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命的奇迹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时节,夏河街道旁的法国梧桐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枯黄了,偶尔还会有几片脱离树干随着凉爽的秋风轻轻飘落。几只晚去的燕子在空中唧唧喳喳的叫着,仿佛诉说着对家乡的眷恋,但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无边的天际。落日的余晖渐渐的映红了半边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放下手中的工作,带着一天的疲劳和收获,返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避风湾。

月峰为了打发时间在超市逛了很久,当他出来的时候一轮圆月已经从东方升了起来。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每到这个时候,月峰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身体是否安康,是不是还是日夜操劳,想到这里月峰心里就是阵阵的酸痛。“十一”长假本想回家看看,却偏赶上自己和雪燕的事,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家人,更不想让母亲担心。月峰此刻开始为自己一个月来的消沉而感到愧疚,他发觉自己是那么的自私,自己从未向爱自己的人施以任何的回报,却为了自己个人感情而消沉、堕落,不必说一直牵挂着自己的母亲,就连“四合院”的朋友们都已是满腹的愧疚了。阵阵的凉风让月峰清醒了许多,他暗自下决心,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艰难,都一定要鼓足勇气生活,就像“四合院”里永远充满快乐的朋友们一样。

回到“四合院”这里一片寂静,连“黑子”也不知跑到哪去了。按说往日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家吃饭的时间,也是最热闹的,可今天却奇怪的很,每个屋子都黑着灯。月峰轻轻敲了敲晓楠的门,里边没有动静,又到杨大嫂门前叫了两声也没有回应,月峰有种不祥的预感。

拨通了晓楠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对面才传来晓楠的声音:“月峰吗?快过来吧,宝儿病了,在市医院”。月峰没有多问,听晓楠的语气,知道宝儿病的不轻,忙打车向市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晓楠早已在门口等了。

“宝儿怎么了?”月峰着急的问。

“听医生说是脑瘤”

“什么”月峰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赶紧朝病房跑去。

此时杨大哥正坐在门口不停的抽着烟,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月峰推开病房的门,见杨大嫂坐在病床前,低声抽泣着。宝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正输着点滴。

月峰拉着晓楠出了病房,详细的问了发生的一切。原来宝儿脑部长了个积瘤,现在已经压迫到神经了,肢体活动和说话都已经受到影响了,必须马上做手术。

月峰有些急了:“怎么还不赶紧手术呀,晚了宝儿会有危险的。”

“可是……”

晓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医生开据的单子,月峰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上面赫然写着手术和医疗费用合计为十五万元。月峰此刻一下子明白了,为何大家的心情都这么沉重。是呀,对一个出外打工的家庭来说,上那一下子去弄这么多钱呀,可孩子的病一刻也耽误不得呀。

“让医生先动手术,钱的事咱们在赶紧想办法”

“不行的,医院说至少凑够八万,否则……”

晓楠此刻说话有些哽咽了。

“他们这不明摆着见死不救吗”月峰大骂着,但他心里明白此时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必须赶紧想办法给宝儿做手术才行。

月峰再次返回病房里,见杨大嫂眼睛通红,就知道又哭过了,月峰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重复着杨大嫂当初劝自己的话“没有过不去的门坎”,杨大嫂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声不坑的宝儿,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房东从外边跑了进来,“大嫂,咱们去惠民医院吧,我打听好了那的手术费用要低得多,只不过——条件稍差点。”

杨大哥看了一眼杨大嫂,又看了看宝儿,沉思了好一会,突然说:“转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大家赶紧帮忙办理转院手续……

……

急救车到达惠民医院时已经快到凌晨了,宝儿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严重,只是梦呓般的不停的叫着妈妈。主治医生给宝儿检查完后说:“必须马上动手术,不过……,不过开颅手术非同小可,不瞒大家说我们这缺少有经验的专家呀。”杨大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哭着拉住医生:“大夫,无论如何你得帮帮我们呀,钱我们马上去凑。”医生目睹这一切也哽咽了,他没有再说什么。这时他身边的护士小声说:“刘主任,你看是否可以请一下杨博士,让他指导一下也是好的呀。”

“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呀,不过人家明天就回北京了,现在还去打扰……,不管了救人要紧。”

“行,我马上联系。”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希望救星能快一点出现在宝儿的身边,从死神的手里把她拉回来。接下来是漫长而又焦急的等待,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接杨博士的车还没回来,医院楼道里死一般得沉寂,只有杨大哥沉重的脚步声愈发的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引擎的声音把大家惊醒了,三名医生快速的向病房赶来,刘主任紧走了几步上前迎接。

“还是杨博士想的周到,在来的路上顺便准备了一些器械,现在可以手术了。”去请杨博士的那位医生说。

“杨博士还是先看看孩子吧”刘主任引领着进入病房。

经过再次的检查,宝儿现在情况基本稳定,正是做手术的好时机。几名护士将宝儿推进了手术室……

早上,月峰和晓楠从医院出来,两人都疲惫不堪,不过令他们高兴的是宝儿的手术很成功,大家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听杨博士说幸亏手术及时,孩子也很坚强,这一劫算是躲过了,不过可能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月峰也着实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肚子咕咕直叫。他看了看一脸倦容的晓楠说:“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然后早点回去好好睡一会。”

“好呀!去哪”,晓楠显然很高兴。

“就去我经常去的咖啡馆吧,那的点心味道很不错的”

“行,反正是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小楠高兴的说。

来到咖啡馆,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这时走了过来:“先生,先来两杯咖啡吗?”

“对”

“一杯加糖,一杯不加,对吗?”

月峰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连人家服务员都把自己的嗜好给记住了。晓楠从中也看出来月峰是老客户了,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服务员,我的也不加糖了”。

很快服务员将咖啡端了过来,不过她还是将一个糖罐放在了桌子上。

月峰端起咖啡咂了一口,晓楠见月峰没什么表情,也学着喝了一小口,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立刻充满了整个口腔。月峰大笑了起来:“还是加点糖吧,那样味道会好一点。”

“你为什么喜欢喝苦咖啡呀”晓楠好奇的问。

“因为它的味道很想我家乡的苦茶”

“那你很爱喝苦茶了是吗?”

“不,我很不喜欢,但是……我的父亲喜欢。”

月峰的语气渐渐变的沉重了:“记得小时候,父亲在后山上种了好多茶树,但不知为什么味道特别的苦,我很不喜欢那种苦味。父亲则经常对我说,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挫折,做为男人就应该学会吃苦,还要多吃苦。当时我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直到我十七岁那年,父亲突然病倒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闻到过苦茶的味儿了……”

晓楠见月峰有些激动了,后悔不该揭开他痛苦的回忆,她扭转话题:“你小时候是不是有很多有趣的事呀”。

“当然了,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放风筝了,要不明年春天你到我家做客,我教你放风筝。对了,我做的风筝可是一流的。还有,我们村后边的山沟里有条小溪,我们可以去抓鱼,还有去山上摘野果……”

一谈起自己的家乡,月峰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思绪了,仿佛一下子已经回到了那个久违了的,而又熟悉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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