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感情无疾而终了,大部分人都会站在女生这边,觉得一定是男人的问题。这本身没有什么错,人性最光辉美好的一面,就在于同情弱者。女性就是那个弱者的代名词——男人顶多失去点面子和金钱,拍拍屁股就去找下一春了;女人则是赔上贞洁和青春,往后余生都伤痕累累。我们妹妹这样评判,仿佛女性是永恒的输家,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可我们也忘了,会伤心,会因为伤心变了心性,一生伤痕累累的,并不只有女人。男人基因性,的确比女人更理智,他们仿佛总是难得糊涂,可是一旦糊涂,就比女人更致命。
林绚今天可是捡到宝贝了——爸爸他们在湖南拿了新的地,去现场考察了。妈妈回老家办事,也出差了。这一天半的时间,她竟然自由了!一个人在家。出国的offer已经搞定了,考研的使命也完成了,她总算可以给自己放一个小假,补看一回她之前忙着学习,一直没看上的电影。
林绚和周旭走在人大东门的天桥边上,在盗版光碟中挑选着电影,突然有个人举个纸牌子,从他们身后经过,对来来往往的学生和人群喊着,“要办毕业证么?结婚证、离婚证。”
周旭忍不住笑起来,“这人还真有商业头脑,一站式服务——毕业为了啥,结婚,结婚折腾啥,离婚。”
林绚拍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嫁给一个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是不会离婚的。”
周旭看着林绚认真的神情,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傻丫头!又不是说我俩。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真的过不下去,还能硬绑在一起啊?”
林绚咬了咬嘴唇,“这还差不多!”说着抱起几张光碟来,“就这几张吧。看完了你就住我家吧,别再大老远跑回来了。”
周旭一怔,过了片刻才说,“那你得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你要拿什么啊?我家什么都有啊。”林绚不解道。
周旭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就一会儿,你等我一下。”
等他俩总算到了林绚家大院儿里,林绚忍不住歪过头来,问了句,“你到底是拿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
周旭拉着林绚走到院子后面一片新绽放的樱花树下,从包里取出来一个心形的玻璃瓶,又取出两张卡片来,说道,“你写你的名字,我写我的名字。”
“这是干嘛呀?”林绚一边写着一边好奇地问着。
周旭结果林绚的卡片来,将自己的名字卡片和林绚的叠在一起,放进玻璃瓶里,然后取出一个小铲子,在正中的樱花树下挖了一个小坑,把那个玻璃瓶放了进去。“我们那儿的规矩,把彼此的名字写下来,放在同心瓶里,埋在樱花树下,就算是彼此承诺做一辈子的夫妻了。”周旭深情地看着林绚,“绚儿,你准备好了么?你愿意一辈子做我媳妇儿么?”
林绚睁大了眼睛,低下头来,羞赧地说,“你不是早就自称我老公了么。”
两部电影看完,到了晚上就寝的时间。林绚让周旭去爸爸的屋里梳洗,自己也在卧室里和往常一样换上了粉色小熊的睡衣,盖好被子,看起书来。等周旭过来了,林绚指了指边上那床被子说,“好啦,那就关灯睡觉了。”
周旭一看自己和林绚在两床被子里,心中暗自好笑:绚儿果然是什么都不明白。他躺在林绚身边,满满的拉开被子的边缘,握住林绚的手说了句,“总该有个good night kiss吧。”
黑暗中,周旭看不清林绚的表情,之寻着香气深深地吻了下去。周旭回寝室拿东西的时候,室友们都沸腾了,想着今夜周旭终于可以扶正了,都要等着第二天听他的好消息。此刻周旭是如此靠近林绚,周围是如此安静,他情不自禁的顺着林绚的脖子吻下去。
林绚的心里,一直觉得和周旭一起,躺在一张床上,那就是夫妻才有的事情了。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真正的夫妻之实到底是什么的概念。这会儿突然感到周旭的手在解自己的睡衣,她惊慌失措,一把打开他的手,“流氓!你干什么!”
周旭被这一声喊的,也是一愣,笑起来,“你都是我老婆了,还不能碰啊。”
“我们还没领结婚证,没办婚礼,不是真的结婚了。”林绚认真地说,“我妈说了,只有能等到结婚了才碰女人的,那才是好男人。”
这话可是把周旭震住了,他无奈地一笑,“你妈是真可以啊,全天下99%的男人都从此成坏蛋了。”周旭趟回枕头上,将林绚揽在自己怀里,“哎呀,也是。等我们结婚吧,绚儿。等结婚了,你可别又搬出你妈妈的话来,让我继续守活寡。”
林绚觉得此刻枕在周旭手臂上,靠在他胸口,幸福极了,完全没明白周旭在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说,“那今晚你能一直这样抱着我么?”
周旭轻轻吻了林绚额头一下,笑着说,“好!反正今晚我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林绚醒来,发现周旭一双眸子正盯着自己,吓了一跳,“你盯着我干嘛?”
周旭痛苦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说,“林大小姐,我能抽回手臂来了么?一晚上不敢乱动,快断了。”
林绚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枕着周旭的手臂,连忙让开,“对不起啊,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我给你揉揉。”
周旭看着林绚认真给自己揉手臂的样子,无可奈何地一笑,“哎呀,我这回到寝室,要被所有男生鄙视了。”
林绚不解道,“鄙视?为什么啊?”
正在这时,林绚听到家里电话响了,“乔君?你怎么大早上的打电话来?”
“你哥我被人甩了。求安慰。十一点在时光咖啡,陪我吃个饭吧。”
“啊?你是说文婷?她还敢甩你?”林绚大叫起来,“好!我一会儿过去。”
听到对话的周旭苦笑道,“看来还有更惨的。你问问你哥,我为什么会被鄙视吧。”
林绚不悦道,“说什么呢!章亭一看照片就说是婊,我见过本人,更是一股风尘气。能一样么?没事就对乔君又打又掐,这就不说了,文婷妈妈来北京,还嫌我哥不够贤惠。说她女儿天天学习找工作那么辛苦,我哥应该承包了所有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照顾她。怎么?我哥是保姆么?”林绚突然横眉冷对周旭,“你们男人也是奇怪,怎么就喜欢这种作精?我哥任打任骂,还一个劲儿说她好。”
周旭一脸无辜,“别给我扣大帽子!我也是男人,我就不喜欢绿茶。我就只喜欢你这样的小仙女。”周旭突然靠近林绚,“不过看样子,你哥一定是碰过那个女的了,肉体战胜了理智。”
林绚狠狠抽了周旭一掌,“说什么呢!我哥又不是淫棍!”
等林绚赶到时光咖啡馆,只见乔君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脸菜色。“哎呦,至于么?我头一回就不喜欢她。章亭也看不上她。就你跟宝贝一样。这下多好,没人再使唤你、打你了。”
乔君垂头丧气地说,“你还说?就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林绚一脸无辜,“我给你惹麻烦?我就见过她一回!”
“这次京华台的比赛,你傻乎乎肖玉问什么都回答,肖玉一回学校,文婷就搬去她屋里了,彻夜长谈,打听你的情况,还有我高中的情况。然后就来找我质问,说我是不是还喜欢你!”
“这女的怎么这样?”林绚不满了,“你天天给她当小男仆,还为她搬到广院边上去住,离你自己学校十万八千里。她还想怎么样啊。她就为这个不要你了?“
乔君一灰心,“也不是。她想进京华台,我又没什么门路。之前我没太在意,现在想起来,她有几次,以为我睡了,给别的男的打电话。现在那个男的应该是找到门路给她进台里了。”
林绚大吃一惊,“这能没在意?躺在你身边给别的男人打电话,这你都行?乔君,你魔怔了啊。”
“我起初也是觉得有点自卑,我的确没什么能给她的。所以她每回出门都大手大脚花钱,我也没在意。但是我毕竟还是个学生,哪有那么多钱?所以我就开始干老本行,带人打乒乓球赚钱。”
林绚恍然大悟一般,“我说你怎么老是逃课呢?你高中可是理科前三名啊。这下好了,不光是给她做保姆,还是倒贴钱的保姆!她到底要多少钱啊?”
乔君沉默了一会儿,“每次出门没3000现金不敢出门。”
“一天3000,一个月9万!天啊,她当你是百万富翁啊。”林绚惊叫起来。
“你小点声。”乔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人家妈妈说的也有道理。文婷比我小那么多,我得全方位照顾。”
林绚嗤之以鼻,“小多少啊?不就比我小一岁,比你小两岁。她妈妈把你当成社会上那些包养大学生的有钱老头子了啊。”
乔君难堪道,“也不是。她妈妈爸爸在老家都是有官职的,条件好。”
“你信么?”林绚鄙夷道,“既然家里条件好,还指望你赚钱?这就算了,你还得当奴隶。当奴隶也行啊,那就她们家出钱,养你。”
“绚儿!你想什么呢!人家就是嫌我不够有钱,又不够能照顾人。”
“谢天谢地!我谢谢她和她妈妈!你还难过什么?点杯Martini庆祝你逃离火坑吧。”林绚立刻召唤服务生前来,上了酒。
乔君猛喝了一大口,“其实我也知道,她是找到对她更有帮助的人所以甩了我。但我也恨不起来。女人,不就是这样。你当年看上齐岳,不也是觉得他有钱有地位,对你是也有帮助。女人都一样!就这么点追求。”
林绚给了他一拳,“一口你就醉了啊!满口胡言乱语。齐老师那是才华横溢!和钱有什么关系?有地位还能被我妈羞辱?再说了,我现在是和周旭在一起。他一没钱,二没地位,可那就怎样呢?你真是,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江湖。”
乔君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你还敢说?周旭怎么就这么惨,被你爸妈一万个嫌弃,不就是因为他跟我一样,没钱没地位么?你试试,他现在拍一千万在你妈面前,你妈同不同意!”
“乔君!你还真是抽风了。又不是卖女儿!我不喜欢的人,拍一个亿我也不能同意啊。”林绚气鼓鼓地说。
乔君喊来服务生,“再给我来两杯。”
“你不是吧!大白天就要灌醉自己。”林绚想拦,被乔君挡住。
林绚无奈道,“那好吧。喝完你可就不许再惦记那个作女了。趁你还没脑子彻底挂机,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呗。”
乔君拉长了声音,“你就问吧,林大小姐。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是有问必答。”
林绚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把昨晚周旭来家里到今天早上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急切问道,“你快说说,怎么周旭回到寝室就要被同学鄙视啊。”
“哈哈哈!”乔君笑得浑身震颤,“和如花似玉的女朋友躺在一张床上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换了我也鄙视他!”
“说点正经的行么!”林绚不乐意了。
“我就是说正经的啊。绚儿,到你这个年纪的女生,现在还有几个是处女啊!文婷比你小都不是了。你知不知道,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生在一起,是会有生理反应的。就像公猪看到母猪想要交配。懂么?然后母猪就不给,公猪会憋死的。难怪他一晚上没睡好!”乔君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你一说就这么龌龊啊。什么公猪母猪的,我们是人,不是低等动物。”
“食色性也啊,我的大才女。”乔君又喝了一杯,“哎呀。想想你将来要是甩了周旭,他真是太可怜了,比我还可怜。付出了这么多,都从来没碰过你。”
林绚啐了乔君一口,“呸呸呸!瞎说什么呢!我才不会和周旭分开。”
乔君讪笑了一下,“男人都是要尊严的。为你忍辱负重也要有底线。除非你能搞定你妈妈,不然,还是那个定律——靠近林绚的男人都得死。不想死的就得跑。”
“有这么恐怖么!”林绚撅起嘴来,“反正我不是吸血鬼,要花光你兜里每一分钱。我也不会把你抓得遍体鳞伤。”
乔君默默又喝下一杯,舔舐着内心的伤痛。他单恋林绚三年,一直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得到林绚的心。他没有见过齐岳,对于这个老男人有才华、又高又帅这些特征他都没入心,就记住了是光芒传媒的副总,开着车来接林绚。后来他好容易重新开始,找到了文婷,还拥有了人生的第一次,真的成为男人。而这个女人,赤裸裸地为了前途弃之如草芥。他人生头两遭和女人的交道,让他只学会了一条——男人就得有钱有地位,不然女人随时是别人的。而追逐钱和地位的道路,从来不是康庄大道,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这个,乔君却没有放在心上。
男人糊涂起来,比女人还执拗、还可怕。因为他们更放不下尊严和面子,不能像女人一样,甩出一句,“我是女人”就可以将所有的不合理合理化。受了伤的男人,面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心里,早已血流成河。内伤憋久了,就是溃烂腐蚀。腐蚀了初心,躲进了阴影里,从此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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