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能不弄这些吗?”
“不可以哦,要是不赶紧把尸体处理掉,不用多久就会发臭长虫,你去处理那些比较完整的吧。记得要把他们身上值钱的物件都收集起来,还有他们完好的武器也要拿来哦。他们二十几号人,把东西都收集起来也是价值不菲的收获呢。”
刘庭被岑不屠被斩于刀下,这场争斗也是落下帷幕。此时土墙内满地苍夷,到处都灵术图阵打击而成的坑坑洼洼。那些由岑铜芙施展灵阵召唤出来的巨人,也变成普通的石头草木,散过在四周。
败者的尸体也是这一处,那一处。运气好的,保留了比较完整的尸身,有的下场惨淡,只留下一摊血肉。血肉散发的味道充斥在土墙之内。
岑不屠被娘亲叫过来一起帮忙收拾战场,血腥味一阵一阵的袭击他的鼻腔,看着眼前遍地的尸体。没有作为胜利者的喜悦,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顶住,呼吸不顺。
生死搏杀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没有多少人生来就喜欢杀人,更不会有人愿意平白无故丢了自己性命。
可在这修行的世界中,人们总要为了点什么而发生争斗,赌上自己的性命,与敌人分生死。死去的人一定很凄凉,活着的人也没有多高兴。
岑不屠在娘亲的要求下,强忍着不适,走到一具比较完整的尸体前摸索起来。其实收拾战场的事由夫妻二人还完成也费不了多少事。不过为了让两兄弟尽快适应这种场面,哪怕岑不屠不乐意,两夫妻还是把两兄弟拉过来一起帮忙。一家四口带上手套,用毛巾围住口鼻,就开始在土墙内收拾起来。
岑文屠走到土墙边,用手摸了摸土墙,又敲打了两下。笑着对身旁的老爹说道:
“爹,这土墙根本没多厚实,这班人其实只要合力就能打破土墙逃走,根本没必要留下来跟我们死斗。可以说死得很冤枉呀。要是他们知道这事,黄泉路上怕不是会委屈得再死一次”
岑铜芙平静的说道:“一点都冤枉,生死搏杀,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被我和你娘吓得六神无主,没有了准确的判断力,从而被我们逼死,只能怪他们自己道行不够。
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们今天多看看。尽快适应这种搏杀的残酷。不要等以后自己遇到上才来怯场。明明有活路,明明有胜利的机会,却因为太害怕而乱了手脚,丢失了胜机还有自己性命。刘庭这一行人,就是你们最好的反面教材”
岑文屠深以为然,但是心中还有一点疑惑,他将自己摆到岑铜芙的位置思索,按理说,老爹应该还有更好的方式应对刘庭这帮人,为什么非要选择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呢。
岑不屠又开始在另外一具尸体旁收拾着战利品,似懂非懂的听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新鲜,太过有冲击力了。小脑袋瓜子还是蒙蒙的,瞳孔微张,眼神有点呆滞。岑铜芙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想要岑不屠一次过就是适应这种场面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一开始就被吓得手脚发软险些丢了性命。不过在关键时刻,挥出一刀,在刘庭手下救下了弟弟。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了。
四人花了一个时辰把战场清扫干净。将收拾回来的财物刀剑堆在家里大厅的一个墙角。现在还算是午饭时间,夫妻二人一起进厨房准备午饭。
一家四口刚刚收拾完各种尸体,都没什么食欲,所以只煮了点菜汤应付一下。
家里的大胃王岑不屠也没有胃口。虽然已经打扫完战场,在家周围撒了好多除味的草药粉末,岑铜芙把土墙撤掉,还用图阵卷起大风把附近吹了好几遍。
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味道的,可是岑不屠感觉鼻子里有一股血腥味久久不散。看了一眼推在墙角上的那些刀剑,不由得想起它们主人血迹斑斑的面孔,他更不想吃了。
可是岑不屠又觉得肚子饿,处于一种又饿又不想吃东西的尴尬状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菜汤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像喝药一样给自己灌了两碗汤。这是他十二年以来吃得最艰难得一顿饭了。
下午,吴海棠没有让两兄弟练功,只是让他们在房间里打坐静修,回忆一下今天的事。两夫妇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岑不屠怎样都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中午那场争斗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闪过。耳边一直回响着岑铜芙今天说过的一句话话。
这就是真正的搏杀……
岑不屠就这样发呆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两兄弟吃过晚饭洗好澡又回到了房间。
房间原本有两张床,兄弟各一张。中午的时候,那个左手烧伤的敌人过来袭击岑不屠。一刀砍过来,被岑不屠躲开了。可他们兄弟俩的房间却遭了殃。
房间其中一面墙被砍出了一条大裂缝,岑文屠的床也被一刀两断。岑不屠把自己的床让给了弟弟,自己另外拿了一套被褥打地铺。
岑不屠盘腿坐在被褥上,将一把刀平放在大腿上,细细把玩着。这把刀原来的主人,正是那个在土墙战中,袭击岑不屠的人。岑不屠也是拿着这把刀,第一次夺去了一个人的性命。
因为吴海棠的原因,岑不屠从小就很喜欢刀,哪怕吴海棠不教他溪雨刀法,岑不屠也将刀法的各种基本功练得有板有眼。平日练刀,岑不屠知道刀是一把武器,用于防身,用于猎杀凶兽,今天他知道了刀的另一个用途。
杀人。
他真的挺喜欢这把刀的,以前用过的刀都太轻,一般只有两三斤重。这把刀有六七斤重,非常趁手。岑不屠将这把刀洗了很多遍,已经干净得可以拿来当镜子用了,可他还是觉得刀刃上沾有血迹。
他用手抚摸着刀身,抚摸到刀柄的时候,不停用手指轻点着刀柄,张开了五指想要握住,却又停在了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手收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前方,睁着眼睛,却什么都没看进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声哀嚎,岑不屠瘫倒在被褥上,双眼无神,完全没了蛮子的气势,一脸颓败。
“我还是害怕呀,怎么办呀岑智生”
岑文屠一直坐在床上,靠着墙看书。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对自己的小大哥冲击非常大,所以一直没说话,保持安静,让岑不屠自己好好消化一下。
听到岑不屠的话,岑文屠收起了书,放下身旁,平静的说道:
“害怕什么?”
“杀人”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就习惯的”
“为什么我没觉得你害怕,你以前杀过人?”
岑文屠不知道回答小大哥这个问题,自己今天确实表现得太平静了,索性撒个谎应付过去:
“我也害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一点都不像……”
岑文屠不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起别的话题:
“这世上有两种人我们不得不杀,第一种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跟我们结仇的。有可能是为了功法宝物,有可能是为了女人,还有可能是世仇等等,总之就是没有办法化解的矛盾,除了死磕,没有别的法子。
对这种人,你有机会却不杀他,以后遭殃的就是自己或者是家人朋友。在你遭殃的时候,一定会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有机会的时候没有直接弄死那个混蛋!”
岑文屠没有发现自己说着说着语气就加重了,还握紧了拳头,脑子闪过两个男人的面孔,眼神变得异常阴沉。
见岑不屠呆呆的看着自己,岑文屠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怨念,继续说道:
“今天一刀杀了那个人之后,你后悔吗?”
“不后悔!”
听到岑不屠的回复,岑文屠暗暗一笑,没有让小大哥发现:
“你会好起来的兄弟……,别着急”
“……,那还有另一种呢?”
“还有另一种人…不对,不能说是人,应该叫人渣。它们长得人模人样,却做着一些人做不出来的事。这种东西就不配活着。哪怕它们跟我们无仇无怨,只要看见了,不需要任何理由,你也会有动手的冲动。你以后要是遇到了人渣,有能力的话就尽量弄死它们,留着也是祸害人间。”
“那怎样才算人渣”
“看见了你自然会知道的”
岑不屠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对岑文屠这种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岑文屠只是摊了摊双手,然后跳下了床,向房门走去。
岑不屠就好奇了,问道:“你去哪?”
岑文屠:“走啊,我睡不着,出去练练手,带上你的刀”
岑不屠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平放在大腿的刀,这次他不再纠结,一把握住了刀柄,起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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