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刑部赵寒风

纵使当年在学院里,夏羽馨也没少受这赵寒风的调戏,学院内无一名门闺秀愿意与这赵寒风真心交往,因为她们都不想成为被天下人耻笑的倒霉蛋。

夏羽馨警惕地看着赵寒风,都说豪门的势力倾轧,贵族们亦分派系,这赵寒风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这位赵公子表面上看似轻浮,实际上远没有想象中这般简单,她自己能入这军中担任这小队长一职,也是这位赵公子授意,也不知现在问罪魏虎会不会横生枝节。

“寒风贤弟!”魏虎如蒙大赦,膝行上前,扯住赵寒风的袍角:“贤弟快救我,我们可是世交,我又身兼这城卫副统领一职,要是被这些刁民给处置了,您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怎料,赵寒风突然抬脚踢开魏虎,他痛心疾首地拽着自己那一角衣袍:“不知死活的东西,知不知道本统领这衣料有多贵?被你那脏手一碰,本统领这衣衫都被你糟蹋了,春梅赶紧的!”

春梅忙从袖中掏出一巾帕子,跪在地上,细致入微地给赵寒风擦拭靴子,又取来一把精巧的剪子,将魏虎碰过的衣角剪下来,再拿起针线绞边。

夏羽馨收回视线,对赵寒风道:“统领大人,那我们接着审案吧。”

“对,你们务必把这杀千刀的衣冠禽兽绳之以法。”赵寒风顺势坐在官帽椅上,悠闲自得地翘起二郎腿:“夏队长,给本公子泡杯醉芙蓉……。”

夏羽馨眉间一皱,使了使眼色,张大队长这才轻声提醒:“统领大人,我们正在办案,这里又是刑部重地,您身体抱恙说话似乎还不太方便,要不属下还是派人送您去别苑歇息吧。”

“本统领不累,就是嘴角有些生疼,心情不太美。”,赵寒风眯着桃花眼,死死盯着夏羽馨,笑得颠倒众生:“所以本公子就想听听你们是怎么查案的,好让我找点乐子也开心开心。”

夏羽馨闻言,不由蹙眉。

这赵寒风不仅是纨绔,还是个缺根筋的大傻帽,但似乎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统领大人,我们审办的可是一起奸污虐杀少女的案子,在场者还有那些女孩的父母和长辈,对于惨绝人寰的案情,大家义愤填膺都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有你口中的乐子?”

赵寒风仿佛后知后觉:“那夏队长是在暗讽本统领心如铁石毫无怜悯吗?”

夏羽馨眼帘微垂:“羽馨不敢,只是希望赵统领能够移驾。”

“不移…”,赵寒风连连摇头,他将紫水晶丢进衣袋,开始耍无赖:“别苑哪里有这儿好,本公子今日可是专程过来一睹夏队长傲人风采的。”

夏羽馨抿唇,侧过身不再看赵寒风专心问案。

赵寒风慢条斯理地品茶,眼睫略扬,扫了夏羽馨一眼。

少女神容冷厉,清朗的声音充斥在刑部大堂之上,好似夏日之清泉,能洗涤荡尽所有脏污。

每一句掷地有声的诘问都让魏虎应接不暇,每出示一样证物,魏虎的肥脸便多白上一分。最后,案件尘埃落定,魏虎对所犯罪名“供认不讳”,被押解入狱,等候发落。

赵寒风唇畔的笑意渐深。

士兵押送魏虎离开的时候,他扭头,瞪着赵寒风:“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你今日对我见死不救,我看你怎么向魏家交代!”

赵寒风似笑非笑,慢悠悠道:“放屁,你那可怜的夫人怀有身孕返乡待哺,而你这厮近日还到处沾花惹草,如今又草菅人命,谁给你的胆子如此作威作福?再说了,本统领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怎能再和你这个死变态称兄道弟?如此岂不是辱没了本统领的贤名,魏虎,你这是罪加两等,活不久了。”

魏虎面如死灰。

周围的人群面面相觑,这位赵公子竟说自己英明神武?还雄才大略?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滑稽之谈。

夏羽馨倒是挑眉投来一瞥。

赵寒风迎上她探究的目光,薄唇轻轻一勾,桃花眼底绽放春意融融。

夏羽馨面色无波地进了后堂。

傍晚时分,张大队长派人前来传话给夏羽馨,让她前往醉仙居酒楼参加赵寒风替自己安排的庆功宴。

醉仙居酒楼,是凤羽城首屈一指的金牌酒楼。

当夏羽馨穿一身雪白常服来到醉仙居时,张大队长恰在等她。

“在下也是无奈,统领大人点名要给您庆功,嚷着要听破案的故事,而且……”张大队长面露难色:“统领大人不准我派兵看守,说他受不了那些男人臭烘烘的汗味儿,说您剑术超群又是女子……”

夏羽馨打断他:“行了,大队长的难处我都明白。”

张大队长带夏羽馨进了雅间。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脂粉味。

上首传来男女调笑的嬉闹声。

赵寒风衣襟半敞,千娇百媚的两美人依偎在他身旁暗送秋波,四个婢女亦陪坐在两侧。

见状,夏羽馨面颊微烧。

这该死的赵寒风,这是在给自己摆庆功宴吗?分明就是在给她下马威。如此寻欢作乐,生活这般放荡,百闻不如一见,真会玩啊……

她低眼走过去,拱手行礼:“见过赵统领。”

“免礼。”赵寒风遣开紫衣美人,热情地招呼夏羽馨:“快过来坐,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一起聊天了。”

紫衣美人不情不愿地腾出位置。

夏羽馨面色不喜站在原地:“谢赵统领抬爱,但属下不敢逾距。”

开什么玩笑,她如果坐过去,六陪一不就变成七陪一?而且她快被那胭脂味熏死了。

珍爱生命,远离赵公子。

张大队长选择坐在临窗处,独自一桌略显寂寞。

赵寒风不免失望:“羽馨你站那么远,本统领如何听你讲故事?”

夏羽馨抬脚走向张大队长那一桌:“卑职坐这儿就行,卑职嗓门大,统领不必担心。”

赵寒风的双眼落在她稍跛的右腿:“你这腿怎了?”

夏羽馨并不娇生惯养,本来还不觉得疼,赵寒风这猝不及防一提,她居然又觉出了痛意。

该死的魏虎,不仅吃她豆腐,还差点把她脚废了,这次入狱,她势必要叫他做不成男人,定要让这厮生不如死,好报这杀弟之仇!

“无碍,”夏羽馨云淡风轻:“卑职昨晚回家遭到了恶犬追咬。”

赵寒风桃花眼微眯,唇角擒起一抹意味深长:“夏队长竟这般不小心,哪家的恶犬如此不讲道理,可我听说这会儿恶犬似乎已被你擒下,恐怕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不知本统领可有说错?”

夏羽馨凝眸看了一眼赵寒风,感觉脖子忽然凉嗖嗖的,难道这家伙会是昨晚被自己捣了一拳的鹰眼男人?否则如何解释这赵寒风口中所述?那鹰眼男人救了自己多次,昨晚自己竟然还捣了他一拳,这赵寒风今日又刚好嘴角浮肿,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赵寒风转开目光,吩咐手下:“叫琴师助兴。”

……

须臾,轻纱蒙面的琴师抱着古筝步入雅间。

赵寒风托腮而笑:“本统领从小就爱听鬼怪志异的话本,夏队长讲个最近新破的案子吧。”

夏羽馨咬唇沉吟,近来新破的……

哦,有了。

夏羽馨清了清嗓子:“城南有家布行的老板,家中美姬娇妾无数,某夜突然猝死在妾室床上……”

优美的琴音如流水般泼洒雅间,夏羽馨竟刻意扬高声音不经意间压住了琴声。

于是,众人都听见了夏羽馨抑扬顿挫的喟叹:“哎!可见,男人若想长寿,必得守住自己的精元,切忌不可过度的贪恋女色,须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免得哪天作死还不自知。”

语落完毕,夏羽馨惊觉雅间内非常安静,就连琴师都停了动作,所有人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夏羽馨茫然,用眼神询问张大队长怎么了。

张大队长袖下的手隐晦地比出个七。

夏羽馨顺着他的手指望向表情高深莫测的赵寒风,顿悟。

整个雅间,最不惜精元、最贪恋女色的人是谁?

答案不就明摆着嘛,就是被六个美女簇拥的赵寒风。

甚至赵寒风后院的规模比布行老板更壮观。

在旁人看来,她这是在明目张胆影射赵寒风。

夏羽馨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竟是话锋一转:“不过世事无绝对,这种事或许因人而异。”

赵寒风冷不丁冒出一句:“夏队长是在说那方面天赋异禀之人吗?”他骄傲地翘起嘴角:“本统领就是。”

言罢,他朝春夏秋冬四人眨了眨眼,极其暧昧。

四女面潮羞红,以袖掩面对视一眼,默契地挤开了那两个美人,团坐在赵寒风周边。

夏羽馨十分尴尬,借着喝酒掩饰眼里的鄙夷。

堂堂刑部的统领,年纪轻轻就沉迷酒色,早晚要被掏空身子,也不知以前的刑部统领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把位置传给你。

琴师敛衽为礼:“赵统领龙章凤姿,紫灵仰慕已久,今想以水酒聊表心意,请赵统领成全。”

赵寒风的眼眸墨色流转,他勾了勾指头:“本统领最爱喝美人奉的酒了。”

紫灵莲步轻移,夏羽馨正欣赏着她的婀娜姿态,蓦地,夏羽馨神色一紧,单手撑桌骤然临空而起。

“有刺客!”

几乎是同时,那紫衣美人抽出腰间一软剑刺向赵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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