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和单身的分界线到底是什么?步入婚姻的殿堂和拥有自由身到底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与其说结婚让我们看清楚自己,不如说结婚是让我们看清楚身边的人。步入人生新的阶段,周边的人际关系也进入新的阶段。你在挥手与单身的日子告别,有些人,也在心里,与过去的那个你,默默话别。
乔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再次走进林绚家里的时候,是作为伴郎的身份,来试伴郎装。乔君佯装轻松地说,“哟,看看我们的绚儿,这就成新嫁娘了。”
林绚瞟了他一眼,“就你来的最迟,快去试试衣服合不合适。”
乔君笑道,“我这身材,穿什么不合适?”说着对林绚爸爸说,“我还是陪你爸爸先去阳台抽根烟再说。”
林绚皱眉道,“你怎么还抽起烟来了?好的不学!”
乔君嬉笑道,“我平时也不愁,特别场合,来一根,助助兴。”
就这样,两个男人走上了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叔,你说秦辉那小子,他凭什么娶绚儿?”乔君狠狠吸了一口,看着烟雾在自己面前久久不能散去,“我还不知道绚儿么?她从小就是个外貌协会的。秦辉这小子,要身高没身高,要长相没长相,绚儿能看上他?”
爸爸也吸了口烟,“绚儿之前的确一直看不上他。这不是绚儿妈妈接触了,觉得他是真的死心塌地喜欢绚儿,父母人也不错。绚儿这些年的事,你也知道。她妈妈看着她油盐不进,就是不肯再找男朋友,不是怕她就陷在周旭这,以后做尼姑去了。我觉着秦辉本质不错,是个没什么坏心眼的孩子。身高这个,他不是说了,身高不够的,钱来凑。”
乔君悲楚地一笑,“我就知道。你说这个秦辉,除了有点钱,还有什么?阿姨这下满意了,找到了个金龟婿。也就是绚儿这样听话的闺女,才会同意委曲求全,下嫁了。”乔君猛地抽完了一根,又点上一根,“我都不用问,看着绚儿的眼神就知道,她才不是因为爱情结的婚。”
爸爸略显不悦,“女儿要给别人家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乔君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感情不都是处出来的?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啊?既然这事情已经这么定了,你就该祝福绚儿啊,还是希望她过得幸福啊。”
乔君笑了笑,“那是肯定啊。我永远是娘家人。我就是恨自己不争气。你说我要是和秦辉家一样富有,是不是也不会接二连三被女人虐啊。”乔君邪魅一笑,“到最后,还是谁有钱,就能得到。”
后来爸爸才告诉林绚,那天,乔君在烟台上,一口气抽了一包烟。那份失落、愤恨,都留在了阳台上。也是后来再看婚礼现场录像的时候,林绚和爸妈才看到,站在伴郎团里的乔君,看着林绚和秦辉交换戒指的时候,眼中噙满了泪水,却努力地吞回肚子里。
推开门后回来的乔君,确是挂着笑容,“绚儿,你看你,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的样子呢。这居然就要做人家老婆,还要当妈妈了。我这个大舅子,可是得站好最后这班岗。”
林绚笑起来,“你这个大舅子,先帮我统筹婚礼现场的伴郎团吧。”
话音刚落,只见柳溪浅笑盈盈带着大帅哥男朋友肖力也来了。“哎呦,我们绚儿,真的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结婚生子的事,一下子都搞定了。”
林绚笑着看着柳溪,“姐姐你也加紧啊。”
一旁的肖力不好意思地露出了笑容,却是带着感激地看着林绚说,“你多帮做工作啊!”
“那是肯定啊!”林绚一口答应下来。
柳溪这些年,自从跟着蓝洋做女性节目,接触到的,真的都是一等一的精英圈。从商界到政界,你能想到的名人名流都在柳溪的朋友圈里。只是这些人,大都是50岁+的族群了,和柳溪的年纪差摆在那里。经历了太多的男人,难免油滑,少了年轻人的热情和活力。而这些,并不是柳溪对爱人的定义。
所以当柳溪终于遇上了同样是山东老乡,一直在新疆做矿产的肖力,年纪相仿,又高又帅,风趣幽默,说学逗唱都能来几样时,林绚、章亭和林绚妈妈都是万分满意,期望柳溪能和肖力修成正果的。
更重要的是,肖力的男友力max这点已经无数次被证明了。事业小有成的肖力,能每次出门时,蹲下来给柳溪系鞋带。能够调整自己的工作日程,随叫随到陪伴柳溪录制节目,能开10公里的路,就位给柳溪送一杯泡好的养生茶。这一切,都让林绚打定了主意,要争取在婚礼上,将捧花扔给柳溪,撮合她和肖力早点进入婚姻的殿堂。
大家说说笑笑,试着一副,八卦着年轻时候的种种,其乐融融。仿佛时间从来没有流逝过,大家都还是从前,小时候那副样子。
婚礼过后,所有人都涌过来对林绚说,“哎呦,绚儿,你是没看见。早饭那会儿,你婆婆就往那里一坐,一动不动。你公公就跑前跑后,把吃的、刀叉都拿好了,你婆婆才开动。我看啊,秦辉一定是得到了你公公真传,将来也是宠溺你的。”
林绚微微一笑。她的眼里,婆婆并不算是一等一的美女,和宣一美比起来,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据说当年和秦辉爸爸是一个村里的,后来进了秦辉爸爸厂子里做工。就是一个典型的厂花的故事。婆婆一家都是没有固定职业的,都在秦辉爸爸企业里做工,等于一家子都靠秦辉爸爸养着。可即便这样,秦辉爸爸却是无怨无悔,格外宠妻。当然这也要归功于秦辉妈妈“撒娇女人最好命”的本事。已经60了,依然是各种娇嗔,被丈夫儿子都奉为皇太后。
相比之下,宣一美就是个男人。不仅在家里大包大揽,在工作上也是不落人后。林绚从小就没见过妈妈撒娇,所以她也不会撒娇,尽管她是个双鱼座。她也是像个男孩子一样,吃苦耐劳惯了,能自己解决的,从不去麻烦别人。
所以当婚礼到了第二场,回秦辉的老家南京的时候,林绚一见婆婆前来拉着自己去大门口站着迎宾,很听话的跟着就去了。过了20分钟,早在一旁站不住的宣一美端起一把椅子就送了过来,“绚儿,你坐着。人来了你再站起来一下。”
林绚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妈,不用,我站着就好。”
宣一美的眼睛突然泛红了,一把把林绚拉到一边,心疼得小声说,“你干什么不坐啊?你忘了自己现在是孕妇?他家人倒是不心疼你。这宾客到场得1个小时吧。就让你怀着孩子还这么一站站那么久?那他家是欢喜了,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媳妇,还不得挨个显摆一下。可我是你妈啊,我看不得你这么辛苦。”
林绚的心里一酸,她还真的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迎宾的安排。“妈,我没那么娇气。”
宣一美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忘了北京那场,你爸送你上台的时候眼泪都出来了?你长这么大,见过你爸哭么?我和你爸,都见不得你辛苦。”
林绚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从小就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爸爸,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老泪纵横,完全颠覆了林绚的认知。她知道,这辈子,爸爸只为两个女人哭过:妈妈和自己。
想到这,林绚连忙安慰起来,“好了,我知道了,妈。我坐着还不行么?你别难过了。”
只是林绚没有想到,这婚礼后的一夜,成为了最漫长的一夜。
宣一美一进屋就搬起了脸,“怎么?结婚的彩礼钱就是让我们过一到手么?这就提出让换成美金去交你美国的房租了?”
秦辉在一旁赔笑道,“妈,你别这么想啊。这些钱放在国内也是闲着,不如拿回去派上用场。”
宣一美没好气道,“当初说好了彩礼钱女方收着的。那就是绚儿的钱,绚儿想怎么花怎么花,不想花可以存起来。现在好了,说的好听给了绚儿,给了就让她花掉,等于没留着。”
“妈,这不是要生宝宝了。想绚儿住的好一点,回去换个大房子租着。那费用也翻倍了,换美金出去本来也不方便。这笔先用着,国内我再给绚儿存钱不就好了。”
宣一美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别提了!北京那场婚礼,场地费用不过也就几十万,你就非要信用卡支付,还是分期还款。这个绚儿不是个爱计较的孩子,没说什么。我可是就满肚子不高兴。怎么?娶媳妇还分期付款?当我们绚儿是什么?”
林绚在一边小声道,“妈,不是秦辉说了,现在股市好。钱能借银行的就借银行,多拿去投资。”
宣一美狠狠瞪了林绚一眼,“你还敢说这个!”说着站起来打了林绚爸爸一下,“还有你,没头脑的爹!说的好听,给绚儿买辆宝马车在北京。结果钱都付了,居然还去返贷。这是什么操作?返贷资格,秦辉没有北京户口,不能单独办,还让你爸爸做担保人。这以后有什么,不是得你爸爸负债么?”
秦辉连忙说,“妈,你想多了。我要是有北京户口,肯定自己办理。我怎么会以后让爸爸还债?这车子是买给林绚的,千真万确啊。”
宣一美毫不领情,“那房子呢?30年,还外籍身份,美金贷款。那就是200万美金的债务啊!没有结清债务,又是外籍身份贷款,根本就不能在房产证上写我们绚儿的名字。这说的好听,买的婚房,实际不久还是你的?和我们绚儿有什么关系?”
秦辉无奈道,“妈,等手续办下来了,也可以加绚儿的名字啊。”
宣一美横眉冷对道,“得了吧!当我们傻啊。你不把债务清了,加绚儿的名字,她就有共同负债的义务。你把贷款早点清了才算数!要不然,你就明天一早跟我们去公证处做公证,这房子债务是你的,产权是绚儿的。这样我才能放心。”
林绚劝道,“妈,你想太多了。你看关朝是做金融的,他不也赞成贷款么?”
宣一美怒气冲冲道,“我怎么养出来你这么蠢的女儿?30年!30年后,你都老太婆了!我不管你们年轻人什么思想,我们这一代,就没有借钱的习惯。有多少钱办多大事!”
林绚看了秦辉一眼,“要不,明早去公证处?”
秦辉毫不含糊道,“好啊。我去还不行么?”
就这样,秦辉一大早被拖去了北京市公证处,用大拇指按上了鲜红的印章,同意债务与林绚无关,房子归林绚。
他当时并没有告诉林绚,其实他心里是很委屈的。特别是画押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是被嫉妒不信任的。他也没有告诉林绚,事后他把这些告诉自己的爸爸,秦崖是暴跳如雷的。他觉得儿子被要求只能承担债务,不能享有产权是不公平的,还把秦辉痛骂了一顿。双方家长,对于自己孩子所作所为的定义是高度一致的——蠢不可及!
这些当时看来无事生非,不合情理的喧闹和要求,后来看来,都为秦辉和林绚这段关系定下了基调:开头磕磕绊绊的,后来都难成康庄大道。婚礼那天所有人的辛酸、沉默、感动、伤怀,后来看来,都完美呈现了所有人和林绚的缘分。那种相遇便是一辈子的,或是早晚终会走散的,都在这命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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