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英侠急切寻知己 妖邪密谋害忠良

司马罗听完李播带回来师父的口信,心中立即盘算开了。

寻找坤玉的事情,司马罗在回到黄龙山之初,就已经召集李福瑞、尉迟长庚、唐啸天等人议事,并把周延庆及天星坳幸存的坤寨子弟找来,详细复盘了遇袭当天的经过,了解周长老被擒前后的情况。司马罗分析,潘诞假冒师父之名,骗取周长老信任,突然实施偷袭,以当时的危急情况,周长老无瑕安排后事,更不可能像兑寨葛长老那样预先做好布置,因此,坤玉被潘诞抢走的可能性很大。后来,徐世勣前往天星坳搜查未果,也能证明这个判断。司马罗决定,发动全寨上下,尽可能召集离散在外的寨民返回黄龙山,同时多方面、多渠道打听坤玉的下落。这件事虽然还没有结果,但却急不来。

司马罗最担心的还是杨琼。他与杨琼在建康城李家岗古镇见面后,终于表明心意,互述衷肠。在谈到即将到来的正邪决战时,司马罗告诉杨琼,无量子、宣华夫人等魔头在荒淫皇帝杨广庇护下,借助朝廷的力量,为非作歹,恶贯满盈,需要设法废黜昏君、另立明君,拆除魔众保护伞。杨琼闻言,向司马罗提出,要利用父王授予的特权、模仿靠山王的笔迹发出密令:授权李靖,联络朝中忠良大臣,密谋拥护太子杨昭登基。没有想到,因卢楚、尧君遇人不淑,被卢楚委以重任的管家私自拆阅密信,导致事情败露,靠山王杨林被牵连。以杨广残忍的个性,加上无量子、宇文化及等人煽风点火,杨林难逃此劫,难免满门抄斩之刑,从而也势必殃及杨琼。分别时,杨琼说不久就要动身去扬州见驾,算时日,她也就是这几天要动身。杨琼肯定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即将被问罪,她一旦到了扬州,见到杨广,无异于羊入虎口,难免性命之忧!司马罗心想,杨琼父女的劫难因自己而起,是自己害了她,也只有自己设法保护她周全,才能报答万一。

司马罗想到这些,如芒在背,他对李福瑞等人说道:“各位长老,李播传达师父他老人家的口信,想来大家都听明白了。寻找坤玉的事情,我之前已经布置下去了,大家不能松懈,务必动用一切可能的力量,加紧查找!另外,通知杨琼避祸的事情,也更是迫在眉睫。抛开私人感情不说,杨琼数次救我性命,又因帮助我们决战魔族而身涉奇险,还不自知,眼看就要陷于魔爪,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不能坐视不管。时间紧迫,人命关天,我要立即赶到建康城,乘杨琼前往扬州前,告诉她杨广的毒计、把她带离险境。当然,我下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坤玉、早日复原太极八卦镜。我走之后,黄龙山事务暂由李长老负责,尉迟长老、唐长老作为辅助,带领琳儿、君集、尉迟恭等人加紧练功布阵,务求把太极八卦阵法操练纯熟!”

李福瑞鞠躬道:“在盘王的指挥下,太极八卦阵和司卦大法已经走上正规,这里有我们几位在,会加紧督导,认真备战,您就放心去吧。愿您早日凯旋。”

司马罗把山寨事情安排妥当,再对李福瑞等长老叮嘱一番,把太极八卦宝镜揣入胸口的护身软甲中,飞身上马,便下山而去。

司马罗刚出天岳关关口,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盘王哥哥,等等我。”他回身一看,居然是胡琳儿,立即勒住缰绳,跳下马来。

胡琳儿飞奔而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盘王,此去路途遥远,我看你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我回家准备了包裹,在里面有一些干粮,还有换洗的衣服。眼见天气转凉,盘王肩上责任重大,千万不要着凉,要保重身体。见到二……杨琼姐姐,代我问安。”胡琳儿说着话,眼睛却不直视司马罗,话音未落,就把包裹塞到他手中,不待他说话,转身跑回关内。

司马罗手捧包裹,心中百感交集。胡琳儿自从清醒以来,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似从前般的精灵顽皮,脸上也很少笑容,见到司马罗毕恭毕敬地行礼,却只谈公事,从不单独相处。司马罗从她的眼中看见的只是平静,但却让他揪心。

司马罗看着胡琳儿的身影消失在天岳关内,竟然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心中怅然若失。他把包裹背在身上,重新上马。他却没有注意到,在天岳关城头,有个白衣飘飘的青年站立在垛口,看着关门前发生的一切,眼中充满忧虑和关切,那人正是侯君集。

司马罗下山以后,心急如焚,快马加鞭,恨不能马上赶到杨琼身边。他从白天跑到黑夜,又迎来天明,此时,胯下坐骑已经大汗淋漓,越跑越慢,眼看体力不支。此时,刚好路过一个小河边,河岸水草丰美。司马罗下马,把马鞍卸下来,任由马儿在河边饮水吃草、恢复体力,他借机在一棵树下打坐,权当着休息。

司马罗让真气运行三个周天,感觉体力恢复,才气归丹田。他把灵阳剑抽出,擦拭着厚重的剑身,看着剑上的铭文发呆。司马罗一有空闲,就琢磨那铭文:“不重不轻,亦大亦小”。灵阳剑自重一千八百斤,本是很重的兵器,他从超慧禅师那里学会御剑术后,能以气驭剑,飞剑若鸿,当是“不重不轻”的意思;而“亦大亦小”似乎暗示,这灵阳剑也能像胡琳儿桃木剑一样,随心而动、变化大小,他虽然在特定时候,可以感应到灵阳剑的龙吟,但至今无法做到与宝剑契合如意,更无法让它变化大小,其中的玄机恐怕还没有参悟。

司马罗还理不出头绪,轻叹一声,收剑起身。这一站立,肚腹中咕咕响,才觉得饿了。他想起胡琳儿送行时,说备了干粮,他打开包裹,只见里面用白纸包着一摞烙饼,纸包之下,还有一件崭新缝制的棉袍,针脚细密,做工考究。显然是胡琳儿练功之余,专门为他精心缝制的。

司马罗吃着烙饼,摩挲着崭新的棉衣,心中百感交集,眼前浮现出胡琳儿日渐瘦削而略显憔悴的面庞,想起湖口初会、江上练武杀敌、山东赴会、反出历城、血战独山岛……那时的胡琳儿娇俏顽皮、巧笑嫣然、英姿飒爽,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开开心心。一场变故,让胡琳儿变得抑郁寡淡,司马罗每次看到,都说不出的心痛。但说来奇怪,尽管司马罗很关心胡琳儿,但长期占据他心田的、日思夜想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杨琼。

不知什么时候,马儿已经吃饱喝足了,打着响鼻来到司马罗身边。这马是杨琼为司马罗准备的宝马良驹,很通人性,深得他的喜爱。司马罗收起心思,拍拍马头,重新装好马鞍,再次启程。

当天亥时,司马罗终于到达建康城东郊的刘家岗古镇。他径直来到杨琼居住的别院外,只见院门紧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院子耳房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司马罗快步跨上台阶,手拿门环,敲打大门。耳房内传出低沉的声音:“谁呀,大半夜的敲门?”

司马罗听出是杨琼府上管家杨安的声音,心中兴奋,大声道:“老丈,我是司马罗。”

“哦,是司马公子啊,老奴这就开门。”杨安也听出司马罗的声音,立即答应了一声,耳房的灯光被拨亮了。不久,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杨安恭立门内:“司马公子,您老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司马罗来不及和他解释,急忙抱歉作揖道:“老丈,郡主可还在府内?”

杨安立即回答道:“哎呀,公子,我家郡主去扬州见皇上,昨天一大早就出发了。这里只留我一人看家护院呢。”

司马罗一听,算日子,杨琼已经走了两天了,心中暗自叫苦,责怪自己还是来晚了。他立即问道:“老丈,郡主有没有说她到扬州后,住在哪里?”

杨安回到:“哦,我听郡主说,皇上下扬州,住在行宫,随行的皇亲国戚、金枝玉叶都会伴驾,统一安排在扬州城内的官驿中吧。” 。

“谢过老丈,我还有要事见郡主,这就寻她去。”司马罗转身跳下台阶,跨上坐骑就走,身后传来杨安的声音:“公子在府上歇歇再走吧。”司马罗顾不得回应,挥挥手,一人一骑飞奔而去,迅速消失在镇外茫茫夜色中。

建康城到扬州陆路不过两百多里,司马罗纵马驰骋,拂晓前就已经到了江都境内,在离扬州城还有十多里时,因为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他的马跑不起来了。这是司马罗第三次到扬州,与前两次完全不同,扬州城外已经热闹非凡。因为隋帝杨广巡幸扬州,各地达官贵人、贩夫走卒、乃至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拥向扬州,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沿途新建了不少店铺。

越接近扬州城,越显得热闹繁华。沿街摊贩为了竞争,直接把便携的折叠交脚货架摆到了马路上,把并不宽敞的街道占了大半,街上显得更加拥挤热闹,真可谓人欢马叫、熙熙攘攘。司马罗牵马行进不易,见到一家马市,决定把坐骑寄存了,再徒步进城。

司马罗来到离城门不远的路口,见旁边有一座“西来顺酒楼”,便决定先歇歇脚,打探一番。他虽急于找到杨琼,但情况不明,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探听消息的最佳地点,莫过于食肆茶馆,南来北往的客人打尖歇脚,茶余饭后,聚在一起闲聊,跑堂的伙计,可就支着耳朵听进去了,什么朝庭秘闻、妖狐野史、三教九流新鲜事,几乎你想打听什么都不会落空。司马罗在酒楼角落坐了下来,要了一碗胡辣汤、两张葱油饼,等小二送餐过来的时候,司马罗叫住了他:“店家,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你知不知道,皇帝船队到了扬州吗?”

小二一边为司马罗摆碗筷餐食,一边乐呵呵地说:“客官,您来我们这里打听情况可就对了,我这里每天都有皇上船队最新的消息。皇上啊,今天还是在山阳仓歇着呢。”

“哦?皇上还没有到扬州啊?”司马罗听说杨广船队没有到扬州,估计杨琼还没有见驾,心中稍安。

“可不,原来官府接到的通知,就是这两天皇上驾临扬州,可是,皇上到了山阳仓就停下来,这不,一停就是五天,估摸着,还得些时日才能动身。”小二手脚麻利地摆着碗筷,嘴上却不停:“菜齐了,慢用呢,您呐!”

司马罗第一次来扬州,是奉伏羲帝皇之命,在蜀冈上埋好蚩尤头角。事情办完后,他和胡琳儿北上山东,参加秦琼母亲寿宴,途中曾经路过山阳仓,知道山阳仓在泗州境内,位于淮河岸边,与洛阳的洛口仓齐名,因隋朝囤积粮食而得名,均是大运河重要枢纽。从山阳仓出发,水上行船全靠纤夫牵引,要到扬州,大约还有五、六日行程。司马罗寻思,杨广船队越晚到扬州,对自己越有利,心中暗喜,又问道:“从山阳仓到扬州的水路不是已经打通了吗?皇帝为什么停在山阳仓啊?”

小二上完菜,本来要走,犹豫了一下又停了脚步:“大家都说,皇帝在山阳仓,是为了接受淮南淮北、山东各地官员祝贺,体察淮河流域民情。”小二鄙夷地冷笑一声,伏下身,以手掩口,对着司马罗耳语道:“那都是没有见识的人说的话。现在皇帝哪有那个心思啊。看客官面善,我不妨告诉你,皇帝不是不走,是走不了啊。”小二看看左右无人注意,继续压低声音道:“其实是两个原因,一是京城出了大事,听说京中一帮忠良大臣拥立太子登基、密谋废黜老皇,皇帝这会儿急着处理家务事,保自己的皇位呢。第二个原因,是运河沿线已经不太平了,各路反王、山贼,轮番袭击皇帝船队,船队无法正常行进,皇帝震怒,下令护卫大帅宇文成都肃清沿途土匪。皇上发大脾气了:运河不靖,船队不行!那袭击皇帝船队的人可不简单,敢撩龙须的,都不是善主。官兵围剿的时候,跑的不见踪影,官兵回撤,船队要走了,袭击的队伍又来了,宇文元帅这会儿气得,吹胡子瞪眼,也白瞎!”司马罗听了,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李播带回徐世勣的信中,已经说明京城谋逆案发,朝廷当会不利于靠山王,师父当时只是担心殃及杨琼,让自己设法在案发前通知杨琼避祸;现在连民间也都知道了,朝廷恐怕早就有行动,杨琼岂不危在旦夕!

“小二哥果然消息灵通。”司马罗见店小二提供的信息很有用,恭维了他一句,见对方把抹布往肩上一搭,转身欲走,立即拉住他,顺手把一块碎银子塞在他手中,继续问道:“小二哥慢走一步,我再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你知道扬州官驿位置在哪里吗?”

“客官是官场中人?”小二狐疑地看着司马罗,开始后悔自己话说多了。

“小二哥别担心。我哪像官府中人啊。”司马罗赶紧解释道:“我有个亲戚在官驿当差,因家里有事,要找他。我不是地头不熟吗,所以向小二哥打听打听。”

“你冷不丁地问官驿,吓我一跳,怕是遇到官爷了。”小二吐了口气:“老官驿在彩衣街西头,沿着我们酒楼门口这官道,进西门,到里面随便问,没有人不知道。不过,我可告诉你,最近官府为了接待各地藩王、大官伴驾,在城内临时征用了不少客栈、馆舍做官驿,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老官驿呢、还是新官驿高就,你进城后自己问问看吧。”小二说完,怕司马罗还要问个不停,匆匆地走掉了。

司马罗草草用完早餐,戴上毡帽,出了店,往扬州城内而去。他决定从彩衣街老官驿开始,一家家官驿打探,寄望快点找到杨琼,把她带离险境。

再说徐世勣,离开洛阳后,沿运河追赶杨广船队,刚到汴州,突然得到消息,说太子杨昭暴毙,无量子奉诏回洛阳处理后事。他找到汴州官府中朋友打听情况,此时朝廷庭寄已经到了汴州府,证实了确有此事。徐世勣知道,这必是“废昏立贤”案发,杨广派无量子回京,秘密处死了太子杨昭;为掩人耳目,又散布谣言,说前太子鬼魂作祟、拘走了太子之魂,以欺瞒天下。徐世勣想到无量子奉诏回京,突然有了新的主意,他掉头重返洛阳,改装入京。

无量子此时确实奉旨回到了洛阳。原来,在扬州,徐世勣、司马罗从行宫密道搬走并损毁“七星天罗樽”、夺回伏羲太极八卦宝镜后,无量子自知在魔主面前无法复命,想尽一切办法把责任推诿在靠山王杨林身上。魔灵知道无量子的心思,虽气急败坏,但考虑到正是用人之际,必须要好好笼络他,所以一反常态、不怒反笑,安慰无量子一番。后来,魔灵根据铁冠道人献上的诡计,让无量子带上太监李有德,在杨广面前告杨林的御状,欲借杨广之手除去杨林。

无量子依计而行,把李有德带到了龙舟之上,面见杨广,奏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有本,参劾靠山王杨林!”说完,把奏疏双手举过头顶。

执事太监接过无量子手中奏疏,转呈杨广御览。

杨广一摆手,让执事太监把奏疏放在龙书案上,却没有理会,问道:“国师,你弹劾靠山王,所为何事啊?”

无量子回道:“启禀圣上,臣参靠山王杨林:身为国家重臣,食君之禄却不思报君恩,反而意图对皇上行不轨!他在修建扬州行宫时,竟然私自指使手下人留了暗道后门,直通宫外,并派人秘密把守,妄图乘皇上巡幸时,勾结黄龙山叛匪和民间妖人,谋害我主。天佑我大隋,被我提前查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呃?竟然有这等事情!”杨广一拍龙椅扶手,正要动怒,但转念一想,靠山王杨林是自己的亲叔叔,数十年来,东征西杀,为大隋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一直忠心耿耿;他性情耿介,经常直言不讳,自己也很反感他,但要说他有谋害自己之心,那绝对不可能。莫不是无量子与杨林素有怨隙,只是借机告他的御状?杨广心念一转,问道:“爱卿可有证据?”

“臣证据确凿!”无量子对外一挥手:“来人呀,把人犯带上来!”

李有德被侍卫推了上来,老远就跪倒在地,匍匐着爬到御案前:“老奴有罪,皇上开恩啊!”

杨广没有想被抓来的人犯竟然是李有德,手扶龙书案,探身问道:“李有德!你不是在靠山王府上吗?怎么到了这里?”

“皇上,老奴被靠山王带回府上后,一直在王爷府上当差。一个月前,王爷突然派老奴到扬州,说是要看守行宫的秘密门户,保护皇上。王爷交代,有事时,会派特使带信物来见老奴,老奴见信物后,就按照特使要求打开暗门,其他事情不用我管。前不久,果然有个人持有信物来找老奴,老奴核对无误后,就开门让那人进去。不曾想,那人进到行宫后,偷了宫中物品,还放走了洪福宫的人犯,被国师发现,追踪而来,抓了老奴,那使者和人犯却逃走了。老奴糊涂,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皇上开恩啊!”李有德磕头如捣蒜,敲得船板咚咚作响。

“把这个老东西拖了出去!”无量子见杨广面现嫌弃之色,一挥手,进来两个卫士,把哀嚎的李有德拖走,又继续对杨广奏道:“皇上,李有德所指的那个所谓使者,其实就是黄龙山余孽、朝廷通缉的要犯!此人叫徐世勣,被他救走的囚犯,是原来黄龙山盘王的孽子,此二人处处与朝廷作对,是为逆贼!据臣查实,杨林在扬州行宫修密道的事情,乃暗中指使,丞相和工部都不知情,也没有任何大臣知晓,这么一件干系重大的事情,却偷偷进行,这是欺君之罪,不轨之心,昭然若揭!好在臣等及时发现,否则,皇上入住行宫,任由那些逆贼从密道进出,吾皇万岁的安危,岂不是操纵在别人的手上!”

一旁的宇文化及也奏道:“皇上,国师所言句句是实,修密道之事臣并不知情。臣还得报,靠山王乘皇上出京的时机,派他府上食客、妖道李靖,频繁来往于公卿之间,特别是联络尧君那帮对朝政不满的大臣,意图也不言自明。杨林平时道貌岸然,口口声声对圣上忠贞不二,却没有想到包藏祸心,图谋不轨,罪不容诛。请圣上立即下旨,捉拿杨林问罪,以免留下后患!”

“这个……”杨广虽然荒淫残暴,却也不算昏庸,他知道无量子、宇文化及和杨林素来不和,借密道之事整倒杨林,也不是没有可能。杨林素来忠诚,说他有谋逆之心,他无论如何也不信;单凭杨林的食客与尧君等人往来,就认定存有不轨之心,或许捕风捉影。但修扬州行宫密道,这么大的事,没有向自己禀报,也实是欺君之罪!到底如何处置杨林,杨广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启禀吾皇万岁,杨林和圣上有叔侄情分,如果万岁念及旧情,也不想为后世留下残害亲人的骂名,不如让臣等去办吧。”无量子见杨广将信将疑,犹豫不决,又紧逼道:“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上就下旨吧!”

“此事蹊跷,朕要亲自问问。”杨广最后下定决心:“来呀,颁旨:宣靠山王杨林速来运河见驾,他平叛大元帅一职,暂由开河总管令狐达接任,钦此!”

无量子见杨广主意已决,虽没有达到立即扳倒杨林的目的,但毕竟剥夺了他的兵马大元帅之职,派去的又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和宇文化及交换一下眼色,遂不再多言。令狐达当日即带上圣旨,率领亲兵卫队离开运河船队,往河南军前而去。

杨广船队一路不断遇到义军骚扰,虽没有多大损失,但行进速度大大降低。这天晚上,船队刚到淮河,无量子从龙舟上退下,正在岸上向魔灵请安时,突然接到洪福宫洛阳负责人密报:卢楚的管家卢福仁截获卢楚转交的刘子翎与尧君的密信,得知刘子翊、卢楚、尧君等人在杨林的授意下,暗中联络留京的大臣,密谋拥立太子杨昭登基,欲废掉杨广帝位。管家卢福仁和密信均被带到。魔灵、无量子得报,如获至宝,魔灵命无量子带上人证、物证,立即连夜登舟面圣,奏明实情。

杨广正在龙舟上,与宣华夫人及众妃嫔宴饮作乐,突然听闻无量子报告太子密谋造反,着实吓了一声冷汗,立即罢宴,命众妃、宫娥、乐工等均皆退下。杨广仔细看了密信、又提审了卢福仁,见证据确凿,知道事态严重,连夜召集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父子、济南节度使唐壁等伴驾重臣商议对策。

无量子、宇文化及父子借机请求杨广下旨赐死杨林。杨广在一番权衡后,连下四道密令:

第一道密令,用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命令镇殿将军宇文成龙立即幽禁太子,抓捕刘子翊、卢楚、尧君等人,满门抄斩,同时拘押所有涉事官员,一律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第二道口谕,命无量子立即回京,秘密处决太子杨昭,以太子病故昭告天下;

第三道密令,命令唐壁带着圣旨和一壶毒酒,前往河南军前,赐杨林立即饮鸩自尽;

第四道圣旨,命令船队暂时驻扎在山阳仓,任命宇文成都为护国大元帅,统领山东、河南、淮北等地军队,拱卫龙舟船队、保护圣驾。

无量子按照杨广的意旨,立即潜回洛阳,此时刘子翎、尧君等已被宇文成龙处死,太子杨昭孤零零地被软禁在东宫。为了掩人耳目,无量子不带随从,独自一人偷偷回到洛阳,潜入东宫,趁太子熟睡时,喂太子吃了百越毒王苗人屠配制的迷/幻/药。太子醒来后,眼前总出现前太子杨勇披头散发、满身污血、找他索命的样子,恐惧不已,不断哀求“伯伯饶我、伯伯饶我!”。太子患上失心疯的消息很快从东宫传了出来,等朝野皆知时,无量子再偷偷潜入东宫,出手杀死太子。等诸事已毕,他突然大摇大摆地以钦差身份现身,宣读圣旨,假意传达杨广的关爱与体恤,装模作样地彻查太子死因,然后昭告天下,说“太子杨昭被前太子杨勇阴魂纠缠,身患重疾,国师奉旨回京驱邪,可惜时间太迟,回天无力,太子魂魄被杨勇厉鬼拘走而暴亡。”

杨广下旨,对太子假意痛惜一番,命宇文成龙草草埋葬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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