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雨夜,S省L市御凉山中,震天巨响险些引发山崩,沸沸扬扬的狗叫声吵得人不得休息。
‘别叫了!再叫,劳资狗腿给你打折!’
汉子推房开门站在门口嘴中骂骂咧咧,手中的拖鞋精准的飞进狗窝。
‘呜呜呜。。。。。。’
狗窝中传来几声怯懦的呜咽,汉子嘴角露出得意之色,心中感叹自己手法之精准。
正待他转身关门继续睡觉,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整个村落瞬间亮如白昼。
一道瘦弱的身影正倚靠在他家院门边,周围血水染红了土地,不知死活。
‘孩儿她娘,快起来,有人!’
‘大半夜的雨这么大,谁啊?’
妇人披了件外衣,打开昏黄电的灯,凑到门前向外张望。
‘不晓得,走,出去看看。’
妇人一把拉住汉子:‘她爹。。。。。。’
妇人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你这婆娘,怕个球,咱左邻右舍这么近,若是有什么情况也就一嗓子的事儿。’
汉子嘴上如是,手上却是将妇人攥的紧了。
夫妻俩顶着大雨来到院门前,被四周的血水吓得踟蹰不前。
‘她爹,要不等天亮咱在出来看看吧?万一他醒过来自己走了呢。’
‘你说的什么话?这么大的雨,铁打的淋一夜也得大半条命进去,更何况他已经没了大半条。’
‘没看到也罢,要是让街坊四邻知道咱见死不救,以后还抬得起头?’
山村虽闭塞,但村民们大都本性淳朴,深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老理。
汉子咬咬牙,踏着血水来到少年身前,用手探了探鼻息。
‘是个小伙子,还有气!她娘快过来搭把手。’
既然决定救人,妇人也就不再犹豫,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搭在少年头顶,帮着汉子将其扶到背上,快步跑回屋子。
‘爹,娘,你们在干啥?’
一个慵懒的稚嫩同音响起。
‘没事儿,妮儿,你睡你的,别忘了明天早起去放猪。’
‘哦。’
‘她娘,快去找两件合身的衣物,再煮碗老姜汤,给这少年去去寒。’
妇人应声在柜子中翻出了几件洗的泛黄却叠的整齐的衣物而后去了厨房。
汉子将少年周身衣物褪去,用毛巾擦干了他身上的雨水,给少年换好衣物后,坐在一旁翻出烟袋,面色凝重地吸起来。
妇人小心翼翼端着姜汤,看到汉子在一旁闷头吸烟,将汤碗放在柜头上,抢过汉子手里的烟袋。
‘她爹,你这是咋了,多少年不抽今天咋又捡起来了?’
‘她娘,要不咱们趁他没醒再把他放回原位吧。’
妇人用手摸了摸汉子的额头,被汉子一把拍掉。
‘你干啥?’
‘我以为你刚刚淋了雨,发烧在说胡话。’
‘我没发烧。’
‘那咋说上胡话了?’
‘我。。。。。。’
汉子欲言又止。
‘嗬,这小娃子长得可真俊,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咱山里人。’
‘她爹,你说会不会是来咱们这旅游的?’
‘瞎扯,咱这有啥好游的。’
‘我哪知道,电视上不是总报道他们那些有钱人就喜欢没事往咱们这种山沟沟里钻然后失联的。’
‘我看这少年面善,不像害人之徒。’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外面多得是面善心狠的人。’
‘你见过?’
‘我这辈子连山都没出去几次,上哪见?’
‘那你咋知道的?’
‘电视剧里演的。’
‘咳咳。。。。。。’
一阵虚弱无力的轻咳声打断了夫妻二人的争论。
汉子轻叹一声。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汉子扶起虚弱的少年,接过妇人手中汤碗,一匙一匙喂入其口中。
许是淋雨的缘故,少年只觉得浑身酸痛,勾勾手指都做不到,昏昏沉沉中听到夫妻二人对话。
‘她爹,等天明叫村长来给小娃子瞧瞧。’
村长是个赤脚医生,村里人若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都会去找村长瞧上一瞧。
没办法,最近的卫生所都在几十里山路外的御潜镇上。
村长的医术大家还是十分认可的,只要他说能治就鲜有失手。
‘知道了,我守着,你先去睡吧。’
翌日,天空放晴,苍山如洗,一片郁郁葱葱之色,不少人家已经燃起炊烟。
‘娘,他是谁?’
小丫头早起发现家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而且还这般贪睡,大眼扑闪好奇打量。
‘昨晚来的客人,不要打扰他休息,穿好衣服快些洗脸吃饭。’
妇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催促小妮儿。
‘哦,他长得可真白,像极了剥了皮的鸡蛋。’
‘这孩子。’
汉子一早来到村长家,讲昨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她娘,村长来了,小娃子醒了吗?’
还没进院,汉子就高声问到。
‘小点声,还在睡着。你这破锣嗓子没醒都让你吵醒了。’
妇人将村长让进屋,扯着汉子耳朵拉到一旁。
‘您赶紧给看看,有没有伤着哪。’
村长看了看少年的气色,用手扒开他的下眼皮观察一阵,又给少年搭了个脉。
‘还有救吗?’
汉子一旁弱弱问到。
‘不用了。’
村长将诊包收好,随口回应。
‘可惜了,小小年纪。。。。。。’
大汉连连叹息,心中却有丝放松。
‘您再给看看吧,虽然他不是咱们村里的,怎么说也是条人命。’
妇人面露不忍。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小娃子啥事也没有,我咋救?’
村长又气又笑。
‘没事?那他咋还不醒哩?’
妇人听闻少年没事,心中大喜。
‘力竭而已,等他身体休息好自然就醒了。’
‘好好,那感情好,村长吃饭了没,留下凑合吃口?’
汉子听闻心中又是一紧,嘴上客气着。
‘吃口?那就吃口,正好还没吃。’
村长是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饭桌前。
‘妮儿,吃好快下桌,圈里的猪还没吃呢。’
汉子叫妇人多添了双碗筷,又舀了二两竹叶青。
‘也没啥好菜,不过这酒可是好酒,您尝尝。’
‘二柱你不喝点吗?’
二柱是汉子的小名,村里称呼对方都是小名,久而久之一些人大名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不了,一会还得下地,晚上的,晚上陪您。’
‘也是,咱这地方不比外面,山路崎岖,喝了酒太误事。’
说着,便自顾端起杯子嘬了一口,一脸的满足。
良久,村长才道:‘入口柔,甘绵留长,入腹温而不灼,果然是好酒。二柱,手艺见长,今天算是又有口福了。’
‘呵呵,您喜欢一会儿给您带一壶走。’
汉子被夸,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妮儿,都是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还跟俺客气个啥。’
酒足饭饱,村长离去,妇人将饭菜放进锅里,添了水小火温着,夫妇二人将家里拾到一遍后一同出门干农活。
家中留下了还在熟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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