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方路钧

许寻出海的渔港往北大概10海里的地方有个偏僻的渔村,位于村头的新安码头,是当地人赖以生存的重要出入口,无论是外出打渔,还是到岸上购买生活必须品,都会从这个码头出入。

其实在村尾处,还有一个码头,隐没在了斜崖下的草木后,早期的时候当地人称它为永安码头。但由于在8年前,在距离小岛500多海里外的一个小岛发生了火山爆发,自此后,在永安码头不远处就开始疯狂的生长珊瑚礁,导致当地人出入码头变得十分困难,慢慢的,这个码头也就被村民荒废了,然后在村头建了使用至今的新安码头。

方路钧是在无意间发现的这个岛,由于喜好潜水,他每年都会前去很多海域探险或潜水,5年前,方路钧和好友周景来到这片海域潜水,游艇未固定住,随海浪飘走了,等两人发现时,已经飘离了一段距离。

两人费了好些力气才游到游艇边,这才发现游艇卡在了一堆珊瑚礁中,等两人把游艇从密集的珊瑚礁中驶出来时,小岛便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仿若凭空出现的另一个世界。自那以后,每年方路钧都会来这个小岛潜水,并给小岛取名为珊瑚岛。

一个月前,方路钧和周景就约好了今天去小岛的珊瑚群潜水。出海前一天两人就携带着自己常备的潜水装备抵达了靠近游艇港口的威尔酒店,订了个两室一厅的套间。

天还未亮,夏日的房间里空调开得极低,方路钧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手机响时,被子的一角伸出手,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接触到冰凉的冷气时,紧实的手臂肌肉瞬间收紧,修长的手掌在床头来回摸索着。

等摸到手机后,便迅速的缩回了被窝,带着睡意的有些沙哑的嗓音对着接通的电话道:“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苍老却有力的男声:“你爹,几点了,还在睡觉?”

方路钧大脑反应一会,抬手掀开了头顶的被子,按了按眉心:“爹,我在国内,这边天还没亮。”

方安国反应过来:“哦,忘了有时差,你抽个时间,记得去一趟石汾镇。”

方路钧撑着坐起身来靠在床背上,侧身按亮了床头的小灯,顺手又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16度的温度调到了23度后,才对着电话叹了口气道:“爸,你只要回国来都会去,人还在的话,早就找到了,这都找了二十几年了,不用再去了吧?”

方安国带着些气愤的语气:“臭小子,长大了,你爸指挥不动了?”

方路钧还未说话,方安国紧接着又说:“算了算了,我自己回来,不用你了。”

叹了口气后紧接着又道:“这事是你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年纪大了,总会想起年轻那会……”

方路钧打断方安国的话语,带着点无奈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边抽出时间就过去。”

方安国见方路钧答应了,哼了一声,不放心的再次嘱咐到:“记得去的时候给我电话,我要知道具体的情况。”等方路钧再次答应后,才安心的挂了电话。

方路钧坐在床头,苦笑的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此时房间温度已经上升了很多,拖沓着酒店的白色一次性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色还未全亮,空中透着蓝灰色,楼下的路边,亮着一排排昏黄的路灯,抬头看向远处,隐约可看见大海的轮廓,还能听见些微海浪声。

方路钧站在落地窗前,粗短的发叉立在头顶,伸手抓了抓头发,又伸了个懒腰,睡得皱巴巴的白T卷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腰线,和胳膊上的小麦色简直是两个色差,黑色的运动短裤,松松的挎在腰间,松紧带上的绳子随意的在身前打了个结。

打着哈欠转身向洗浴间走去,小麦色的长腿随着走动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有力却不莽壮,刚刚好。

几分钟便冲了个澡,从行李箱中扯出一件圆领的黑色短袖T恤和一条军绿色工装短裤套在身上,拿起房卡放进裤袋里后,便打开房门来到了客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边喝边走出了房间。

整个酒店都亮着灯,却十分安静,工作人员都还未苏醒,仅在前台有个小姑娘半眯着眼,看着桌上的电脑。看见方路钧从电梯方向走来,眨了眨眼,急忙起身礼貌的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方路钧冲她摇了摇头,向酒店的侧门走去。

他每年都会来这个酒店,附近都很熟了,从酒店侧门出去,穿过酒店中心的喷水池,向右侧铺了石板的林荫小路走到底,穿过海边公路就能抵达游客常去玩耍的沙滩了。

方路局丢掉手中的空瓶,转身走进了一条林荫小道。低头皱着眉,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划着,时而很快,时而却要停顿很久后才会继续动作。

在手机灯光的反射下,只见他一双大眼微眯着,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着的嘴唇,唇上还带着些微的水光。

这条小道只有零星的路灯,还未苏醒的世界静谧而冷清,零星的灯光下,摇曳的树影和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给小道平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当他终于完成一局游戏后,眉头缓缓疏展开来,视线也从手机上移开,抬眼扫了一眼路,才发现并不是自己常走的那条路,小路没有铺上石板,带着些微的泥土和新长出的小草,低头沉迷游戏行走的方路并钧没有看见,在石板小路的岔路口有个立在路边的提示牌上写着:“此路还在修建中,游客请勿进入。”

站在原地,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思考着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往前走。极具冒险精神的他,把手机放进裤袋,还是决定往前走走看看,由于小路还未开发完成,路旁总有枝桠伸展出来,小路也越走越窄,借着昏暗的天光,勉强能看清路,听着前方传来的海浪声,方路钧确信这条路也是可以通向海边的。

在行走了二三十分钟后,方路钧终于透过枝桠看见了些微昏黄的灯光,不由加快了脚步,踏出小路的瞬间,他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游艇码头,和另一头亮满了灯光的渔港。脚下却不是沙滩,而是一条通往游艇码头的石板路。

方路钧嘴角扯出一个无语的笑容,心想:“还以为能探险到一个新奇的地方,原来只是酒店修建的一条通往游艇码头的小路罢了。

想了想正打算原路返回再去沙滩时,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回身隐入了自己来时的小路中,被枝桠遮住了身影。

没一会,他便看到一个女孩,提着包,从他眼前路过往游艇码头方向走去,等脚步声消失后,方路钧才重新才从小路中出来,朝女孩走的方向看去。

昏暗的天光下,隐约看见已经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女孩坐在了石板路边,而往下是一堆乱石和大海。

方路钧犹豫了一下,也在找了一块突出的围栏坐了下来,看看大海,听听海浪声,偶尔转头看看那个低着头发呆的女孩。脑海闪过刚才女孩路过他时的侧颜和窈窕瘦弱的身影。

天光渐渐亮了起来,海天相接处,亮起了一道红色的霞光,当微弱的阳光映在脸颊上时,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也抬起了头,看向阳光的方向。孤寂冷清的身影在光照下变的温暖起来,方路钧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拉近镜头,将这美好的一幕定格在了手机中。

看着照片里的女孩,仰着头微眯着眼,向着阳光,嘴角轻轻的抿着,不知在想什么,神情带着点落寞。肩头的外套微微的下滑,露出女孩细嫩白皙的皮肤,黑色的吊带给整个清冷的女孩增添了几分魅惑。

方路钧看着照片正发呆,突然手机界面跳到了周景的来电页面,让方路钧回过神来,当他再次抬头时,只看见女孩远去的背影,方路钧苦笑的摇摇头,想着自己真是年纪越大越不靠谱了,还干偷拍这种事,想着一会得把照片删了才行。

低头接通了电话,周景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钧哥,不是吧,一大早怎么就不见人了,去哪了?”

方路钧起身,走进小路准备原路返回:“马上回来,我家方大爷一大早就给我电话把我吵醒了,睡不着,就来海边溜达了。”

周景笑到:“方叔叔是忘了你在国内有时差吧?打电话不会又是让你去那个小镇吧?”

方路钧扯了扯嘴角,说到:“别提了,除了这事,他还能想到他有个儿子?这次你还陪我一起吧?“

周景赶紧边摇头边说到:”不去不去,上次陪你一起去,简直了,倒那么多次车我就忍了,其它就……“话音未说完,便叹了口气。

方路钧也知道那地方太偏,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但一个人去是不可能的,得想个办法把人坑着一块才行,方路钧心里想着。

回程比去时快了很多,天空还未染满阳光时,方路钧就回到了酒店。

两人一起去餐厅吃了早餐,便带着行李,乘着酒店的游览车来到游艇码头的潜水俱乐部,租了一些必需品后,两人便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他们自己的游艇旁。

两人常年出海,以前租游艇,总会有俱乐部的船长陪同,两人合计便买了一艘游艇,不来的时候,游艇便租给了游艇俱乐部使用。

等两人带着装备登上了游艇,天空已是大亮,阳光染红了整个天际,游艇码头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两人准备了一下,便启动游艇向珊瑚岛驶去。

周景开着游艇,方路钧则坐在旁边跟他闲聊,路过海湾时,渔船巨大的鸣笛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方路钧转头向渔船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有一艘停着不动的游艇,方路钧好奇的多看了两眼,确认似的取下墨镜,仔细朝游艇中看去,这才确认里边坐的是早上刚遇到的那个女孩。

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个女孩的侧影,她微仰着头,盯着一个方向,方路钧也朝那个方向看去,是一个山头,很努力才能看清山顶上的庙塔。

游艇飞快的驶过,方路钧把目光从山顶收回,转过身还想去看游艇中的人时,距离已经有些远了,隐约可看见女孩低下了头。

此时身边传来周景的声音:“老方,老方,钧哥?。”方路钧回过神来,转头疑惑的看向周景。周景继续道:“你看到什么了?叫了你半天没反应。”

“没事,刚看到一个人。”

周景又问道:“我认识吗?要不要停下叫他们一块?”

方路钧摇了摇头,回道:“不用。”

说完,两人的话题又回到了一些旧事上,两人是发小,从小穿一个裤衩长大的,一个大院,读书也是在一个子弟学校,连大学都是双方父母合计有个伴,把两人一起送出了国。

周景常说,要不是方路钧是男的,说不定两家现在都结亲。当然,这话出口,是会被方路钧揍的,也只敢在背后吐槽。

周景突然对方路钧一脸八卦道:“老方,这两年,你家方大爷没有催你结婚了?”

一瞬间方路钧脑海里闪过今天遇到的女孩,无论是清晨在海岸边的侧影,还是刚刚路过时一闪而过的面容,都让方路钧心里突然泛起微妙的感觉,吐了口气,转头向周景说到:“我家方大爷对我早就放弃了,他老最近常说,等他找到故人的孩子,就把我赶出家门。”

周景听完,拍着方向盘,弯腰大笑起来:“哈哈哈,就方叔叔那脾气,老方你说不定真的会被赶走。”

半晌周景也没等到回答,转头看了一眼发呆的方路钧喊到:“老方,老方。”

方路钧疑惑的看向周景,周景有些担心:“你今天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方路钧抬手按了按眉心:“没事,可能是太早被方大爷吵醒了,没睡好。”

周景:“你这状态,潜水不行呀,要不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方路钧摇头:“不用,我眯会,到了你叫我就行。”说完便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座椅上眯了起来。

周景慢慢放缓了游艇的速度,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了珊瑚岛的新安码头,停好游艇后,两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他们3年前买下的那座农家小院,5年前两人刚发现小岛的时候,跟发现了宝藏似的,每年都会过来。

3年前,两人为了潜水度假方便,便买下了这个小院,大概装修了一下,雇了房子的前主人,偶尔来打扫打扫。

小岛居民也都认识他们两了,是两个帅气又和善的小伙,邻居阿姨站在二楼阳台大着嗓门招呼道:“小周,小钧又来玩了呀,晚点我做好饭,记得来家里吃饭,我家那臭丫头没事就问我你们什么时候来。”

周景没脸没皮笑着:“三婶子,好久没吃你做的饭,怪想念的,我们晚点一定过来,你家丫头好像上初中了吧?”

三婶子是两人刚来小岛认识的,那会狼狈的两人从珊瑚码头登上小岛时,三婶子就在那附近捡海货,遇到两个陌生小伙,很是提防,经过沟通后,发现不是什么坏人,后来还热心的招呼着岛上的男人,帮两人把游艇开到了新安码头停放。

三婶子一只手提着衣服,一只手扶着阳台,探出身子看着两人:“哎哟,我家丫头今年刚在陆上的学校上高一了,平时住校嘞,这不刚好放暑假,去岛西头玩去了。”

方路钧刚好打开了门,周景边往里走,边说:“哈哈哈,三婶子,我们先准备准备去潜水了,晚点来你家蹭饭。”

三婶子大笑着:“去吧去吧,我给你做你们喜欢吃的当地菜哈。”

周景身影已经走进了小院,声音从小院中传了出来:“好嘞,好嘞,还是三婶懂我们,嘿嘿。”

三婶子在阳台抖了抖衣服,笑着低声道:“这个臭小子,要不是我家丫头还小…”

两人把行李放下后,便带着潜水装备来到了村尾的珊瑚码头,两人坐在木栈桥上边穿装备边闲聊,周景突然提到:“开着游艇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奇怪的事,有个游艇停在海中央,不动,也没见着人,不知道是不是没油了。”

方路钧迅速转头看向周景:“我怎么没看到?”

周景奇怪的看着他:“你那会不是正在眯觉嘛。”

方路钧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不知为何,他有股强烈的直觉,游艇上可能是早上那个女孩。穿着装备站起身就要往村头走,周景一脸莫名的跟在方路钧身后。

边走边问:“老方,怎么了?”

方路钧皱着眉抿了抿嘴:“我直觉应该是我今早遇到的一个人,我们开游艇过去看看,你还记得在哪个位置吗?”

周景也紧张起来:“大概记得,有点靠近我们第一次来潜水的位置。”

两人直接到了停游艇的地方,周景从防水袋里拿出钥匙,便驾驶游艇向着大概的方向极速驶去。二十分钟后两人就抵达了他们第一次来这里潜水的坐标,却没有看到任何游艇。

方路钧从游艇上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海还是海,有些失望的坐了下来,转头看向周景:“你确定是在这个方向?”

周景抬手摸着后脑勺,迟疑道:“嗯,大概?当时远远的路过而已,晃了一眼,会不会别人已经回了?”

“嗯,算了,是我多心了,说不定不是我遇见的人。”嘴里这样说着,却不自主在海面四处张望着。

“要不我们再找找?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里?今早遇到的人?很重要?”周景道。

“算了,不不是重不重要,只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方路钧摇了摇头,回答道。

紧接着又道:“既然都来了,我们在附近看看有没有适合潜水的地方,好久没深潜了。”

“行,我看看。”

周景开着游艇在附近寻找适合深潜的海域,方路钧回到船舱,开始往身上装备一些深潜必须的装备。

刚装备完成,驾驶舱传来周景的叫声:“老方,老方,找到了,你过来看,在那边。”周景边说边拿起驾驶台上挂着的望远镜。

方路钧迅速往驾驶舱快步走去,刚走到驾驶舱,便听到周景嘀咕:“好奇怪,只能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坐在船尾的地方。”

刚说完,又带着疑惑的嘀咕:“很少有一个人驾驶游艇出海的吧,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

方路钧从周景手里抢过望远镜,看清了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心里强烈的不安涌上来:“老周,快点,把游艇往那个方向。”

边说边取下望远镜,往甲板方向快步走过去,穿戴着潜水装备的方路钧,在行走中显得极其笨重,方路钧完全没反应过来需要取下装备,只急切的想快点赶过去。

从早上遇见,再到海湾路过的一刹那,方路钧的不安感极其的强烈。

等游艇还差一点距离时,两人便亲眼看见女孩手中抱着的东西落进海里,人也随之向海里落去。

周景一个拐弯急刹,准备把船停下来,巨大的浪花溅起,打在两人身上。船还未停稳,周景便听见落水的声音,转头却没有看见好友的身影。

方路钧看见那个女孩落入海中时,便迅速熟练的把空气瓶的呼吸头放进嘴里,眼罩戴在脸上,在船最接近的时候,背身倒入了海中,向着女孩的方向游去。

海水不断的向后退去,透过面罩和海水,只见女孩脚上绑着一个东西,拉扯着她往海底深处沉去,女孩身上的外套也已经脱离,飘荡在她上方,身上的衣物被海水卷起,露出白皙的肌肤,她微仰着头,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幸福而释然的神情。

方路钧有些迟疑了,但在他大脑做出决定前,他已经游到了女孩的身边,取下了空气瓶的呼吸头努力塞进了她嘴里,面罩也戴在了她脸上,拔出随身携带的d具,拉起女孩的腿,想要割断她脚上的绳索。

两人一起不断的向下沉去,水压和缺氧袭来,方路钧越来越吃力,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下,转过头,就见周景拿着一个小的备用空气瓶,冲他打着手势,方路钧停下手中的动作,戴上空气瓶的呼吸头和面罩,周景顺势接过方路钧手中的刀具割断了女孩脚上的绳索。

等两人费力的把女孩拖上游艇后,周景瘫软的坐着大喘气:“她…呼…她…还活着吧?”

方路钧取下潜水装备,附身按压着女孩的胸口,紧接着人工呼吸。没有停歇:“上岛,有诊所,快。”说完抱着人跑进了舱室,继续按压和人工呼吸。

周景踉跄的起身跑进驾驶位,将游艇开出了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等两人抵达小岛时,女孩已经吐出了海水,但仍在昏迷中,随着海水吐出来的还有一些微小的白色颗粒。

方路钧听见她开始轻微的呼吸,稍微放下心来,从游艇舱座椅上,拿着一件自己的外套,把人包裹了起来后,抱着人往小岛的诊所跑去,周景狼狈的边脱装备边跟在方路钧身后跑着。

嘴里不断道:“哎呀,你说这姑娘咋想的?还……。”说完突然拍了下手:“哎呀,这姑娘的游艇还在那边呢,这咋怎?”

方路钧脚步未停:“晚点你叫上三大叔和你一块去,能找到游艇的话就帮忙开回来吧。找不到,就等她醒了再决定。”

周景叹了口气:“得,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喵了一眼方路钧怀里的姑娘:苍白的面容,还滴着水的发丝随着赶路晃荡着,些微发丝贴在面颊上,闭着的双眼上是柳叶形状的眉,长长的睫毛还带着水珠,发着紫的小嘴微张着。

虽是带着病态的面容,却难以掩盖她精致小巧的五官,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和疼爱。周景控制不住目光下移,被方路钧外套包裹的身体,露出些微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双腿挂在方路钧的手腕。

周景忍不住说:“老方,这姑娘还挺好看的。”

方路钧转头瞪了周景一眼,侧身挡住周景的目光:“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跑去找古医生来小院,跟他说说情况,帮古医生带上医疗箱。”

周景撇了撇嘴:“你这个常年不仅女色的,自己当和尚也就算了,我看看还不行啊。”说完,迅速转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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