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还是紧张，林有归感觉坑道长的出奇。蜿蜒的路径似乎可以延伸到世界以外的什么地方去。
刘展飞自跟在身后开始就只是默默吸烟，一言不发。只有一阵一阵的烟雾像海绵絮一样飘来荡去。暗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闪烁着微弱的信号。
两阵呼吸此起彼伏，偶尔重叠在一起，又好像少了一个人似的。林有归起初对于刘展飞是抗拒的，可前行了一阵之后却又暗自庆幸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
可刘展飞拒绝对话。而且并不像是因为过度惊吓。如果不是之前他曾搭讪，林有归甚至会怀疑他是个哑巴。
坑道仍旧没有尽头，忽高忽低的设计很让人头痛。不是会撞到头，就是要弯着腰走上好一段路。
再折过一个弯儿，林有归想着休息一会儿，不料身后突然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一把扯到一边。“……”林有归刚想喊出声，嘴就被堵住。慌张之下林有归一拳朝身后抡去。
“停下！”直到这声颇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林有归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还有个人。“你看前面。别出声。”刘展飞轻轻把手松开，放林有归出来。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然后向前观望了一阵。
前面很远的拐角吧，似乎有些光亮，弱弱地跳动着，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你，是怕有什么幺蛾子？”林有归指了指前面，满不在乎的轻声对着身后说道。
刘展飞颇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冲过去，声嘶力竭地高呼万岁，然后庆祝死里逃生。”
“……麻烦对我有点儿基本的尊重。我又不是小孩子……话说，你看那光是怎么回事，很明显，那应该是火光。可能是火把吧？“
”这我倒没你看得专业。我建议咱们可以先慢慢靠过去，然后再说。“
主意打定，林有归依旧在前，把手机手电关掉了。刘展飞也难得掐了烟。亮光愈近，空气就愈沉重。直到靠过去，林有归探出头四下张望，果然是嵌在墙上的一束火把，然而四下里仍旧什么都没有。
刘展飞拿起火把顺手借着火点了根烟：”如果说这里是封闭的，那按常理，它早就该熄了才对。毕竟，上面裹了布的那一块儿都快成炭了。你别瞧不起我，我虽然只上过初中……哎哎，你干什么玩意儿？抢什么啊你？“
”这很明显是刚刚烧着不久。至多半个小时。咱们来时没见着人，那就肯定人是朝前走的了。顺便一提，我是高中毕业。“林有归放下火把，看了一眼斜叼着烟头的刘展飞，转身继续朝前走。
似乎是有了动力，林有归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拿走火把。毕竟目标太大，虽然许久未见光有些不舍，可归根结底还是命更重要一些。
总之是有好消息的，前面可能还有人————换做是谁也不会认为那些迟钝、目光呆滞且嗜血的怪物会生火————既然是人，那么或许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林有归最希望这个即将会出现的朋友会有些食物和水。他现在已经饥渴交加了。他对刘展飞在不喝水的情况下还能一根根吸烟的奇异能力倍感困惑。这家伙似乎会魔法一样，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可只要嘴里的烟头吐掉了，立刻就会再出现一根接上。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往往会对事物产生相当的专注，尤其是自己讨厌的事物。烟气依旧若有似无，看得见摸不着，更让林烦躁不堪。他只好刻意去分散注意力。嗯，已经六点十二了。这已经接近傍晚了。
嗯，傍晚，那刚刚在地面上的时间大约是……
林有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直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事，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可这感觉隐隐地告诉着自己，如果自己搞清楚了，那么或许就是关键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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