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达集团是大集团，占地面积大，办公区域很宽敞。两年前，王强跟马文山提了一个要求。王强说，马总你们行政四楼很多房间空着，给一间我们用啊。
马文山说这没问题，但你们要了用来做啥？
王强说，摆个桌子凳子，放台电脑，让我们业务人员写报表，周报，搞学习。再摆个柜子，把你们常用生产要用的损耗品存放一些，你们不愿意做库存，我们来做啊。
老马说这是个办法。
王强又说，还可以屯一些物资，烟啊酒啊茶，你们就当自己的茶水间好了。
在场的刘经理董经理笑哈哈都说好。说我们帮马总做个主，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些天韩心情忐忑，琢磨马文山的反应和行动。韩冲想他把录音笔拿回去后，能分析出什么呢？韩冲一次次梳理那晚的情景。
第一次进王强房间，敲门，等候，进入。看到王强剧烈呕吐，叫他，他也准备上去帮助。这些认真听，都能从录音的声响里分析出来。
后来，王强翻白眼，很快进入频死状态，自己鬼使神差，拿起枕头送他一程，这个过程是没有声音的。
那么，马文山至少知道。王强死的时候，自己是在身边的。韩冲想，但也不一定，没有画面。
第二次进入，只有开门的声音，自己，其他任何物件，都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如果录音笔交给警察来分析呢？他们会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或者更先进的机器上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韩冲后来没有考虑自己那样做的动机。他只是觉得，如果王强那样的人要死了，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快乐的事。
是一件他很愿意让这个 现象的发生变得更确定的事。
正想这些，老马推门进来，老马进来前，还朝外望了望，好像怕人发现似的有点偷偷摸摸。
十二月五号我省里有个会。老马坐在沙发里很随意的说。
韩冲从电脑桌后面站起来，拿茶杯给他泡茶。
毛尖吧，别搞乌龙。老马说。
您之前到我们这都喝乌龙啊。韩冲说。
上个月的款，我让财务这几天给你们结一部分。马文山说，毛尖啊，什么乌龙，你们这乌龙都放多长时间了。二两乌龙可以忽悠我们小半年。
马总，上上个月的也只结了一部分啊。韩冲很为难的说。
小韩，我跟你说，现在有另外两个供应商，来找了。质量，价格，服务——
老马白了韩冲一眼，说，都不比你们差。人家也是上面打招呼下来的。
韩冲说，您看我们合作这多年，一直都挺不错的，再说。您和我们王总又是老同学。
马文山喝着茶，说，别提你们王总，当面叫哥哥，背后摸家伙。现在人不在了，本来不该说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马文山阴沉的看了韩冲一眼。
喝口茶，又说，他背着我说的那些话，还叫话吗？
马文山接了韩冲递过来的烟，点燃了又说。你们格瑞特集团都他妈大忽悠。
韩冲笑着望着他。
来谈业务的时候，刚开始，这个好那个好，吹牛皮吹上天。真的业务谈成了，马上变成铁公鸡，钢公鸡。
马文山吐了个烟圈，笑着骂，她妈的不锈钢五吨重的钢公鸡。
他又站起来，对韩冲说，十二月五号我省城那个会，你们给安排好点，那么大个公司，做事情老唧唧索索。说大话使小钱。
韩冲说好的好的马总。
嗯。马文山点点头，把香烟摁了，准备走出去，漫不经心问，你们准备什么人一起去参加省里这个会？
娜娜和我都会去。韩冲说，保证提供周到的服务。
哦，你们对自己人倒挺大方，五星级酒店不限人数啊。马文山撇着嘴说。
老马走后，韩冲站在那若有所思。
下午，马文山又慢慢踱进韩冲办公室。韩冲站起来准备倒茶。
马文山拦住他，迟疑了一会问，上次那小玩意还有吗？
韩冲好像愣了一下，问，什么小玩意？
马文山不高兴，眯了眼睛说，你小崽子装什么糊涂，蓝色的上劲的。
韩冲好像想起来，说，那个玩意是进口的，没啥渠道，偶然弄到一点，也不多，还有点，但白河县那边邹总要，已经许给他了。
马文山不高兴，径直坐到韩冲电脑桌前，反客为主说，去你给老子沏茶。
韩冲给马文山泡了杯乌龙。马文山说，不是让你泡毛尖吗？韩冲说，马总。我中午去天福茗茶买了新鲜的乌龙。
马文山这才点点头。说乌龙也不是不好，主要是你们储存方式不达标。
韩冲看着马文山坐在自己桌前喝茶，斗地主。就在办公桌抽屉深处。找了一个小瓶出来。说我看看还有几粒。
他数了数，为难的说，多的还剩一颗，其余下次出差得带给邹总。他从瓶子里拿出一颗来，放在桌子上。那是天蓝色包装很精美的药丸一样的东西。
马文山看了看，问，记得以前装的是个很漂亮的透明玻璃瓶子。
这东西打眼，换了个最常见的塑料瓶。
韩冲说着，把瓶子放到抽屉深处。
韩冲接了个电话，对马文山说，马总，我得去仓库一趟。
你去吧，我把这杯茶喝完。马文山在电脑上斗着地主，头也没抬对韩冲说。
哦，还有个事，走到门口，韩冲回头对马文山说，五号去省城的事，我们让娜娜陪您去。确实，两个人费用太高，也没那个必要。
哦，马文山盯着电脑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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