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店里面缺了八角和肉桂还有方糖,没有人空着手了,可否代劳一下?”伏月急匆匆地来回跑着端菜,时不时探头望望柜台的方向,又是瞧见自家老板愣神,眼睛定定的望着窗外,她自是想不通的。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沾湿了凝土,进来的客官吵吵嚷嚷,地上的板面也被弄得脏透了。一阵阵风吹起五月的白柳,树上的水珠子也被吹着到处散落,她最讨厌的便是这个季节。天气阴晴不变,时不时下起大雨,时不时又太阳高照。唯一不变的便是那一股闷热气儿,着实让人烦躁。也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听到她说话,她便又快步走到老板前,重重的敲了一下板桌,看见老板身体一抖,她便知道又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了。
醉歌回了神,眉头一皱,微侧过头看了看伏月,叹了口气。也就只有这个小丫头才敢这样子做事了。“发生什么事了伏月,可不要又是拿我出气儿。”醉歌自知自己无事可做,便又随手摊开了一本书,看着民间的奇闻异事可比管理这一家酒楼有趣的多。
伏月看着自家老板拿出书笺子停留在上次还未动过的那一页又开始进入冥想状态赶忙从旁边拿起笔随手写下刚刚要买的东西。“老板,已经缺了东西,但没有人有空了,这里也就属你最为清闲。”醉歌自知理亏倒也没因为再次被打扰而感到不满,拿起钱和纸便也慢慢悠悠的出了门。
伏月看着老板的瘦削身影想到了之前的事。三年前的老板还是府里金贵的二公子,会上房顶捅鸟窝,会和其他府的少爷一起逗蛐蛐儿,会行诗作赋,会听曲唱戏。是老爷夫人最疼爱的孩子,是京城最有名的富家公子。如果没有碰见那个人或许现在的老板还是可以高枕无忧的过着今后的生活。
“伏月伏月,愣着干什么呢,快过来端菜。”店里人太多了,小厮来回跑着,瞅着站在那定神的伏月,喊出了声。伏月这才回过神来,想什么呢,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日子,想以前做啥子。“来了来了!”门外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有的是为了遮风挡雨有的是为了听说书人讲故事,还有的也许只是为了看个笑话凑个热闹。这种现象伏月跟老板说了好几遍,老板总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随他们去吧,这不也来了生意。
醉歌今日穿着的是素白的长衫外面是浅绿色的衣褂,上面浮着两三朵青莲,他有一年了穿的都是朴素的衣裳,已经很久没有讲究过衣着的华丽。他肤色浅,眉间墨色沾染,眼睑下倒是有一小片青色显得略有些疲倦。
“他又瘦了,之前花了好长时间的功夫才养回的身子骨,又被糟蹋了,阿姐,你说二哥为什么就不愿意服个软回个家呢,明明过得一点都不好。”楼里的气氛嘈杂扰人,门前偏左的封闭角落里坐着两位戴着头笠的年轻男女。“阿杼,我们该回去了。”蒋柕十分不解,他扭头看着自家阿姐“二哥还没回家,我们回去作甚?”蒋方姝抿了一口茶,不知是茶过于苦涩,还是眼前的形势令她烦闷,平常温和的柳叶眉也没有为她不安的脸色带来一丝缓解。
“阿柕,你觉得二哥没有发现我们吗,先暂且不说每日来此,就连穿着也不同于这乌山镇的民间装扮。”蒋方姝放下了手里的茶,看着自家小弟疑惑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却又因为她也并不是很明白二哥这么做的理由而感到没来由的心烦。蒋柕愣怔在了原地,他看着现在二哥的慵懒模样怎么也就跟着忘了,二哥他心思敏锐,怎么会一周了还没有发现他们。
蒋柕眼睛盯着眼前吃的差不多的红糖桂花糕和糖醋鲫鱼,她们分明只点了一壶乌山青茶和随意的两三碗都忘记了名儿的菜。“四弟,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又是被姨娘打骂了,走,二哥带你去四方楼点你最爱吃的红糖桂花糕和糖醋鲫鱼。”那个时候,阿娘正处在最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大哥去了边疆地域行军生死未卜,另一方面便是父亲对二哥越发的器重。导致阿娘日子久了便开始越发的不安,然后就开始严格的教育他。
他很羡慕二哥,羡他日日潇洒却无人责骂,慕他才情兼备无一不知。“阿柕走吧,把那块景琅南玉和信放在柜台上,今日我们就该启程了,以免耽搁了奶奶大寿的日子。”蒋柕从袖里拿出了一枚丹青色的四棱玉,鼻头微酸,轻放在台桌上。二哥,你怎么就不要鸠鸪不要我了呢。酒楼的门外站着两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女,头戴白纱笠,抬头望了眼楼牌名,双方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酒楼的门牌子被众人猜想,却未知它到底是何寓意,只见那写着:
忽如凉山断台玉,几人芳醉几人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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