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若不是她多事,非要把小妹扯进来,韩氏又怎么会早产?结果她还一个人躲了起来,夙疆越想越气。
他快步走上前,先是扯下身上的披风,紧紧地裹在夙弦身上,压低怒火轻声哄道,“阿弦,你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弱着,先回去休息好不好?这里的事,有大哥处理。”
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夙疆心疼坏了,也顾不得去和夜氏生气,甚至连韩氏也暂时忘到了脑后,先将妹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还真是像极了他老子,虽说她也不喜欢韩氏狐媚惑主,但是自己宠爱的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如今情形那么凶险,疆儿却一点都不担心,只知道关心自己的妹子,连她都觉得夙疆过于冷血了。
夙弦心里也明白,其实大哥对于后院的这些女人,大嫂也好,韩氏也好,阮氏也罢,宠爱过,但是都未真正地放在心上,哥哥这样的人,是不会爱任何女人的,她替嫂嫂悲哀,却也无可奈何。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却不是个好夫君。
“大哥让我回去也可以,只是须得答应我三件事。”夙弦扯着夙疆的衣袖撒娇。
“好好好,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咱们家阿弦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夙疆根本没听清夙弦说什么,就忙不迭应了下来。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事儿呢?
“第一件事,大哥不能因为这件事迁怒大嫂,更不许去找大嫂麻烦;第二,暂且放过阮夫人;第三,绫妹妹是为了维护我才推了韩夫人,哥哥可不能追究她。”
“是啊大哥,韩夫人言语惹怒了姐姐,姐姐打了韩夫人,韩夫人一时冲动想要找姐姐理论,我才会为了保护姐姐推了韩夫人,这件事,不能怪我的。”夙绫急急地开口辩解,生怕夙疆责怪自己,还暗戳戳地给夙弦上了眼药。
她自认自己这番小心思没人看得出来,却不知道,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又有谁是傻的?
老夫人当即就不高兴了,这贱人,还真是和她娘当年一样,竟然敢给她的阿弦上眼药。
可是老夫人却忽略了夙疆宠妹的程度,他平日里懒得管女人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可不代表他就是傻子,本来他没打算处置夙绫,可敢给她妹妹上眼药,这个夙绫莫不是活腻歪了?
他自动忽略了夙弦打了韩氏的事,阿弦一向温顺乖巧,怎么会有错?就算有错,也是她身边人的错。
所以处于盛怒中的夙疆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夙绫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绽开,就僵在了脸上。
夙疆是个武将,本来力气就大,又没控制力度,这一脚踢得夙绫几乎起不来了,夙绫捂着肚子,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夙弦心中暗爽,脸上还不得不做做样子,“哎呀,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绫妹妹虽然害了夙家子嗣,可她毕竟救了我,功过相抵,就罚她禁足就好了,何必喊打喊杀的呢?”
夙绫气得几乎要吐血,她挨了这一脚,还要禁足?夙弦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不会处置她吗?这个贱人……
可更让她憋屈的是,夙疆居然还答应了。
“妹妹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夙疆不高兴地臭着个脸,夙绫却是彻底的晕了过去,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
待夙弦回到自己的院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还未痊愈的身子加上一路奔波,夙弦已是累的狠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直到傍晚,映雪唤她起来用膳的时候,才告诉了她事情的后续。
韩氏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尚小,本就未坐稳,自然是没保住,而且这次伤了根基,很难再受孕了。
夙绫被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短期内都没法再出来蹦跶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大夫人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老夫人大喜,赏了府中上下三个月月钱。
夙疆和夜氏感情虽然淡了,但是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对于嫡出子女还是比较看重的,得知此事也是很高兴,连对夜氏的不满也尽数消散了。
夙弦无意识地搅动着手中的白粥,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若是哥哥嫂嫂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这也不能强求。不过不管怎么说,哥哥能再有嫡出子嗣,她都高兴。
夙绫是不可能消停的,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被禁足在院子里,还能想出什么法子,再让自己和楚洛“偶遇”。
韩氏小产,若再也不能怀孕,也是好事,没有儿子,自然也就没有指望,单靠一个女儿,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是能就此消停下来,是最好的,不过可能性也不大。
以韩氏的性子,要么把这件事怪到夙绫的头上,那么她和夙绫之间的联盟便会破裂,可是这也不大可能,因为韩氏没办法生儿子,为了巩固自己在夙阀的地位,便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高嫁,母亲不喜欢她,自己和嫂嫂更不用提了,她也只能继续和夙绫相互利用。
且两人暗中勾结在一起,夙绫手中是否有韩氏的把柄也不知晓,韩氏和夙绫撕破脸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韩氏极有可能将责任推到她和嫂嫂的身上,不过她也不怕,因为她已经想到了怎么对付韩氏。
想到这里,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映雪,阮夫人怎么样了?”
“阮夫人被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暂住,具体的情形,还不知道怎么样。”
夙弦皱了皱眉,“你可打听出来了,大哥是因为什么事,非要处死阮夫人?”
阮氏生的好,比韩氏还要美上几分,性子又不像嫂子那样刚烈,从小在南地长大,最是温柔似水的性子,而且出身大族,规矩礼仪都无可挑剔,人又本分,自进门以来,对母亲和嫂嫂都很恭敬,就连一向不喜欢妾侍的母亲,都难得夸了她几句。
哥哥也对阮氏正新鲜着,连着在她房里宿了一个月,怎么就突然喊打喊杀的了?
这些事,前世她从未关注过,现在却不想再这样糊里糊涂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任何小事都得重视起来。
映雪有些迟疑,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开口。
夙弦皱了皱眉,“映雪,你也开始欺瞒我了?”
“不,奴婢不敢。”映雪慌忙跪下,“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实在是龌龊,奴婢怕污了姑娘的耳朵。”
“说吧,我早晚也是要出嫁的,这些事,你能瞒我一辈子吗?”夙弦神情有些低落,前世哥哥倒是将她保护的够好,什么阴暗龌龊的事都不让她知道,结果呢?到了楚阀,无人护着,对上夙绫,她一败涂地!
映雪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不一样的,却让她平白多了几分畏惧,也不敢再隐瞒,便将打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韩氏诊断出有了身孕,这本是喜事,可问题是,她进门还不到两个月,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孩子,分明不是夙疆的。
夙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恨不得将阮氏千刀万剐了,还是顾忌着自己的颜面,才想要让韩氏秘密处置了阮氏。
没想到,让夙弦给搅合了。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夙弦冷笑,这还真是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啊。
这手段,明显是出自夙绫。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夙绫是跟谁学的那一身的医术,偏偏手段都古怪的很,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毒药。
这让她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前世楚洛曾有一宠爱的妾侍,也是因为此事,被楚洛赐死。她死的时候,据说还一直在喊冤。
这件本已经淡忘的往事,此时突然浮上了脑海,夙弦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人便是夙绫,因为这也太巧合了。
“映雪,你去外面将城里医术最好的大夫请回来,记住,要悄悄地,不要惊动任何人。”
“喏。”
映雪虽然不解,却还是应了一声,立刻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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