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的开始

“无所不能的主啊!

一群勇敢的人走了。

您一定看到了吧,

他们是您忠诚的拥护者。

他们视阿练度为仇敌,

与他们抗战到底。

他们是您勇敢的战士,

为了捍卫你的威严而死。

愿他们能在天堂享尽天福,

邬可多菈!(在天兰教中是我主威武的意思)”牧师说完,就把挂脖子上的项链深吻一口,然后就把火把扔进堆木之中。

就近一盏茶的时间,夜晚的寂静被火焰的噼噼啪啪声打断,漆黑的夜空被烈火的火光照亮。无情的烈火不断蔓延,肆无忌惮地吞噬着100多英雄的躯体。死者之中也包括了伊尔特的父亲伊尔斯。

火光照亮了活者的全身,在他们脸上折射出恐慌与悲伤交织的影子。

伊尔特坐在一块烂木上看着远处的母亲头裹着黑色布块与许多同样头裹黑布的逝者家属共念圣经,然后互相拥抱聊以慰藉的画面。

他转头看向熊熊烈火,放飞思绪,千奇百怪的念头涌上心来。他思考起人生的第一个疑问“人死后到底会去哪里?”他静静地思考着,脑海里除了天堂和地狱就没有别的答案。

正与达尔奎,大图新和吾尔特三人热烈讨论着什么的艾尔特走过来到伊尔特的身前,坐到他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噼啪作响的大火说:“嘿!兄弟,大人们说人死后,好人上天堂,坏人入地狱,你的父亲以及逝去的人们全是英雄,他们一定会在天堂相遇。”

伊尔特没回应他,艾尔特缓缓展开双臂以玩笑的语调微笑着说:“需要拥抱吗?免费的。”

伊尔特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了句“艾尔特,你实在没事的话就去念悼文吧。”

“哦,哥们儿,我就想让你放松放松。”艾尔特尴尬地垂下双臂站起来,向着远方聚在一块的达尔奎等人摇摇头说。

三人走过来,全是平时经常跟伊尔特混在一块的朋友。达尔奎一屁股坐在荒地上盯着伊尔特的脸说:“今天天气真晴朗啊,万里无云,太阳……啊!艾尔特,你为啥打我?”

“闭嘴。笨蛋!”艾尔特微蹙着眉头说

“哈哈,蠢货,黑夜哪来的太阳,你也太搞笑了吧,猪脑袋啊你这是。”大图新捧腹大笑道。他如猪叫般的笑声引来在场许多人恶狠狠的目光,在肃穆的场合听到这刺耳的笑声,心中因失去朋友和亲人的人们只感觉耳朵被人扇了几巴掌般疼痛。

大图新的母亲在众人怨恨的目光边道歉边走到他跟前,伸手揪住大图新的耳朵,拉到一旁臭骂一顿。大图新受批评时,该点头的点头,十分乖巧,但大图新母亲的洞察力敏锐,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无动于衷。她恨铁不成钢地气愤道:“晚饭别想吃了”听到这话处于呆滞状态的大图新连忙诚恳的道歉,祈求妈妈原谅他。

“活该!谁叫你取笑我呢”达尔奎嘀咕了一句。

吾尔特从他身旁走过。一双眼睛被缭乱的发梢挡住,他缓慢地走到伊尔特面前,慢慢伸手摸他的头,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收回手,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一样支支吾吾地说:“伊尔特,不要……不要伤……心,有,有我……我们在呢。”一句话好半天才说完。

伊尔特看着他微微一笑说:“谢谢你,吾特尔!”然后转头对每个人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不用谢。”吾特尔边后退边摆手摇头道。

艾尔特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把手臂搭在伊尔特肩上说:“我们是兄弟,不用答谢。”

“对,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达尔奎也微微笑道。

正在安慰别人的阿莲娜转眼看见伊尔特那可爱的笑容,莞儿一笑目光之中满是浓烈的爱 意。

爱特裂国的民众大多数信奉天兰教,所以卡洛村有着人死后要守一天夜的习俗。这一夜整个村子的人都没睡,伊尔特与阿莲娜整夜都在互相安慰,抚平混乱的情绪。

翌日早晨,伊尔特累的昏睡过去,阿莲娜带着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修长的睫毛,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随后走出了房子。

或许是伊尔特太想念父亲的缘故,也可能是父亲的灵魂托梦给他,以至于今天他梦到了自己的父亲,梦里父亲没死,他站在田野间一把抱住扑向他的伊尔特。伊尔特疑惑地问他不是死了吗?他却摇摇头说自己没死,还叮嘱他要保护好母亲,等伊尔特醒来时,湿润的脸上出现了两条泪痕。他见妈妈不在家,慌忙地问邻居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吗?邻居说,去教堂祷告了。听到这话他才放下心来,去散散步减少心中的空虚与痛苦。

上午,他漫无目的行走在路上,看着心情郁闷的别人,还有大声呼喊“爸爸去哪里了”的小孩,心中顿时悲痛万分,心里十分愧疚他为什么没有能力去救他们。渐渐的他开始担忧起未来,他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样,也没什么目的,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若母亲也遭遇不测的话,他定会跳河自尽,结束这毫无意义的苦难生活。他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他不能让妈妈伤心或受伤。

艾尔特在苹果树下乘凉,曲腿看着一本书。他不经意间看见伊尔特,于是抬手打了声招呼。伊尔特坐到他的身边说:“你在看什么书?”

“我啊,在看《迪兹盖的传奇》。”艾尔特合上书说,让伊尔特看封面。

“《迪兹盖的传奇》?那是什么样的一本书。”

“是本骑士小说,讲述的是落魄贵族迪兹盖成为骑士后统治一个国家的故事。”

“骑士小说?我可以看看嘛?”

“可以”艾尔特把书递给伊尔特,伊尔特接过来翻了好几页,一直翻到后面说:“怎么全是文字,我不识字啊,没有有图片的书吗?”

“这个是纯文字版的,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念给你。但你想要的绘图版本却没有”艾尔特微笑的

“真的吗?”高兴地大喊一声。艾尔特点点头,随后接过伊尔特递给他的小说,从第一页读起来。故事十分奇特,引人入胜,伊尔特听得如痴如醉,等艾尔特合上书时已经是黄昏了。两人道别,各回各家。

回到家中的伊尔特看见母亲疲劳地做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鼻子一酸尽力不让眼泪丢下。她看到伊尔特进来说:“饿了吗?”

伊尔特点点头到炕上坐着。仅仅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阿莲娜就把饭做好了。等她盛饭时才发现多做了两份,她擦擦夺眶而出的眼泪,无声的抽噎了会儿,就抚平情绪,把饭摆到桌子上。

两人埋头吃饭,谁也没发话,昔日温馨的屋子再也没有开玩笑逗弄他们的父亲,再也没有一闲下来就开口说闲话的父亲,更没有天天嚷嚷着要吃两份饭的父亲,昔日其乐融融的屋子现在显得十分冷清沉静。

“妈妈,我有话对您说。”伊尔特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静。

“说吧,妈妈听着呢。”阿莲娜温柔一笑说。

“妈,我想当骑士。”伊尔特的双眼炯炯有神,满是坚定和活力,昨天空洞无神的眼睛完全消失。

“骑士吗?确实,你这个年纪别人就进骑士培训机构了。你也该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了。我干了些碎活,找了些零钱,应该够你上一段时间了。”阿莲娜吃着碗里的饭说。

“谢谢!妈妈。”伊尔特难掩喜悦之情,高兴地说。

次日

阿莲娜去找伊格谈论伊尔特当骑士的事情,直到中午时分才回家做饭。她说,伊格爷爷正好跟一个骑士学院的校长是朋友,他可以让他免费读到毕业。听到这消息,伊尔特笑的合不拢嘴。她还说,伊格爷爷要远行到东方正好与伊尔特顺路,他将亲自送伊尔特到骑士学院,给伊尔特七天时间,收拾东西和与朋友道别。

七日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上午伊尔特骑上马,看着村口的母亲,突然想起她昨日念念叨叨的模样,伊尔特不禁嘴角上扬,莞尔一笑。看见达尔奎棱角分明的肌肉有时会迷茫,他真是前些日子抱着自己大腿哭泣不放的达尔奎吗?见艾尔特坚毅的目光就想起自己在他面前立的大志。大图新啃着瓜子,过来充个数。

伊尔特摆摆手大喊道:“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们带来许多好东西。”

“记得给我带乌鲁斯糖。”大图新大吼。

“好!”他提起缰绳,双腿加紧马肚,轻呼一声“架”马儿便小跑起来。

众人对他拜拜手,艾尔特大喊:“喂!祝你旅途愉快,一定,一定要变得很强再回来啊!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声音在辽阔无边的草原回荡。伊尔特转身微笑着喊道:“好!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个公主老婆!”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笑了笑。艾尔特脸如熟透的苹果一样通红满片。

伊尔特的旅途在阵阵微笑与萧萧马鸣声中开始了……

注:伊尔特生于爱特裂国北方,居住北方的大多数民族为诺奇人,他们生性好战,力气比一般人大。有一个习俗就是五岁就要学骑马,射箭,目的就是让孩子学会战斗以便在这混乱的北方生存下去。传说他们的血脉源于上古七头凶龙,也因此被称为诺奇(埃迪尔语中是龙的传人的意思)人。可是繁殖力低下,甚至有些人天生阉割。还有“特”字是诺奇人用来称呼有所作为者,因此“特”字在诺奇人名字当中频繁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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