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观自在藏书阁大厅。
花小妹在验尸，秦操正在窗户外勘查，酒二两在询问着萧照波一些问题，付盈盈不动声色，观察着大厅内部的一切，只见整个藏书阁四面八方都是书架，书籍数量之多，令人叹为观止；随后她的目光落在尸体上。
花小妹：“从鲜血的凝固程度和尸体的僵硬度可以推断，死者被杀的时间是在昨日戌时到亥时之间。凶手手段很残忍，喉管被割断，一刀致命，伤口长约 5 寸，宽约2寸。
“能判断出凶器吗？”
“应该是一把利器，伤口没有明显的撕裂迹象，所以凶器不是锯齿状的，也不可能是砍伤，砍伤的话，伤口会更长，边缘会更浅。”
付盈盈的脸色沉了下来：“现场无打斗痕迹，如果他在这里被凶手割断了喉咙，地上的血应该会很多，所以，凶手是在别的地方将他杀死的。”
“是，这里的血，很大程度上而言，是伤口残余的血。”
“凶手的杀人技巧很高超，手部非常有力量，而且很有经验，不仅深谙人体构造之道，还懂得……如何完美地剥下一整张脸皮……”言及于此，付盈盈的脸上多了几分隐忍的愤怒和悲恸。
烈阳高照，大厅内付盈盈和秦操、花小妹、酒二两在分析案情，酒二两时不时地瞄向窗外，留意外面的动静。
秦操看着手中记录案件的札记。“根据萧照波等人的口供，初步证实死者姓林名越，男，精通音律，负责《无双城典》的修订事宜已有一年之余，和其他同仁都住在观自在书院里；林越是城东大户人家林老爷的独生子，尚未娶妻，平日为人豪爽大方，私下里十分喜欢骑马、射猎。”
“藏书阁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在这里，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发现有任何东西丢失的情况；除了死者少了两颗门牙。”酒二两开口道。
“是两颗大金牙。”秦操适时补充道。
付盈盈一脸思考状，沉声道：“眼下，我们要弄清楚两件事，第一，凶手为何要抛尸于此，目的何在？其次，杀人动机，凶手为何如此惨无人道地杀害死者……这样，你们过来，我们分头行动……”
秦操等人围上去，四个人的脑袋紧紧靠在一起，大家认真地聆听付盈盈下派的指令。
就在众人准备分头行动时，付盈盈叫住了酒二两。
“酒爷，你且留步。”
秦操、花小妹不约而同地朝酒二两抛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酒二两心照不宣地点了一下头，随后秦操、花小妹二人走出藏书阁。
付盈盈站在那里，她的脑袋后面高高悬挂着一扇窗户，炽热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一道光圈落在付盈盈的前额上。
“老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酒二两率先打破沉默。
“我以为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是……跟此案有关？”
“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这次面对的，极有可能又是一个凶残的杀人犯……我不确定……”付盈盈欲言又止。
酒二两看着脸上表情忽明忽暗的付盈盈，他的脸上挂上一抹感激又欣慰的微笑，平心而论，他一直是看不起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的，尤其是他的资历足足比她老了那么一大轮，起初，她被调进六扇门，他是处处想着怎么与她作对，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一个原本该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家，偏爱抛头露面，妄想在男人堆里指手画脚，他打心眼里，是极不服气的；直到半年前，寒月镇山崖边，付盈盈将他搂在怀里，语气担忧又急促地不停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试图用所剩无多的力气低头看一眼那把深深插在他左胸口外面的匕首手柄，可是付盈盈硬是强迫他的眼睛只准看着她；他感到异常的疲倦，连月来，他们一直在跟一个嗜血杀人狂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最终，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付盈盈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在寒月镇发现杀人狂的身影，于是，在寒月镇的山崖上，包括他在内的六名捕快合力围攻恶魔，在此过程中，死了三名捕快，秦操受了轻伤，而他酒二两，因为一个不注意，被恶魔甩出的一刀击中胸口，恶魔并没有杀了他，因为擅长揣度别人内心的恶魔知道，在救人和继续追捕这两个选择上，付盈盈肯定会选择救人。
此后，酒二两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治疗休养，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健康体态。
付盈盈刚要开口继续，酒二两抬头挺胸，异常坚定地直视付盈盈：“我已经准备好了，老大！”
如此铮铮有声的一句话，让思绪万千的付盈盈想到在寒月镇山崖的那一晚，脸色惨白的酒二两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气若悬丝，充血的眸子里却闪烁出强烈的求生欲：“老，老大，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这是付盈盈第一次从酒二两的口中听到他称呼她为“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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