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起了警鸣鼓,黄飞虎的部下们胆战心惊,汗流不止。
原来黄飞虎现下并未在皇城内,自收到帝辛密旨吩咐后他便是连忙出发。
就在有几队精锐搜捕过程中,竟然不到一天遭遇到怪客。
这怪客杀害了二十来个精兵,并且正以快速前去朝歌城。黄飞虎怒而气极,踌躇不定,心料到如此下去,只怕到了朝歌城仍会伤及无辜,恐怕还会......
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传信兵,黄飞虎低头看他,粗犷地喝问:“怪客现在何处?”
答复,快要接近十余里地外的一处荒村。
话音一落,黄飞虎奔雷声势,疾走出休息地,来不及点兵调将,他朝天震喝一声,有一神兽从天砸落地,轰隆撼动。
黄飞虎骑上五色神牛,快速飞远,随行兵卒看得激动连连,赶了上去。
......
留守在朝歌城外的军营,部下们顾不得传信给黄将军,自行调动兵源,增派驻守在皇城内,现在到处灯火戒备。走在路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宫宇悬梁上高挂灯笼。
主皇殿、偏殿和华轩高台宫殿之上,房梁屋檐也有十几位眼眸发亮清光的剑客,各自身旁箭筒摆放,仔细盯看任何异动。
守卫们依次看见帝辛和闻清儿,正携手同行朝望月楼而去。他们严肃行礼,身上盔甲碰撞嚓响。这威严仗势倒有些吓到跟随在闻清儿身后的小侍女,小姑娘们都是一惊一抖,心间扑通直跳。
深夜已久,月光冷幽的光辉薄纱一般铺陈下来,叫看这地上影影绰绰。
闻清儿被帝辛牵住小手,走得急促,她偏过脸对帝辛说:“大王,此间不应是让妹妹好生休养才是么?我们过去惊扰,甚是不好。”然她并不知,帝辛只想着瞧看那九尾狐是否当真受伤严重。
九尾狐入朝歌以来,没有任何作得伤害之事。越是宁静,越是要多加警惕,他疑虑多心,可能这事与她有关,又是担忧妖狐还在私谋着什么。
到了望月楼,守卫同样也增派几队。众守卫看见帝辛,全是半跪臣礼,帝辛让他们起身,走过去,让一领队兵长开口答复,他问起:“孤问你们,帝姬公主可一直在楼阁之上?”兵长答复道:“是,帝姬公主在侍女官陪同,此刻正在楼上休憩。”
晓得情况,帝辛沿楼阶走上,闻清儿跟在身后。
站在门前,他见门紧闭着,探问道:“妹妹可在休息?”但却无人答应。帝辛伸手欲敲门落下,里间传来娇声,丝微沙哑。
“陛下,奴家......妹妹身子困乏,请回见吧。”
听见声,闻清儿看向帝辛,愁虑说道:“妹妹遇到贼客,定是吓得不轻。”说罢她想着独自走进去,却被帝辛拦住。夜风吹过望月楼的灯笼,灯火摇晃,帝辛内心感到古怪。他对闻清儿说起:“清儿,还是让孤进去说上几句体己暖话吧。”
“大王真是不懂女儿家,姑娘闺房心思柔弱,还是让妾身进去陪伴一会儿为好。”朝着帝辛皱了皱娇鼻,闻清儿低笑说道。点点她的鼻子,帝辛呵呵笑道:“可以,但门要开出稍来,孤随时也是要进去的。”
她笑了几声,便是走了进去。
屋内灯火只点了一盏灯,昏暗中,只见到苏妲己独坐在床边,在瞧望着那灯火融融光亮,照得见她半边美,眼底包含忧伤,睫毛也时而微动几分。闻清儿看得动容,移步悄悄走去,坐在旁边,手放在她的肩膀。
苏妲己仍是不觉,人犹如死灰寂静。
“妹妹,今夜可是被贼人惊动吓到,还在怕么?”闻清儿细声说道,拿起手帕为她擦拭眼角的玉泪,说着,“大王已经在宫殿内增派多些守卫,妹妹无须害怕。”
悲伤不知该说给何人听,妲己摇了摇头,看过闻清儿一眼,又是低下头去。闻清儿见她黯然神伤,为之心绪感染,想到妲己妹妹命运凄惨,到了皇宫中还要遭此恐难。慢慢坐过去,她搭在苏妲己的肩膀,半拥抱住她,偏靠了头与妹妹抵着,握住妲己妹妹的手。
灯光将两人的倩影放在一块儿,她轻声说:“妲己妹妹,姐姐会与你同住上一段时间,你不要害怕,姐姐在你身边,你不会有危险的。”
这话使得妲己感动在心,她从闻清儿挪出手来,转过脸,背对她说:“清儿姐,妹妹无事,你能来看我,我心中已经说不得有怎样的安心。今夜就此离去休息吧,也多谢陛下过来,关心奴家。”
勉强笑了几处,苏妲己起身,端着那盏灯,等待闻清儿起身。看见这般,闻清儿半疑问道:“真的没事了么?”脸带着娇美的微笑,妲己点了点头说:“还让清儿姐劳烦探望了,妹妹想静心清养,姐姐多多体谅。”
闻清儿起身,在苏妲己持灯照路下,送到门口。既出门,闻清儿惊讶看见帝辛手持着一柄宝剑,拔出几寸又是回鞘,反复如此,嘴中也是说什么。门声吱哑,帝辛转头来看,对苏妲己笑说:“妹妹,你可无恙?”
屈身行礼,清冷媚意地颔首点头,苏妲己送了闻清儿,再轻轻合上门。帝辛看得心中怪哉,暗说道,小狐狸性格变了风格。
走在皇道上,帝辛和闻清儿准备回去清雨宫。低下头看了看,闻清儿好奇地问:“大王,你几时带上了这柄宝剑?妾身方才可并未瞧见。”帝辛看着手中剑说:“哦,这是孤从北海使臣得来的,孤很是喜欢,随行的侍从都会一直帮忙带上。”
“清儿,你进去之后,妲己妹妹又是同你说了什么,她有好些了么?”
“妹妹说她有些疲惫,想要独自清净休息,心下也许是没了为闯宫贼人所惊怕之意。只是......”闻清儿低下头,想了想刚才苏妲己的说话神态,对待她的行为,有些困惑不解说道:“只是妹妹较之今日入夜后,性情变了许多。”
挑了眉,帝辛其实也有点感觉,他问她:“变了什么?”
“她说话没了之前活泼,好似淡漠,与妾身还多了陌生感。”
走着,停了下来,帝辛不由得也承认,继续走着说:“确实如此,清儿你不知有没看见,如在往常,妹妹看见孤在眼前,定是会......嗯,甚是热情,而今她对孤不理不睬。”
闻清儿听了更加担心地说:“妾身让妲己妹妹搬到清雨宫来,时时聊心总会抹去她心中阴霾。大王,你说可好?”
差点儿走了个趔趄,帝辛快而转过身,牵起清儿柔白的小手,抚着她的脸庞,耐心地说:“妲己妹妹既然已经说了,便由着她静养几日吧,怎好事事都随你心思呢。”
说的在理,清儿微抿着淡粉薄唇,点头答应。
忽而,她脸上顿生几分红晕,娇俏地捂住小臀,看向帝辛,羞涩的眼眸里快滴出水儿,轻咬唇,嗯音说道:“大王,你......”
原来帝辛手不老实,摸那清儿的脸庞,另一手却......
装的好糊涂,帝辛抬头看天说:“清儿,你看这夜空如此亮朗,要不是地上还潮湿,孤都要怀疑兵士是在欺骗呢。”说着,他又是继续独自走前,自语说道:“孤和你快点到清雨宫殿吧,免得再来倾盆大雨,躲之不及。”
在他身后,闻清儿顿时慧心明意,娇嗔不止,追上去。
“大王,你是故意的。”
“爱妃,再过三个时辰便要天亮,快快走罢。”
......
...
****************************
夜空,树林中,有一只长耳的红眼毛兔在地上掘出一块番薯咬着。
还未开心几刻,它抬头看见有道白光飞过,晃动几分抖,直直朝它附近砸落下来,吓得直接丢弃番薯,跑开远点,躲着。
再探头,看见不远处,有几颗倒塌的树木,自己并没受到波及,毛兔衔起番薯,跳将离开。只留着错开折断的树木,有两人在地上,浑身有些湿泥沾上了污秽。
正是逃去性命的妖狐,和她怀抱起同与奔去的玉琵琶。
飞行消耗着妖术法力,而身上却已负伤太重。妖狐冰灵嘴里连连咳出血,溅落几滴到怀中的玉美人脸上,终而体力不支,在空中摇晃跌落下来。
护在玉妹妹身下,妖狐同她掉到树林中,砸断树木。
挣扎着起来,脸上污泥被抹糊开,混着血水与泪,看着抱住在怀里的玉莹,她生息渐渐弱下,妖狐冰灵嘴中犹如小兽凄叫,哭哭哀呼在黑夜中,手背不断地擦拭着泪光说:“妹妹,要坚持住,姐姐这就带你回青石洞,我们很快便是回家了,没事的。”
这离轩辕坟何止几百里地远。
“怎么办,如何才好。”心中真是经不住脆弱,祈求天,难答应,谁会来救她们呢。
还在口中呜咽泣说,冰灵感到有些暖意,当下开始注意到,心怀深处有舒意暖和的柔光在起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便是笑嘤起,泪光也喜,对玉妹妹说:“妹妹,太好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说着,她念念几语,身前浮现一面半透明镜体,是久违见到的照心镜,充满仙气。
这些时日,她不断在夜里静坐修炼,照心镜也是随同跟着吸收天地精气,已是恢复了有半。冰灵举照心镜透过月色光辉,玉莹身上的伤口为这落在上面乳白色的光亮,慢慢治愈,恢复速度堪称快哉。
持着一会儿,冰灵眼眸失了灵气,脑海里的疲惫已累得她喘息很低,就连呼吸也扯起胸口撕裂般疼着难受。双手脱离,她整个人软瘫倒在玉莹身上,而照心镜还在漂浮,同时为地上的两位美人送去仙息治疗。
好一会之后,玉琵琶精先清醒过来,她还以为自己脚迈进去通幽地府,但却感觉胸口处有了重感。轻轻起身,冰灵慢落了下,被玉莹赶紧抱住。
玉莹急地叫唤:“姐姐,你怎么了?”
倏地,她想起倒地之后,那纣王的护卫道士变化作一头大黑豹,尖牙恐怖,黑豹兽纹更是惊悚,如此朝着走来。
这时,她看见一面水晶镜在一边,道是姐姐的法宝,拿起收好。看着脸上有轻微淡淡伤痕的姐姐,落泪想着,只念罢,全是姐姐在竭力救下她,才能免得死于今夜。
心有痛扉,她抱紧了姐姐。
......
*********************
也是那时,入得夜晚时分,闻清儿同妖狐妲己同餐。
才到一半时,笑颜吃起美食的苏妲己鼻息不觉嗅起,脸色骤变。而闻清儿盛起每一样丰盛的饭菜放在器皿中,放进盒子,满意地笑了笑。看见妲己呆了呆,她诧异地问起:“妹妹怎么停下食箸了?可是不合口味。”
妖狐妲己笑起,娇俏憨态,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说:“姐姐,你怀孕过后,肯定是厨房顾着你喜吃酸物,这瓜汤也变得酸溜溜的。”闻清儿听的脸红,有些羞怯低声地说:“呀!真的做成酸汤了么?”
拿起匙羹,轻放嘴边吹了热息,抿了小口,品味起来。
她笑起,假意朝去拍了一下妖狐妲己:“就知道调笑你姐姐,不跟你闹耍,好好吃饭。”接着,闻清儿又自顾自装起饭菜。忽而,她感觉身乏,掩住口,呵呵不住地打着困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软软坐下后,妖狐妲己走来她身边,看着她眼皮凝地一张一合,慢慢闭上眼睛。妲己接住她的身子,淡淡地对着侍女们说:“清娘娘劳累,你们送到内间,要好好伺候娘娘。”侍女们答应。
......
*****************************
清雨宫殿,盒子打开好几份,器皿到处放着,桌上的菜肴狼藉一片,吃的干净。
帝辛打了好几个饱嗝,喜孜孜地与闻清儿躺在床上。本着饱暖春心起,想要做些事,但他只是隔着亵衣摸了摸她的小肚皮。
自言自语,时而嘿笑,时而又是点点小肚皮,帝辛在教育着子弟。闻清儿摇扇吹风,笑看大王。倦乏难耐,他后枕睡去,怀抱着闻清儿,手还放在她的小腹。慢慢的,他好似听见谁人在叫他。
“你来了。”
睁开眼睛,看见周围竟也是富丽堂皇的宫殿陈设,不同的是,朝歌并不如这里。此地犹如天界仙人居住,九天之上,流觞曲折,也成几股清泉,款款而下,到至左右的万古黑石岩板上打落溅起水花,又是接着顺势滑落到凡间,脆声动人,没有烦心躁动之感。
远处霞光朦胧迷人,太阳光晕有三圈不同色彩。一群仙鹤飞翔互作姿态,顿入云间,从云朵中再出来,鹤鸣几声。云层上面,两三位仙女飘裙风起,手在抚竖琴,口吟仙曲梵音。
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帝辛唉声叹气地说:“最近是怎么了,身体这么累的么?老是要做梦,还做的这么清晰真实。”
悄然间,身旁左侧出现身影,若隐若现,似要随时消失的人。帝辛转头过来,脸上慢慢没了表情,说道:“是你啊。”
那长得和帝辛一模一样的男人,此刻身影淡薄,嘴角也不再冷漠,笑了起来。
忽然,手猛地探过去,感受到轻微寒冷又滚起火热的雾气,抓不到男子,帝辛看了手心,抬头愠色说:“你让我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男子看着帝辛,很自然说道。
“放屁!”
帝辛往前走多几步,继续欣赏这里美景。
男子看着帝辛问:“我是该称呼你为帝辛,还是常河?”
“随便你。”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帝辛肩膀上落下一只小红雀儿,用手去逗它,说道:“那我又该称呼你什么呢?”
低头想着,记忆深处白茫茫的,男子说:“你若为帝辛,便叫我常河;你若为常河,我则是帝辛。”
突然,帝辛抓起小红雀猛地朝身后丢过去,脸色阴沉说道:“你再说一遍?”
小红雀完好坐在男子手上,细小腿蹦蹦欢跳。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是你的前世,总没说错的。”
帝辛听的脑门青筋暴涨,咬牙说道:“你就是我祖宗,你也是有自己的名字,打诨搁岔说瞎话,要有底线,兄弟。”
“我的过去被抹灭了,却是真的没了名字。”男子无所谓眼前的帝辛还在气头上,继续说:“这次让你过来,不是想跟你吵闹。我就要沉寂一段时间,往后便是要依靠你自己。你今日遇到麻烦,借我元神施法,能顺利出窍,已然是天恩大降。”
盯着帝辛的眼睛,男子问他:“之后困难又该如何呢?你需要好好思量。”
“朝歌皇城能人辈出,为我差使,有什么困难?”
呵呵笑看帝辛,男子平静地说:“真的么?要是真如你所愿,大商朝的百姓应该能在你这股自信下保护得很好,包括闻清儿。”帝辛说道:“你什么意思?”
男子摇头,不再说。
帝辛走向他,发现自身跟在原地踏步似的。渐渐看着男子远离自己,有飘远消失的痕迹,他便急地加步跑快起来,还是追不上去。帝辛怒吼起来喊:“你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崩塌溃毁,周围破碎震裂,光亮的世界被外部的黑暗慢慢吞噬进来。
脚指头微微一抽搐,帝辛醒过来,脖颈上的汗水透过了枕巾。抹了抹汗,他看着怀里的女子睡得很宁静,又看镂空的窗外,黑暗里升起一丝曙光,太阳就要升起。
早朝上,大臣们都知道了夜行刺客在寻探朝歌皇城的事情,口中陈述交流,全是在关心陛下安危的话语,待陛下前来上朝,他们瞧见帝辛脸色寒冷甚是不好看,皆然噤声不敢出侧说话。
冷漠着表情,不说任何多余的言语。帝辛一项项循过一遍,处理政务,百官们跟着转起来,忙的很。待到早朝下场,百官们低呼离去,有的正想讨论什么,惊讶看见帝辛腰间别着一柄宝剑,走的飞快,后面的侍从官也跟不上脚步。
他们猜测帝辛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后宫深院又是谁人会遭殃。
到了训练沙地,这里的内廷陈设都是纣王的练武之地,帝辛拔出宝剑,在空中疯狂舞动,杂乱无章地乱劈乱砍,后方两名侍从官吓得埋头,脚哆嗦着挪后一些。
举剑朝天一指,他冷冷地吩咐:“你们都下去。”
如获赦免般,他们喜的低头说道:“老奴知道。”
申公豹在训练场围墙后,靠着石墙,双手环抱于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申道长,可在么?”
点地飞起,后仰翻身纵跃,到帝辛身后缥缈身形,落地,他拘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上持宝剑,帝辛挽了两个剑花,而后抓住剑柄,朝下插入沙地。
转过身来,他对着申公豹拜了拜,恭敬地说:
“道长,我要拜你为师,请收下我作弟子吧。”
申公豹抬起头愣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