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村中央,是村子的祭坛,每次秋天集体出猎,或者春天来临之际,村民都会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祭坛祭祀,以求平安,风调雨顺。当然,其他红喜事或者白丧事也会来这里小祭祀一番。
此刻,祭坛上摆着一个三四米高,大方石鼎,石鼎前的石桌上摆着几盘山间野果,中间一个石香炉里燃烧着几根手指粗的木香,这种香是采集一些味道好闻的树木,磨成屑,然后把木屑放进树皮里,粗制成香火。但是,桌上最起眼的还是那水缸大小的红烧龙猪头。
祭坛前的空地上,挤满了楚家村的人,男女老少,全部都在。然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拿着木手杖,穿着大鳄鱼的皮,慢慢走上祭坛,这是楚家村的村长,楚林,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平日里大家都叫他老林头,当然也是村里实力最强的人,不然何以坐稳村长一职。老林头念叨完生涩的祭祀语后,对着大祭坛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村民也跟着做了,然后大家盘坐在地上,开始听村长吩咐以后的安排。
老林头看了看下方一群壮硕的汉子们,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孩子,充满了满足感,楚家村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但是,为了维护眼前这和平的景象,楚村必须有所行动,锻炼强者就是要从娃娃抓起,这就是这次集体出猎,必须带上楚村孩童的原因。
然后他开口了,用深沉苍老的声音对着下面说道:“楚村祖先在上,楚村庇佑之神在上,今日举行全村秋猎大典,还望保佑子孙后代满载而归,平安凯旋。”
说完这些,老林头又是对着天地三叩首,然后起身对着村民说道:“各位出村栋梁,明天我们将集体出发古林秋猎,储存过冬粮,这事年年都有,老一辈的壮小伙的们也都知道。古林秋猎充满风险,还望大家不要擅自行动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贸然进入古林后面的大荒,传闻那是九天神魔的后花园,进去会有大祸。另外……”
然后老林头看了一眼村里的那些正在打闹嘻戏小皮猴子们,微笑着摇了摇头,满眼的宠溺,他知道这些小崽子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接着老林头故意放大声音:“另外,今年秋猎,我打算让村里的孩子们跟着父辈一起出猎,因为,秋猎虽然危险但也是磨砺人的好时候。”
听到这里,村里孩子们立刻停止了打闹,一个个小脸憋的通红,眼睛睁的圆圆的,小嘴都成了哦型,因为听到了大人们要带他们进古林。要知道,村里除了楚叶跟他爹楚海进过一次古林外,其他孩子都没进去过。
古林,是处在大荒边缘的一个过渡地带的原始森林,大荒边上的居民们自古都是从那里获取猎物和生活物资,但是每个村子基本上都有严格的条文规定,那就是除了狩猎的队伍,绝对不允许妇女和孩子靠近。
而此时,楚村村长做出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打破了先例,虽然风险可能会无处不在,但是不拼一把,楚村真的可能会被其他村庄给吞并了。
孩子们的内心是干净和好奇的,当听到今年出猎连孩子都要带上时,孩子们的内心充满了激动,恐惧,还有向往。
顿时,这里热闹起来了,一群屁孩子甩下兽皮衣,光着屁股子那嗷嗷大叫。兴奋无比。一群孩子大叫道:“村长英明,等我进林子,抓一只大母狼给你家黑狗配种,生狗崽守村门!”
老林头听到这里,老脸一颤,接着又笑了笑摇了摇头,然后大喝一声肃静,顿时一群要翻上天的皮猴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老林头接着说道:“这是村里第一次秋猎带上孩子们,你们可得好好听话,把我的话牢牢记住,不然进了古林立马就会被巨兽叼走!”
一群皮猴子还真的被镇住了,一个个肃然起敬,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听老林头接下来的说辞。
“进了古林,你们要时刻跟随在你们父辈旁边,不得擅自行动,不得主动出手打猎,一切看着你们的父辈去学习去掌握,必要时可帮帮你们老爹的忙……”
“还是那句话,一切小心为上,我希望我们村子的孩子们都能成长为强者,将来守护好我们的村子。”老林头看着下方一群孩子,心里充满了希望,这些孩子,将来都是楚村的顶梁柱。
说了一大堆,最后老林头又强调了一句,面向所有人强调,不许进大荒!
这是最严格的条例,生在大荒边的人们,对于自己所依靠的大荒,生来就有一股畏惧和敬重,在他们眼里,大荒是神的后花园,也可能是魔的大巢穴,大荒里的猛兽比古林凶残,大荒里的环境比古林险恶!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其实,这次带着孩子去古林,要说最害怕和紧张的,应该是那群狩猎队伍的好儿郎们,要知道,平日间他们去古林狩猎都是危机重重,这次带着孩子们,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一时间,除了喧闹的孩童们,大人们的队伍里也开始出现各种声音,大多都是担心和紧张的话语,也有人表示太过危险,应当慎重考虑。
各种话语充斥着祭坛周围,老林头似乎是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并没有因为人群的骚动而产生什么想法,他早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担忧,但是目前我们村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周围村子都在日益强大,我们若不走极端,怕是明年秋猎时节,就会被吞并了,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
老林头声音有些沉重,道:“你们别忘了,前几天带人过来攻打村子的程村的那伙人,若不是楚云山兄弟拿命拼走了那伙人,现在估计早就没有楚村了……”
伴随着老林头的话语落下,人群的骚动渐渐安静下来了,可是众人担忧之色没有减退,有些妇女甚至开始抹眼泪。
老林头的话语刺痛了每一个大人的心,被别的村落吞没,这是绝世的耻辱,是不能忍受的耻辱,他们宁可全村战死,也不愿被吞并。
一番纠结之后,大人们似乎终于理解,老林头若不是逼不得已,何以至此呢?强者要从娃娃抓起没错,可若是让娃娃以身犯险,则显得过于残酷。
可楚村人,不得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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