵一旦发动起来,半数为伤、死、惊等凶地,敌人埋伏在阵中,借助阵法藏身,不断变换地方偷袭我们,而我们却很难抓住他们。长此下去,我们恐怕就会因敌人暗算而损耗巨大。”
“哦?”无量子也久闻葛洪所传“奇门遁甲大阵”之名,只因他当年与葛洪多次交手,虽没有讨到便宜,但毕竟也不算输,所以当葛洪升仙后,他又嫉又恨,对他的《抱朴子》一书及所载的“奇门遁甲术”也不屑一顾,未曾研究。当他听了四护法的话,不耐烦地道:“你既然懂‘奇门遁甲大阵’,如何破解?快快讲来!”
四护法见无量子动怒,不敢再卖弄,赶紧说道:“要破解此阵,最好的办法是知道它布阵的规律,从开门入,绕开死、惊、伤等凶门,从生门出,才会安然无恙;只是,此阵法变化太繁复,摆阵的人不同,地点、时令不同,都会产生不同的变化,短时间内推算出正确路径,显然不可能。但我记得,此阵口诀有云:‘急则从神缓从门’,‘如逢急难,宜从值符方下而行’,按照布阵法则,值符方往往以开、生、杜、景等诸吉门为主,凶险相对较少。眼下正是急难时,我们可以不管它布阵规律,直接从值符方向往下。现在,时令刚过霜降,天盘值符在正东。我们如果集中力量往正东方向突围,危险最小。”
鱼俱罗问道:“现在这里一片乌黑昏暗,看不见星月,如何知道哪里是正东?”
“哦?这个......”四护法也无法确定,一时哽住了。
“师父,您教徒儿们的‘五煞阵’,能调动地下的雾瘴,形成漫天阴霾;如果我们反其道而施法,把雾驱散,露出星辰,这样不就可以判定方位了吗?”刘黑虎突然插话:“师父再挑三个法力高强的上司,传授阵法,加上我和师父一起五人......”
“哈哈哈!何必用阵法,本座一人足矣。”无量子迭遇意外,一时乱了方寸,此时被刘黑虎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不等刘黑虎话讲完,披风一展,连连怪笑,身体腾空而起,越过树梢,直入半空,接着细长的脖子伸长,发出一阵厉啸。那啸声正是司马罗在草棚内听到的怪声。那声音钻入人的耳朵,令听者别样地难受,林中的人大都经受不住,纷纷用手捂住了耳朵。说也奇怪,随着啸声传出,林中浓雾纷纷下沉,顷刻间钻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天上露出了漫天繁星。无量子找到北斗七星,认清了方位,落地后,带领洪福宫残兵败将,一路往东强攻;这个方向果然遇到攻击很少,无量子等人很快就出了树林。
无量子一脱困,一面命探骑守住树林四周监视,防止敌人逃走,一面思忖着如何破“奇门遁甲大阵”,捉拿徐世勣、司马罗等人。这时,突然有探报:“在西面发现几十个人影出了树林,正往柴桑城方向奔走。”
“哼,想逃?给我追。”无量子拂尘一挥,率先而行,大队人马跟着他沿树林边缘,往西而去,不久就看见远处有二、三十人正在前面奔逃。
飞奔的正是徐世勣、司马罗、钱大同等人。自从无量子破了“奇门遁甲大阵”的雾障,按照四护法的建议,集中力量往东进攻,很快突围而去。徐世勣见无量子等人即将脱困,便迅速召集李福瑞、侯君集、钱大同等人放弃追杀敌人,迅速从阵中出了生门,和司马罗会齐后,乘着夜色往西撤退,但走不多远,就被洪福宫探骑发现,探子赶忙向无量子报告。
徐世勣等人虽全力奔逃,无奈带着两个伤员,加之钱大同带来的英豪有几人受了伤,奔跑不便,需要相互提携照应,所以速度大打折扣。奔走约有半个时辰,天光放亮。此时,无量子等人已经追了上来,近在咫尺。徐世勣暗暗有些着急,吩咐道:“李护法,你和钱大同、余彪保护王京、琳儿先行,其余的人随我迎击敌人。咱们边战边退。”
徐世勣、司马罗等人刚刚站定,无量子、鱼俱罗、司徒雷、四护法、阚一刀等洪福宫十余高手就追了上来。双方也不搭话,立即混战在一起。
不久,洪福宫黑衣人也全部赶到,加入战团。无量子等人毕竟人多势众,虽不断有黑衣人倒地,但与钱大同同来的英雄也陆续有人受伤,徐世勣、司马罗等人竭力保护受伤人员撤退,只能边战边走,渐渐又落在下风,最后被无量子等人包围在中心,再也无法向前移动半步,情况非常危急。
正在千钧一发的紧要时刻,突然听到远处号炮连天、尘土飞扬,随着马挂鸾铃声越来越近,一彪骑兵高举两面大旗,从西边官道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那两面大旗非常怪异,迥非常见的官军或地方武装的旗帜,竟然是黑底白字,其中一张黑旗上绣四个白色大字“混世大王”,另一面旗子中间是一个斗大的“程”字。交战双方不知来者何人,各自跳出战圈,抬头观望。
转眼间,大队骑兵便奔到近前,打头的是两员大将,一个黑脸,一个黄脸,均身形高大、亚赛天将,黑脸大汉高举宣花大斧、黄脸汉子挥舞熟铜双锏,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黑脸大汉老远就高声叫喊,声若洪钟:“徐大哥、罗兄弟,少要担心、休要害怕,本大王到了!”
徐世勣定睛一看,领头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程咬金和秦琼,他们身后是尤俊达、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梁师徒等十余员大将,李播竟然也在其中,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支足有千人、全副武装的骑兵。
徐世勣、司马罗见来的是自己人,精神大振,与程咬金、秦琼等人兵合一处,来不及叙谈,便向无量子等人发起进攻。
无量子、鱼俱罗等人见敌人来势汹汹、实力大增,不敢恋战,率先退了下去,夺路而逃。可怜身后的百余黑衣人,被追上的骑兵一路追杀,到了白石矶军营时,已经所剩无几。无量子、鱼俱罗、众护法等高手见敌人追得很紧,已经没有时间驱动战舰扬帆离港,匆忙跳上几艘快艇,急急往江中快速划去。
徐世勣、秦琼等人追到江边时,五艘战舰上的水兵来不及逃离,见主帅已经逃走,纷纷跪下缴械投降。
此时,无量子等人已经离开码头一箭远的距离。程咬金、秦琼命弓箭手放火箭,火箭大部分还没有到船边就落入水中、少量的也被敌人击落,根本伤他们不得。众英雄好汉苦于岸边没有合适船只可用,只好任由敌人向下游逃去,惋惜不已。
战事就这样结束,士兵打扫战场,徐世勣、程咬金、秦琼等人才有暇相聚在无量子原来的座船内。一时间,群情振奋,一片欢声笑语。
那么,程咬金、秦琼等人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呢?
这事要从山东历城谈起。山东节度使唐壁带人围住富贵楼,秦琼为了兄弟情谊,同意带领家人起义反隋。义军在王京的帮助下,顺利反出历城后,因司马罗急于解救被困“独山岛”上的寨中弟子,便按照与徐世勣等人的商议,与义军兵分两路。
抛开徐世勣、司马罗等人南下不说,大部队在秦琼、单雄信、魏征等人带领下,带上劫取的三十万两白银,马不停蹄地赶往瓦岗寨,与驻扎在那里的牛进达义军会合,一方面高举起反隋义旗,招兵买马、壮大队伍;另一方面,与各地山寨义士、义军首领暗中沟通讯息,共同抵抗暴隋。
瓦岗寨军饷充足,加之秦琼、单雄信等人侠名满天下,短时间内就积聚起一万多人,在秦琼等人的日夜操练下,很快变成为一支纪律严明、作战勇敢的部队,在陆续攻占周边几个小县城,歼灭地方武装后,军威大振,队伍快速扩大。
单雄信为了保证军队粮饷充足,还主动和秦琼、魏征商量,离开义军,回老家一趟,要捐出单家庄所有粮食、金银以充军饷,得到大家一致赞扬。单雄信十天以后回来,果然带来大批粮草,一时间,在义军中威望更高了。
这天午后,忙完视察工作,秦琼、单雄信、魏征、牛进达等首领聚集在议事大厅,商量下一步计划。魏征就提议说:“如今我们义军已经站稳脚跟,发展迅速,但这么一支义军要想成就大事,群龙无首不行,必须尽早确定领头之人。”
“魏大哥年龄最长,学识渊博、才高八斗,乃治国安邦之才,应该做我们的首领。”单雄信提议,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哈哈哈,众位兄弟,听愚兄一言。”魏征哈哈一乐,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我最年长,但却是一介书生,既不懂军事,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乱世,武不能服众,如何做首领?某虽自诩有治世之才,但只可以做辅国安邦之良臣,绝不可做首领!众位兄弟就不要考虑我啦。”
“秦大哥义薄云天,名满天下,文能治国、武可安邦,我看他做首领最合适!”王伯当对秦琼一直敬重有加,他的提议立即得到很多人的响应。
秦琼立即起身,向大家一抱拳道:“秦某谢谢各位兄弟抬爱。但本人立下誓言,决心全力辅保明君,对抗暴隋,让天下苍生和乐安宁、人民安居乐业,如此,我愿足矣。秦某绝无做首领之念。” 众人见秦琼态度诚恳,不似作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各怀心事,议事厅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齐国远见有些冷场,遂提议道:“那依我看,就单大哥吧。单大哥胯下马、掌中槊,有万夫不当之勇,为人仗义豪侠,统领北方群雄,令人敬佩;这次为了义军,把家产都捐献了,义军将士无不叹服。我看单大哥来领头最合适。”
单雄信见齐国远推荐自己,心中得意,但魏征、秦琼都推辞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谦让,便道:“各位兄弟,单某只是匹夫之勇,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单某自忖,能力恐怕不足以定国安邦......”
“哎呀,你们都让来让去,什么时候是个头?”程咬金不等单雄信说完,忍耐不住,插话道:“不就是牵个头,带领大家反了隋朝吗?又不是当什么皇帝!你们是怕带头造反掉脑袋吗?多大个事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你们都不愿意当首领,那就我来当好了。”
程咬金毛遂自荐、强自出头,让大家都没有想到,一时间都沉默了。李如珪憋不住,首先嚷嚷开了:“我说老程,本事不大,官瘾不小啊。就你?大字不识一箩筐,手上也就唬人的三脚猫功夫,你当首领,还不把大家往坑里带?”
“唉,我说李胖子,你怎么在说话呢?为什么我当首领就把大家往坑里带了?”程咬金眼一横,不悦地说:“大家都不愿意当,我才说说的,你以为我是为当官?我自由惯了的人,才不稀罕受那份罪呢!我就是做了首领,也不过是暂时的,过个三年五载的,遇到明主了,我马上让出去。”
“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是儿戏,过家家呀,可以轮流坐着玩呢?”李如珪的话立即引起大家的议论,一时间议事厅像炸开了锅。
秦琼见大家争论不休,向魏征提议道:“魏大哥,我记得徐先生临分手的时候,有一个锦囊交你了,说是等我们在瓦岗寨站稳脚跟、李靖道长在京师有新的动作时,即可打开。最近狗皇帝突然下令捉拿麻贼,麻贼却在这时被人刺死,高谈圣被逼反,靠山王杨林奉命调集三十万大军征讨,这些事情都是大动作,应该是徐先生说的打开锦囊的时候,要不打开看看徐先生怎么说?”
魏征立即命人取来锦囊,他取出其中的信,看过后,点点头,交给秦琼,秦琼看过,交单雄信等人传阅。程咬金不识字,叫道:“魏大哥,我们也不看了,徐先生怎么说,你和大家说说呗。”
魏征点点头:“各位兄弟,徐先生锦囊中也说,一旦我们在瓦岗寨站稳脚跟,就应该尽早确定一位首领。他还建议我们寻找时机,尽快南下,翻过大别山,抢夺黄州、占领永安郡。黄州扼住长江咽喉,是进入江汉平原的门户,占据黄州,则江汉平原就唾手可得。江汉平原是富庶膏腴之地,是个大粮仓,我们占据黄州后,可以作为我们反隋的根据地和大本营,进可攻,退可守。现在杨广沉迷声色、疏于政务,朝廷被奸人把持,内斗不断,杨林又奉命调集重兵,全力攻打高谈圣义军,我们如果此时出兵攻打黄州,正好可以利用隋朝兵力空档之机,一举拿下永安;同时,还可以缓解高谈圣的压力,免得隋朝灭了高谈圣后,腾出精力对付我们。”众人一听,纷纷叫好。
程咬金扯着嗓子问道:“魏大哥,徐先生在锦囊中,有没有推荐谁做首领啊?”
“那倒没有。唉,可惜徐先生不在,他在的话可以听听他的意见。”魏征有些悻悻然,但随即又道:“永安节度使华公常,为人贪婪成性,鱼肉百姓,无恶不作,和无量子等人交往甚密。既然徐先生建议立即攻取黄州,我也认为可行。我倒有个提议:莫若我们立即发兵南下,谁能夺取黄州,取来华公常首级的,可以作为我们的首领。大家以为如何?”众人闻听,均认为此议甚妙。
“那这样,如果众位兄弟没有异议,就由我来做个主持,秦兄弟、单兄弟、程兄弟各带一支人马前去攻打黄州,其他兄弟还有意做我义军首领的,也可以主动请缨带兵前往。还有人吗?”魏征扫视全场,见没有人出头,才道:“如果没有其他人,那就让三个兄弟明日各带两千人马,前去攻打黄州,攻克黄州、取了华公常首级的,即为我义军首领!”
程咬金想,秦琼、单雄信均是武功高强、能征惯战的高手,自己艺不如人不说,做响马时最多也就带过两三百喽啰兵,哪能带兵打仗啊?不行,我得找几个帮手。想到这里,程咬金便又嚷开了:“我说魏大哥,总不能让我们三个独自带兵攻城吧?主帅不该有什么副将、先锋官啊、什么的嘛?魏大哥是不是分配兵力时,也把副将、先锋都帮我们安排了?”
魏征一捋胡须,笑了:“程兄弟不说,我倒忘了,攻取黄州对我义军关系重大,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我看每位主将就配两位副将同行吧。至于三位兄弟带谁,就自己决定。等三位挑好了帮手,其余的随我驻守山寨,等候各位兄弟的喜讯,如何?”
程咬金还待说话,见秦琼、单雄信均表示同意,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魏征安排完毕,先行离去。众将立即分成两个阵营,大半要随秦琼出征,一小半请单雄信带了同行,只有程咬金孤家寡人一个,见没有人搭理他,感觉无趣,只好悻悻地独自离开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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