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中尸现大梁城 杜蛇儿进开封府

自周代商以来,至今已经有近三千年。近百年来,逢科技,文化,政治经济等诸多变革。各诸候国皆采用“君主立宪”国体。天下大变,人心不安,但在魏国都城大梁,却是一派繁荣景致。大梁为周东京,又称开封,是大周仅次于洛阳的第二大城市。也是大周娱乐消遣的首选之地。此地交通便利,人杰地灵,本就可以吸引八方来客。再加上自古就是四战之地。南有楚国熊据,西有秦国虎视,北有赵国觊觎,东有齐国窥伺。各路众马,各怀目的,聚焦于此,因而龙蛇混杂,暗流涌动。

大魏王室承继晋国。三家分晋后,被赵,魏,韩三家全力击败的智家被迫改姓“荀”并且四处流亡。后来,因为魏国国君仁慈,准许智家的后人来大梁居住。并赐与土地,令其居住于汴京桥以南,禹王台以北,并将其府邸命名为“坤恩府”。

这智家后人如今以荀为姓。传数代后,至周历2965年,这家的主人如今名为荀盟,无字。荀盟年已经半百。他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留着长长的胡须。荀盟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名为荀修,小儿子名叫荀为,女儿名为荀莹。荀修只有二十八岁,相貌堂堂,为人正直。他在开封府中任侦察官,负责调查案件。荀为只有十二岁,刚念中学。荀莹只有二十岁,在吴国都城南京念大学。

荀盟平时喜欢与晚辈来住,开封城中,多有他的忘年之交。这天是四月初四,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荀盟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好天气,一大早,他就找来了几个与他相聊甚欢的少年,一直陪他吃过午饭,在“品香亭”品茶。“品香亭”是荀盟家后园大花园里的一座亭台时明值破旧迎新的年代,但荀盟还是喜欢些古色古香的东西。这处花园连同花园里的亭台,都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园中的花朵却也是年年繁盛,且四季皆有花开。荀盟坐于亭台正中,他左边的少年只有二十五、六,相貌平平,身材中等,而且腿有些不灵便,只是坐着不容易看到罢了。他叫邰海,本是鲜卑人,家中只有一个姐姐。六岁的时候,秦军攻破鲜卑,他与姐姐失去联系,被秦军将领邰利收养,故以邰为姓,起名邰海。在秦国国都咸阳过了有十几年左右的光景,邰利病死,台海只身来到魏国,由于邰利在魏国有不少人脉,邰海继承了父亲的家产及人际关系,在魏短短数年就打下一片江山。他在开封城西边金池以南晋安路上经营一家名为“婀娜洲”的舞厅,还有数家大大小小的产业,分布于开封城各处。在大梁城里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坐在荀盟右手边上的是魏王本家,武威烈候之子,人称“黑面公子”的魏纠。魏纠虽然皮肤黝黑,但却英俊神武,他从小学习拳脚,而且枪法极好,虽然只有三十几岁,但在开封城中也是颇有头面的人物。剩下一人是楚国商人之子,名为谭林,也是二三十岁的年纪,其父是楚国著名商旅,在开封城中人称“金如土”的大富翁谭庆,虽然谭庆富甲一方,但是却命数不长,到四十岁就一命鸣呼,自从留下其子由保姆抚养长大。谭林高大英俊,谈吐不凡,道貌岸然。荀盟视他为超凡脱俗的风流人物,其实他只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游荡公子而已。平生所好无非玩弄女性,且老少通吃,各色俱爱。人送外号“谭小狗”。

三人正与荀盟相谈甚欢,却不料荀修匆匆忙忙来到花园。荀盟见他慌张的样子,好奇地问他:“敬之,你怎么这么慌乱?遇到什么事了吗?”荀修听到父亲问话,停下脚步,站在亭子下面五六米远的地方,眼盯着邰海等三人,不言不语。邰海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对荀盟说道:“老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再打扰了。您今天的款待,我十分感激,改天有时间一定请您去‘明德楼’吃饭。那我就先回去了。”听邰海说完,另外两个也已经明白。魏纠接过邰海的话头说道:“我还有些书要读,就不再打扰了。”谭林也寻了个理由,三个便各自离开。

等那三人都走了以后,荀修走到亭子里,坐在刚才邰海的位子上对荀盟说道:“父亲,今天早上在龙亭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已经被河水泡了有三天了。死了的女人居然是荀敏。”

荀盟听后,大吃一惊,他捋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想了想,问荀修:“那开封府的都察是怎么说的?”

“失足落水。不了了之。”荀修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但是法医跟我说,她分明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还有绳子的印儿。”

“这……”荀盟又想了想,说道,“咱们荀家回到开封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的呀!哪家看咱们不顺了,咱们就把自己捋直,哪家有什么用得着的了,也是尽心尽力,哪怕自己受委屈。为什么呢?就因为咱们祖上是智家呀!虽说现在魏王不再过问政事,但是开封城里毕竟不太平。多少又眼睛在背后盯着,就等着找咱家麻烦。那些警备司令部的军官们,国会的议员们,各路的商人们……哎呀,一步不敢走错,如履薄冰呀!反正吧,这件事情,不能惹火上身。”

“可是那荀敏是咱们的本家呀。算起辈分来她还应该是您的妹妹,虽然年龄与我差不多,但也是我的姑姑辈,要是我不管不问的,那算什么呢?”荀修说着皱起了眉头来。

荀盟听到儿子的话,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但他还是说:“敬之呀,可能我是年纪大了,胆儿也小了,怕事儿。荀敏吧,是咱们的亲戚。可是又远了点,她的爷爷跟我的爷爷是兄弟。这都几伏了都。而且她从小就不听管教,任意妄为。她的父母都不在开封,也不怎么管她。她呀,整天跟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回不定是惹了哪家的厉害人,被人杀了呢。”

“父亲说的是,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再管了算了。”荀修说完,便又去忙别的事,荀盟也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这荀敏的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正如荀盟所说的,荀敏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花钱大手大脚,而且又没什么本事。仗着有几分姿色,便靠着跟开封城里的一些公子哥,勾三搭四来弄些钱花。风月场所里,她是有名的“交际花”。三天前,正值四月初一,谭林和几个相好的朋友在“春光楼”里喝酒玩乐。同去的人里,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可有一位却不同寻常。他姓沈,名良,字时珍。祖父是楚国人,来魏国作生意,就在魏国定了居。他家里三代单传,但却个个不同凡响。他祖父在开封是著名商人,又喜欢收集古玩,曾凭借一幅仿冒的《清明上河图》骗了开封首富一千万周元。并以这一千万周玩为本钱,利滚利,钱生钱,不出十年已经成了开封首屈一指的大富翁。而且他还把买了自己假画的那位财主,整得“家破人亡”,并收回了那幅假画。随后还将那幅画抵押给银行,贷款过亿,将生意做得更加红火,几乎买下半个开封城。后来被国会中的议员弹劾,经开封“商会局”查处,财产被冻结,几乎一夜间变得一贫如洗。后几经周折,才保住了不足百分之一的家产。而沈时珍的父亲,自幼不喜经商,而好音律。他曾经担任魏王首席乐官,后因病逝世,葬在沈时珍祖父的墓旁。沈时珍的母亲也于几年前过世。他今年只有三十五、六岁,经营些小本生意,但他才思敏捷,沉着冷静,智谋过人,在开封城中是有名的“智囊”达官贵人遇到些解不开的事情都喜欢来找他商量。谭林平时也喜欢与他玩乐,尤其是喜欢给他介绍女人,但却都被他一一拒绝了。至今都孤身一人。

那天谭林沈时珍他们一干人等在“春光楼”喝酒。酒过两巡,谭林开始吹嘘起来自己玩弄过的女性。沈时珍最烦他说这些东西,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说。谭林说了一通见沈时珍不以为然,便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拍拍沈时珍的肩膀说道:“兄弟,我这里还有个好东西!”沈时珍看他得意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得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宝贝,便问道:“是什么东西?拿来看看。”谭林见沈时珍的好奇心被自己勾了起来,得意地笑了:“我若是拿出来,你们可不要被吓死。”众人一听,都默不作声,摒住呼吸。只见谭林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瓷制成的小瓶,在沈时珍面前晃了晃。沈时珍见那瓶上刻着一个“毕”字,知道是魏王宫里的东西。等到谭林打开,把瓶口朝手心一倒。众人才发现那瓶子里装的是一粒绿色的药丸。

有个地痞忍不住问道:“谭大哥,这是什么药呀?”

谭林瞪了那人一眼,喝斥道:“你个龟孙子,你懂什么呀!这是魏王修炼的仙丹。听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众人听了都啧啧称奇。沈时珍却不以为意,他对谭林说:“你怎么就知道,这东西吃了可以长生不老,难道你试了?魏王炼丹的事人尽皆知。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可他还不是一天一天在变老吗?”

沈时珍说完,谭林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被问住,他笑着说:“这有什么?关键是我们知道了魏王在用什么东西炼丹,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说完他“哈,哈”起来。然后将那绿色的药丸收起来,放回怀中的兜里,接着同众人喝酒。

不料,这话却被恰巧经过里的荀敏听到了。这荀敏久经岁月场,也学了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她躲在门外偷听,心想:如果我能把那东西偷出来,卖了大钱,就不用现伺候这些不要脸的臭男人们了。想着,她便推开门,走进谭林他们吃饭的屋子。一进门,她就装作喝醉酒走错屋的样子,朝着谭林喊道:“哎唷,这不是谭哥哥吗?我怎么走这儿来了。真是该死。我给你赔个礼。”谭林见她那妩媚的样子,再加上酒劲,起了色心,急忙离开座位去扶她。一边扶一边对她说:“好妹妹,这哪是走错了,这是老天爷把你送来的。来,来,来。今天晚上你就归我了。”

“那可不行,”荀敏说着,便装作要去推开他的样子,“要是让薛大少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他可是付了钱的,要我去陪他。”

“抽他!我要的东西,就是我的,走,我带你去,看他敢不把你给我!”说着,便要带荀敏出去滋事。沈时珍他们一看,急忙上去劝他。好说歹说才算作罢,荀敏又许了下过几天一定亲自去府上伺候,谭林才肯作罢。就在这众人眼皮底下,那个小瓶居然就被荀敏偷到了手。

俗话说“螳螂被蝉,黄雀在后”荀敏做的这一切都逃不过沈时珍的眼睛。待荀敏走后不久,沈时珍估计她跟那位“薛少爷”的酒席也到了散场的时候,就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离开不久,沈时珍就发现了荀敏,并且一路跟踪她到了龙亭河边。他趁荀敏不备,快步跟上前去,从后面用细绳将她勒死。又从她身上找到了被个被她偷来的瓶子。然后将她的尸体扔到了龙亭河里。龙亭河岸边有很多家商铺,但是到了晚上大多都已打烊,所以行人稀少,再加上这里灯光昏暗,沈时珍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人发现。直到三天后尸体被开封府的巡警打捞上来。

从荀盟家里离开以后,谭林当晚恰好又与沈时珍一起吃饭,就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沈时珍听到以后,便等入夜来到了邰海的家里。

恰好邰海也正与几位朋友一起喝酒。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叫高洛,字元朔。他生性放纵,不拘礼法,而且口无遮拦,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十分机灵,在邰海这里,他的作用就如同一个军师一般。另有一个叫孟然,字嘉烁。此人颇具文采,而且相貌清秀,但是却生不逢时,因此十分落魄,幸好遇到邰海结为朋友,由于早年的悲剧磨砺,使他心理有些扭曲,经常做些令邰海都不忍直视的荒唐事。还有一个名叫易秋,无字,是个老实的商人,邰海看重他本性实在,所以与他成为朋友。这四人正在饮酒谈笑,侍从进来通报说沈公子来了。邰海急忙让人把他请进来。

沈时珍进来以来,见四人正谈得高兴,做了个揖,笑了笑说道:“邰先生,我弄来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瞧瞧?”

“哦?什么好东西?”邰海笑着问道,那三人一听,都安静下来,四双眼睛齐刷刷向沈时珍望去。沈时珍轻拂长袖,从袖子里取出了三天前从荀敏那里弄来的瓶子。邰海看那瓶子不同寻常,知道是宫里的东西。沈时珍正想开口介绍这瓶子的来历,却被邰海制止,他对高洛三人说:“你们来猜猜看沈先生手里的这个瓶子是个什么东西?”易秋与孟嘉烁都猜不出来,高洛却有了主意,他眼球一转回答道:“我看这瓶子肯定是宫里的东西,而且像是个药瓶。魏王在炼长生不老的仙丹,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莫非这是魏王的仙丹不成?”高洛话一出口,邰海与沈时珍一起笑了起来,易秋与孟嘉烁面面相觑,感觉不可思议。

沈时珍把瓶子放在四人面前的桌子上,又找出把椅子来坐下。邰海四人轮流端起那瓶子来看,都赞叹做工的精巧,邰海又把瓶子打开把里面小绿丸倒了出来。那药丸玲珑剔透,看上去让人心生怜爱。沈时珍看四人已经看得呆了,便说道:“这东西的成份,我想找人化验出来,但是却又找不到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邰海听后,回答道:“这倒是好办,我来想办法,只是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呢?”

沈时珍笑着说道:“邰先生的这几个朋友,我是信得过的。”他说着,故意顿了顿,环顾四人。高洛抢先说道:“那是自然信的过的了。我们要是说了出去,就断子绝孙。”邰海笑着骂他又在胡说,心里却暗想:你要是觉得我们信不过,就不会来了,这是个激将法,让我们先自己承诺一下。

沈时珍看邰海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识破了他的心思。这时,邰海对沈时珍说道:“你大可放心,在这里,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可以保证不说出去。”

沈时珍便说道:“那好,这是从那个死掉的女人身上弄过来的。”

高洛听后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那女的是丢了东西,跳河自尽的吗?”话一出口五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沈时珍又接着说道,“她是从谭林身上偷来的。那天吃饭的时候,她假装走错屋子,又故意惹得谭林色心大发,去扶她的时候就顺势把东西偷走了。我后来就借口离开,一路跟着她。取了这物件。”

“原来是这样。”邰海说道:“那谭林知不知道东西丢了呢?”

“今天他来找我闲聊时恰好说起了那女人死的事,没有提出丢东西之类的话题。我看他还不知道吧!”沈时珍说着,自己也觉得奇怪。

邰海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说道:“今天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改天我做东,咱们去城北新开的那家‘佛闻香’,再细细聊聊这件事吧!”

四人都说好,便一一离去了。而那瓶子沈时珍就放在了邰海家里。

话说沈时珍觉得谭林没有察觉丢东西的事。原来那谭林这几天都在吃花酒,没有反应过来。这天与沈时珍说过荀敏死的事后,他回到家,想起以前与荀敏有过的几次难忘春宵,不禁伤感起来。在床上躺了半天,谭林想起自己最后见荀敏时穿的那件衣服,便跳下床去衣柜里找出来。找出了衣服,谭林捧在怀里,闭上眼睛陶醉半晌。突然,他想到那药丸还在衣服里,急忙去掏,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反复寻找却还是找不到。又把这几天穿过的衣服都找来,一一搜寻,却都找不到。原来这几天喝酒太多,记忆都模糊了。谭林拍着自己的脑门,大呼该死。可是也无济于是,他只好给自己在宫中供职的堂兄打电话商议。

谭林的堂兄名叫“谭茂”,是宫里负责为魏王守丹炉的侍卫。这个职位可是非同小可,在宫中各侍卫里收入最高的。那瓶药丸就是谭茂趁人不备,在同伴值班时偷出来的。谭茂接到谭林的电话,急匆匆地从宫里赶了出来。一到谭林家,见他蹲在地上一声不吭。谭茂本来想要骂他一顿这下也不忍心了。于是,把地上的谭林扶起来,问他:“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把东西弄丢了?哪天丢的,丢在什么地方?还能再找回来吗?”

“我也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我几天前吃饭,给几个相好的拿出来看过。”谭林低着头,声音十分委屈。

谭茂听后摇摇头说道:“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拿出来给人看呢?我看呀,这事可不好办。那东西可是魏王的命根子,要是他知道丢了,肯定要查到底的。”

“他不是炼了好多吗?就这一个用得着这么上心吗?”谭林有些不屑地说道。

听到谭林的话,谭茂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有一大堆的东西我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劲偷回来吗?这次的跟以前不一样,是一个道士给的方子,说是一定灵验的。那道士听说都活了三百年了,我看还是很硬朗的样子。魏王十分高兴,只炼了五个,我冒死偷出来一个,要是让他知道了,又要追查下去的,到时候,你来承担?”

“怕他干什么?”谭林的口气硬了起,“虽说他是王,那也是过气的。”

谭茂一听就火了:“什么过气的?你真以为他一点权力没有吗?现在魏国就掌握在几个大家族手里,魏王呢,是他们利益的平衡点。你说他没权力?他是没权力,可是他要是想整死谁,那他就有权力了!”

谭林一听,吓得失魂落魄,扯着谭茂的长衫袖子问道:“哥,那可怎么办呀?”

“我看呀,你还是快想想怎么弄丢的吧。要是想起来,你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想不起来,你就去跟那个交际花做伴吧,你不是挺喜欢她吗?”谭茂说完,甩开袖子便走,谭林这时候脑袋突然灵光起来。他追上谭茂,拉住他的袍子,说道:“哥,我想起来了。就是荀敏死的那天,我拿出来过,后来就没有再见。而且我听说荀敏很会偷东西,那天我又扶过她,会不会当时被她偷走了?”

谭茂听后大吃一惊:“你说的是真的!那可就坏了,尸体是开封府打捞上来的。那开封府的长官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他从尸体上找出了药丸,那可怎么办呀?”

“这你放心。荀敏死了,死人又不会说话,怎么会知道那药丸是从我这弄来的。这也省得杀人灭口了。”谭林说罢,“呵,呵”地奸笑起来。谭茂却没他那么轻松,他说:“这也不能大意,我先回宫去,看看宫里是什么消息的。要是开封府真的查这件事的话,也不好弄呀。那天跟你一起的那些人毕竟是知道东西是你的,万一说出去了… …”

谭林听后说道:“哥哥大可放心,那些小弟都是平时我教出来的,不会出卖我的,只是沈时珍当时也在场,他我就不知道了。”

“沈时珍?”听到这个名字,谭茂心头一震,“这人八面玲珑,一般不会轻易把事情说出去的。要是有什么可以跟他交易的,这人倒也是个老实的买卖人。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风,我去宫里打听着消息。”谭茂说罢,二人便分头行动起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沈时珍思来想去,觉得谭林一定会发现东西丢了,而且也会想到可能是荀敏偷的。自己等了三天,虽然昨天见面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听他的口风,像是还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样的话不如主动出击。想罢,沈时珍拨通了谭林家的电话。谭林正为如何去套沈时珍的口风而焦急不堪,不想沈时珍却打来了电话。他惴惴不安地从侍从的手里接过电话。

“喂,谭先生。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中午12点在‘明月楼’四楼常去的雅间一起吃饭吧!”沈时珍笑着说道。

“哦,那好,那好。”潭林应付着挂了电话,刚刚惴惴不安的心情这下更严重了,想那沈时珍在开封是无所不通的。要是他真听到了什么消息,尤其是开封府的消息,那会不会… …谭林越想越觉得可能东窗事发了。他吓得面如土色,一点一点地等着中午的到来。

终于等到了中午,谭林匆匆坐上车来到约定的地方。

沈时珍正在屋子里面踱步,听到门响的声音,回头一看,谭林正好打开门进来。沈时珍转过身示意谭林坐下。谭林看到沈时珍的表情,根据多年与他打交道的结果,谭林明白那意思就是出了事。他坐下后,两腿不住地发抖。沈时珍看他的样子,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坐到谭林身边,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刚从开封府里听到的消息,他们从荀敏身上找到了你那天拿给我们看那的那个瓶子。那个到底是恰好是一样的瓶子,还是你把你的那个送给荀敏了?”

谭林听后苦着脸,垂头丧气地说:“哪还有什么一样的瓶子呀。那就是她从我身上偷来的。你说这可怎么办呀?这下子算是完了,要是宫里查起来,那可完了。”

“怕什么,谁又知道那东西是你的。反正荀敏死了,死无对证了。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手下那几个人,他们也不会说的吧。我看,就让开封府当成无头案去查嘛!宫里跟荀敏有染的,也不是没人。查到谁算谁,怎么也不会想到你身上吧!”沈时珍说完,起身去叫伙计来上菜。谭林还是低着头,心里十分害怕,虽然沈时珍的话是十分有道理的,而且跟自己想的一样,他又主动说了不会说出去的。沈时珍也是个讲信用的人,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这样应该是可以放心的了。可是谭林却还是觉得十分害怕。他也说上来是害怕什么。反正那瓶子不在自己手里,他就是害怕。

沈时珍回来以后,又对谭林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开封府探听消息的。暂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你回去想想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赶快弥补来是来得及的。不行就想办法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

沈时珍的话倒是提醒了谭林,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如何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最后竟然让沈时珍结了帐,以至于他回家后想起来忏悔了关晌。

回到家以后,谭林便将与沈时珍一起吃饭的事情写成书信派人送进宫里送给谭茂。谭茂看到信后,觉得沈时珍的话很有道理。如果可以转嫁给别人,则是大有可图的。但他一时间还想不出办法来。所以他又发传真给谭林让他想办法从沈时珍那里套出办法来。一则沈时珍是神通广大的人,他自然是有办法来解决问题。二则也可以把沈时珍拉上船来,不怕他会出卖自己。谭林接到谭茂的传真,知道这件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因为要沈时珍答应帮忙,起码要找出可以让沈时珍动心的东西来。思来想去,谭林决定将自己收藏的一方古砚台送给沈时珍。但他转念一起,白白去送肯定让人怀疑,要想出个办法来。但暂时先搁下了。

当夜,却发生了一件令谭林意想不到的事情。

大概四更天的时候,开封府里出现了一条奇怪的蛇,那蛇长有两尺,三指粗细,通身漆黑,周身都是黄色的条纹,只有额头上带着一点红。那蛇从开封府的门口排水口里爬进去,爬过花园,一直爬到停放尸体的楼门口后便消失不见。当天夜里有些阴天,月色朦胧。就在那蛇的不远处,一个个子矮小,皮肤煞白的人站在墙头上,眺望着那条蛇。此人名叫杜蛇,那条蛇就是他养的。他的真名无人知道,只是都知道他的纠号叫杜蛇。他的这个纠号倒不是像外人以为的那样因为他养了条红头蛇,而是像跟他亲近熟悉的人所了解那样因为他自己就是一条蛇。原来,这杜蛇儿天生异能,他的骨骼是软的,可以从极小的孔隙里钻进去。所以此人擅长探听消息,而且他溜门撬锁的本事也是一绝。

不仅如此,这杜蛇也是楚国一个神秘组织——“禹王教”的成员。这禹王教是楚国最为神秘的组织,只有官方的一些人士听说过,民间根本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以至于这个组织的成员,他们的目的,他们的具体行动,在魏国都是无从人知晓的。这杜蛇便是这禹王教的重要成员,司职情报搜集。而他与那死去荀敏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原来,这二人曾经相恋过一段时间,至于荀敏有没有动真情,已经死无对证了。可是杜蛇却对她一念念不忘。这次听到荀敏死的消息,杜蛇自然是要来看了究竟的。

就在那条蛇在开封府里爬着的时候,杜蛇纵身一跳,窜到了停放荀敏尸体的楼后面。他像条壁虎一样爬上了楼,爬着爬着,竟化为一条同那条红头蛇一样大小的东西。这就是杜蛇的绝技,软骨功,可以化成蛇形,从极小的缝隙里爬进去。他爬到停放荀敏尸体的房间里,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转头看了眼自己刚才爬进来的那个只有五公分直径的洞,得意地笑了笑。他走到荀敏尸体边,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发现了那道再明显不过的勒痕。

“哼,开封府里这群王八蛋,明明是被人杀死的,却说是自己失足掉下水的。这件事说不定就跟开封府里的脱不开干系,我一定要查出来。”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相机把荀敏脖子上的勒痕拍了下来。随后,杜蛇又用原来的方法离开了房间,从院子里爬过去,又爬上墙头,再次纵身一跃,巧妙地离开了开封府。

而那条红头的蛇也从原来的地方离开了开封府。

可是,令杜蛇想不到的是,开封府里值班的士兵,必现了那条红头蛇。发现红头蛇的士兵姓李,排行第三,人称李三儿。第二天,李三儿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报告给了开封府的安保队队长何同。

何同听他一通胡说,邹着眉头听到一半就打断了他:“你倒是说清楚呀。到底怎么回事?”

那李三儿冒着胆子喝了口何同桌子上的茶,顿了顿整理了思路又说道:“是一条红头的蛇。长有两尺,有三指粗细,身上是黑的,看不清花纹,只看到那蛇的额头上是红色的。”

何同听到这里,起了疑惑:“哦?蛇头是红色的,我听说红色蛇头的,是,是蛇王呀!”

李三儿本来就害怕,听到何同这么说吓得脸都青了:“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何同听后大骂起来:“你他妈的,老子还骗你呀!你就看到这一条蛇?没有别的蛇跟着?”

“没有,就那一条,就那一条还不够呀!”李三儿都带着口腔了。

“不是,你接着说。对了,你刚才说那条蛇是从花园子里爬出去的?”

“对,长官呐,是从花园里,爬到停尸体的那楼,就消失了。”

何同听后火冒三丈:“你就不会一直跟着?”

“大人呐,您说什么呐!跟着?我都快吓死了。我跟在那蛇后面走了一会。那蛇好像是发现了一样,它突然就回过头来,朝我张开了嘴。那蛇头那么点,可是它的牙却有三寸多长呢!还有那红信子,也得有两寸呢!吓得我,当时就傻啦。两条腿就像是定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了。只好眼看着那条蛇爬过去,就不见了。”

“那你怎么下午才来报告呀?你要是上午来,还能看到蛇留下的痕迹呢!”何同十分不满地说着。

“那能怪我吗?”李三儿委屈地说,“今天上午不是您不在岗吗?别的官也不在,我怎么报告呀?”

何同听到他话,想了想:“你说的也对。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人潜进班房里偷看了值班的表。难道是早有所图!那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那就怪了呀,什么东西都没有丢,费这么大心思来,图什么呢?”何同想不明白,李三儿也跟着他发愁。

“算了,我向府尹大人报告一声吧!”何同说着,示意李三儿先行离开。

李三儿走了以后,何同把李三儿说的话都整理下来,写成一份报告交到府尹索延那里。

索延个子矮小,体形瘦削,脸上又满是摺子。他草草看完了何同的报告,问他:“就一条蛇?”

“就一条蛇。”

“没丢东西”

“没丢东西。”

“蛇沾毒吧?”

“不知道。“

“不知道!那死人了吗?”

“没有,不过是往装死尸的地方去了。”

“谁家养的呀。吃死人肉呢?”

“没少肉。”

“去,去,去,尽是些胡说八道的话。不就是爬进条蛇来嘛。蛇王,什么蛇王!算了,算了,没丢东西没死人,没出什么事的。算了吧。我还约了宫里侍卫谭茂一起吃饭呢。多少宫里的消息都是人家谭先生递出来的!多重要的饭局呀,就因为你,就得迟去一刻钟!真是的。有病嘛,什么事都报上来。今天看到条蛇也报上来,那要明天看到了苍蝇,你也报上来?”索延说着,把何同送来的报告往桌子上一摔就起身出门去了。他坐上汽车来到了同谭茂约定的地方。

谭茂已经等了他一会了。

一进房间,索延先作了个揖。谭茂也没有怪罪他来晚的事,只是请他坐下。索延一坐下就抱怨起来:“现在这些当差的,真是够气人的。屁大点的事,都要往我这里报。昨天开封府院里发现一条蛇。红头儿的。就这点事,值当的打个报告,真是的。”索延说着,呷了口茶。

谭茂听到他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说道:“宫里乱成一团了,索大人没听说吗?”

索延听谭茂这么一说,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自己听到的都是些没用的闲事,可是人家谭茂这里说的却是重要的事。要不是认识了谭先生,自己这官还怎么当呀。想到这里,索延期待地看着他。

谭茂见他惊讶的样子,知道鱼已经上钩了。便接着说道:“宫里丢了东西。可是却不让司礼监的人来查。以前凡是丢了东西,都先会怀疑是宫里的人偷的。按理说应该要让司礼监的人来查。可是却让枫叶军的来查的。”

“枫叶军?”听到这三个字,索延吓了一跳,这枫叶军可是大名鼎鼎的。专门负责宫里的安全,并且协同负责大梁城的安全。是大梁城里最精锐了一支队伍,只有一万余人。由于军装是由一个接一个黄色的枫叶状薄纱拼接绣成,所以得名‘枫叶军’。

索延惊讶地问道:“那,那也应该让我们跟枫叶军一起查呀。既然是出动了枫叶军,那就是怀疑宫外的人偷的吧。那应该让开封府一起查呀!”

“不仅如此。”谭茂又接着刺激索延,“而且应该是由开封府来查,由枫叶军协同。除非是城外的人偷的。再说了,就算是城外的人偷的。他也应该是协同警备司令部的人来查的。没有理由让枫叶军主查吧!”

“那就好解释了。”索延松了口气,“以前发生过开封府的人同大梁城里的盗贼一起偷宫里东西的事,我就怕宫里再怀疑这种事重演。”说着,索延擦了擦汗。

“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宫里丢的东西,是魏王炼的丹药。”谭茂不紧不慢地说着,说完又怡然自得地喝起茶来。

索延听后,刚刚悬起又放下的心再次地紧张起来:“那,有线索吗?”

“没有,不过,咱们可以有呀!”谭茂阴阴地说着,把索延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不,没有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由枫叶军的人跟警备司令部的管着呢。不关咱们的事,就算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索大人你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多久了。按理说,应该升了吧。为什么总是压着呀,说不好听,都觉得你无能。现在有议员说要弹劾你,因为你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再这样下去,开封城都让你化没了。”谭林 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索延一听这话吓得面如土色:“这不是胡说嘛!我可是谨小慎微呀!您不是不知道东京城里什么人没有啊。出了事可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都是爷爷,就我一个孙子伺候着,不出事就不错了,还想立功,门都没有啊!我这几年,真是不容易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索大人,眼前不就有个机会给您吗?”谭茂说着,拍了拍索延的肩膀。索延不解,便问道:“什么机会?”

“丢东西,有蛇。我告诉你,要是别人,我就不说了。这蛇可不是一般的蛇。我在宫里看过很多的密档。这蛇是禹王都一个叫杜蛇的人养的。他的蛇专门用来偷东西的。无缘无故去你们开封府里,图什么呀?不就是图偷东西的吗?前几天不是死了个荀敏吗?就说她身上有宫里丢的东西。禹王教的人想偷走,所以潜进了开封府里。你把这些东西整理成档案,呈报上去。就说不知道荀敏身上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没当回事。但是又被不明人士偷走,再加上罕见的蛇,所以引起了重视,报了上去。这样,你不认识宫里的东西,说明你没有私下里跟宫里的人来往过,这不也证明你的清白了吗?反正东西丢了,赖给禹王教的人,没人查的出来。你好歹是提供了线索。这不就是功劳吗?你再上下打点一下,不就是缺少个把你调到外省当厅长的缘由吗?这不就有了吗?”

索延听后点了点头:“话说的倒是有道理,主意也是个好主意。可是,那荀敏就是个交际花而已,怎么可能从宫里偷出东西来呢?”

谭林听后不耐烦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宫里的侍卫里有跟她有染的,说不定就是哪个侍卫偷了东西,当她面显摆,结果又被她偷了的。这些事你又不知道。反正你就知道我说的那些不完了。”

“对,”索延听后对谭茂十分佩服,“还是谭大人你有本事。那就这么办了。我回去让他们弄出证据来,不过那小瓶子我确实没见过,也没法照照片……”

见他已经上钩,谭茂十分高兴,又听他这一说知道是有些为难便说道:“这有什么,我那里就有照片,我来弄几张底片,你做点手脚,再洗出来,不就完了吗?”索延听后大喜,二人又聊些闲话,喝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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