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顿时不敢呼吸。
“额,那个,表哥?”
但显然是她多虑了,沉岚不做声响,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颜歌松了一口气,转过去对司韶山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表哥有些累了。”
幸好现在沉岚没什么精力来纠结这些。
那白衣公子极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正当时,轿子被抬了起来。
如此平稳?
颜歌好奇地扒拉开窗帘往外看。
!
!
!
这是。
只见窗外的星河在快速地倒退,什么情况?这是轿子?
她在往外探出了点脑袋。
看到那抬轿子的鬼姑娘,这才恍然大悟,惊得立马回去坐好。
司韶山正看着她,她感叹到:“果然是鬼轿啊。”
那几个姑娘黑色的裙摆下没有双腿,她们现在是在,飘。
……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相对而坐,却都无言语。
沉岚闭着眼倒还好,留下她与从未谋面的司韶山。
她无意当中撇了撇这个仙门弟子,倒的确有种仙气飘飘之感,不过长相稚嫩,不同于昆仑的精致和淡漠,他更像是那种邻家的小哥。
一路无言。
不过幸好轿子的速度没让她失望,不过一会,便抵达了目的地。
众人下车,车外便是偌大的离水河。
这河悠长,极为清冽,弯弯曲曲通到了远处极暗之处。不时从水下冒出来恶鬼的魂魄,极为凶狠。
“这便是离水之畔。”
沉岚脸色极其苍白,拉过颜歌。
“你自己去罢。给你七日,找到宿幽海,拿了御骨就出来。”
其实先前一路跟着沉岚她倒觉得没什么,事事有他兜着,如今她要一个人上路难免有些不安。
“那个,我,到了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
“那我要是偷不到御骨怎么办?”其实这也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可他不再说话,一把把她推到了船上,不,应该是一片叶子上。
她震惊地看着这片和船一样大的墨绿色叶子,无言以对。
“没有船家么?”
司韶山摇了摇头,“这是衡叶。要渡离水只能坐这个。”
他顿了顿,又说:“照这个时间,这是今日最后一片衡叶了,姑娘,可否一道……?”
“当然。”
有个人陪当然好。
求之不得。
或许是沉岚的气场过于强大,司韶山又不自觉地看了看沉岚,沉岚不作反应,他这才乘到衡叶之上。沉岚倒是对这个仙家弟子纵容得很。
她看着憔悴的沉岚,面如白纸,估摸他实在没有力气去管别人了,而且他的身份如今也不宜暴露。
“那,我走喽。”
沉岚握着镜子扇了扇,点了点头。
叶子缓缓飘动了起来,,
渐渐离岸边越来越远。
“你是仙门弟子?”
“是。”
“仙门,究竟是什么样的?”
关于这个,颜歌真的很想知道。
“那你觉得是怎样的。”他却不答,只反问到。
“这个呀……”
她侧了侧身,盘腿而坐。
从小到大,每一年天街镇的祭司她都会去参加,一年都未曾落下,那些个衣锦还乡被乡人们称道的仙门弟子每次都不会让他们这些从未出过镇上的孩子失望。
在全镇最高的地方表演术法,讲妖魔鬼怪的故事传说,为全镇百姓向神明祈福。
他们所做的在当时年纪还尚小的颜歌眼里那便如王家娘娘般神秘又美好。
或者像盖世的英雄撑着天地,守护着人间。
这般崇敬。
如此憧憬。
他们那里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立志做仙门弟子的孩子没有出息。”
或许你成为不了一个仙门人
但不能选择不成为。
如今的世间,仙门便是这样的存在,一种信仰,一种想要变的更强的愿望,一种守护人间的理想。
她心中,倒不曾有这样的宏大,她想成为一个仙门人,可能是因为那个风光无限的仙门哥哥,
又可能只想要衣锦还乡时可以好好地和她那个讨人厌的弟弟炫耀一番,
不然,她想,就是想飞起来,就好像,
“就好像,”
上次沉岚把我拎起来那样。
“什么?”
“没,没有。”
司韶山听她讲了那么多,眼睛看着不远处,出神。
半晌,才慢慢开口,
“你,知道屏后仙么?”
“当然晓得,就是仙门的祖师爷,九方屏后的隐秘仙嘛。”
屏后仙这个名号,无论是在人间或是在幽冥都是响当当的。关于他的传说足够说书的讲上个几天几夜,不带停的那种。只不过那些流传下来的正经史册里都没有详细地记载过这位神秘的仙人。就连天地万物无所不录的天地志对屏后仙的描述也不过是寥寥数笔,里面一句写到
“时人未见屏后真容”。
也就是没有人见过九方屏后仙人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
“九方屏出世之时,日月同天,万里红云,天外仙鹤游于西北之地,不敢近屏所处之极东山。
又而极东山顶,两条神龙盘绕而下,此番祥瑞,千古难遇。”
“九方屏位列万古神兵第一位,而据说排名越前的神兵就越有灵性,也最认主。”
“可是都道屏后仙先前只是个凡人啊,九方屏怎么认他做了主。”
“屏后仙悟道之前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可他心地至纯至善,传说里救死扶伤,教化贫民,甚至以一己之力平息一方战事,即使是还是凡人的屏后仙便有如此之能,后来他机缘巧合下上了极东山,不想九方屏认他作了主,他因循悟道,得遇天神,神灵送予他万乾阵法。于是后来他创了仙门,时天下战乱,因他的缘故,世间渐渐归于正道。
“怪不得这样的人能开创仙门。”颜歌对那位活在传说里的祖师爷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仙门发展至今已逾千年,最初的仙门,仙门弟子不论资质,就算是再平庸的人,若心怀悟道之心,心境明亮之人,都能上极东山。即使仙门弟子水平参差不齐,但是弟子内心纯净,仙门最为鼎盛,天下之人求仙悟道为求心地敞亮,不负苍生。”
“对啊,这不就是仙门嘛,所有人为了同样的目标努力修行。我也好想修仙啊,不过……”
她看向司韶山,那白衣少年正出神,似乎,他的兴头不是特别高。
什么呀,说到仙门她以前遇到哪一个人不是目光如炬,两眼放光的,这司韶山看起来像是个大家弟子,怎么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你方才说最初的仙门,那,现如今呢,”
她问完,突觉心头一紧。
司韶山收回眼神,沉默了半晌,才看向她。
却不想,就在那么一会会,刚刚还兴致勃勃听他讲仙门的这个丫头现在脸色煞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颜歌不知怎么地,心就像是被什么在疯狂地撕裂一样,疼痛令她无法呼吸,甚至无法做声,她支持不住,整个人要倒,司韶山一把接住了她
“你怎么了”
“我,”她汗如雨下,现在不止是心在撕裂,她的胸腔仿佛被无数长针一根根地刺着。
“……疼……好疼……”
她的手紧紧抓住司韶山的手臂,司韶山紧皱着眉头,抓得他也好疼。
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什么?怎么会突然这样。”
司韶山望了望四周,“这里,是离水河的断怨。”
他若有所思。
“什么,意思?”
“天地志里有写,若命格高贵之人过离水断怨,必承裂心刺骨之痛。”
“呵,裂心刺骨倒……不错,不过我一个乡野丫头……命格……怎么高贵。”
可笑至极。
一个仙门弟子和一个凡人丫头,命格竟然还是她高贵么?
还是说就得是她如此倒霉,忍受这种苦痛。
“命格无关身份,命格高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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