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揭穿

时针滴答滴答,夜已经深了。

李娓开门,摸下楼,她借着喝水的幌子查看屋内的布局。人刚走到餐厅,就瞧见没开灯的客厅里有个人影,吓了李娓一大跳。

你是人是鬼?李娓鼓起胆子问了一句,顺手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刀。她不信鬼,但是猜不到那是谁。

把刀放下,坐过来。是林岱的声音,李娓走到开关处打开灯,果然是林岱。

林先生,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

李娓顺从地走过去,没有依言坐在林岱旁边,选了个就近的坐下去。

你下来做什么?低低的嗓音,空气中似乎还有酒精的味道。

李娓端着水杯,我口渴,下来喝杯水。

林岱没回应,李娓见他眉宇之间似乎有些疲惫,怯懦般的开口:林先生,我会一点按摩,要不给你揉揉?放下水杯,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走近。

这是李娓第一次牵起林岱的手,他的手掌宽厚,上面有薄薄的茧子,手指细长。李娓灵活的手捏着他的每一根指头,或揉、或甩。她的心跳得很快,竭力表现出自己的讨好,她拿捏不准此刻林岱的心情,因此每一次动作她都极为谨慎小心。

李娓又绕到背后,给林岱捏肩,她的手触过的地方出奇的放松,女性独有的馨香似乎萦绕在周围。他因为父亲林佩正在电话里对自己最近的一次商业合作不满意,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一时气愤,喝了好些酒。此刻李娓的到来,就好像一场春雨一样,她的手轻轻落在自己身上,酥酥麻麻的,满身愉悦与畅快。

他对李娓今晚的示弱有过怀疑,见识过李娓的傲骨后,知道她不是轻易服软的女人,哪怕是服软也是假意为之。不曾想就在一夕之间她对自己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扬言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会好心给自己按摩,会声泪俱下地祈求自己的原谅?

不可信,不可信。

林岱覆上自己手,示意可以了。李娓才又走回到先前的位置。

好好休养身体。林岱欲走,李娓轻轻问了一句,林先生,我可以跟你吗?别再让我去那些地方了,我害怕。

第二次示弱,李娓明显察觉出他脚步停滞了,她放下水杯,走到林岱身后,缓缓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林先生,我不做白云了,我化成雨,落在地上,任您踩踏。

这样的女人啊,满嘴的谎言,林岱转过身,戏谑地反问,你落在地上,人人都可以踩。和我有什么相干的吗?

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李娓的手臂缩紧,她害怕地抖动着身子,林先生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野兽与魔鬼。只有您才是神,只有您才能庇佑我。

林岱笑了,他掰开李娓的手臂,拍拍李娓的脸蛋,那睫毛上彷佛还挂着泪珠。你别跟我装,该干嘛干嘛。而且我不自认我是神。

李娓不依不饶地扑进林岱的怀里,林先生,你就是我的神,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的眼泪就那么下来了,一颗一颗滑进林岱的心里,我以前多愚蠢,有眼无珠。

李娓,我可不是要和你谈恋爱,我是要折磨你、报复你,你越是痛苦我越是高兴,知道吗?

李娓这才松开手,脱力般跪倒在地上,明白自己的示弱才是多愚蠢。对啊,他是要报复自己,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林岱,你变态。李娓露出对林岱的恨,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是你自己策略有误。

李娓站起来,走到林岱跟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林岱反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就拧住,李娓却面不改色,双眼迸射出慢慢的恨意。那种恨,如同野外的大火一样,燎原之势。

呸,杂种!你放开我!你不配碰我!

一声杂种深深地刺激了林岱,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两个字。他喘着粗气,整个人暴戾起来,一把甩开李娓,抓着李娓的头就往墙上撞,以前的记忆重现,他看到妈妈为了保护他也被醉汉抓着头发不停地墙上磕,一下又一下,那么重,满墙都是血。男人也打他,嘴里叫嚣他是杂种,甚至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加大手里的力度,将自己幻化成那个醉汉,手中的女人有那么一刻变成保护自己的妈妈,他瞬间脱力,看着墙上的血迹,脑袋沉重,一下子晕在地上。而李娓早就在林岱的殴打下疼倒在地。

李娓清清楚楚地听见林岱无意识地呢喃妈妈,她有些好笑,心狠手辣的男人竟然会喊妈妈?

第二日,林岱没有走,莫姨很是担忧,给李娓送饭时都是一脸愁容,李娓没打算和她长聊,莫姨却站在床边说不停,一如打开了话匣子,李娓不插嘴,只是听她说怎么心疼林岱。妮子,你跟林先生的时间不长,不知道有些事。其实,林先生过得很苦,虽然看着他每天雷厉风行的,可他却是个没妈的孩子。很多年以前,他妈妈就他而去了。想到了什么,莫姨就不说了,但是一看人家李娓压根没认真听,才略略松了口气。

李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内心已经泛起惊天浪涛。林岱显然对他妈妈的感情十分深厚,她能否利用这种感情来谋取他的信任呢?

莫姨站了一会就出去了,很快又传来高山的声音:莫姨,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一趟,您多留心,有什么异常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拉警报。这么谨慎难道是防她呢?是害怕她摸到房间一刀宰了林岱?

日头西移,啪嗒一声,空调停了。李娓出门一看,莫姨拿着手电筒上来,小姐,停电了,您要是嫌热就到楼下去,院子里凉快。

李娓摆摆手,我只是看看出了什么事,不觉得多热。

莫姨将手电筒递给李娓,这电不知道多久能来,这你拿着,后面可以照着下楼来。

李娓接过来,刚走回去,就听得院门的门铃响个不停,莫姨急匆匆跑去开门,却看见一个快递员打扮的男人,李娓靠在窗户边,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呐?有你们家的快递。说完还左顾右盼。

莫姨拿起一看,准备签收,快递员却把东西拿回去,你是林岱本人吗?这快递件需要本人签收,不能代签。

莫姨有些没好脾气,往日里都是写我的名字,不是照样签收,怎么你们快递公司事这么多呢?我给签了算了。

你是林岱的什么人?拿身份证我看看。

莫姨手一摆,你送快递多久了?难道不知道我住这里多久了?如果非要本人签收你改天再来。

李娓听得无趣,准备去洗漱,没想到那快递员一记手刀就敲晕了莫姨。他把莫姨放在地上后,又跑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关掉了类似于电箱的东西。

接着摸黑进来。

李娓心跳加快,这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悄悄潜进来?莫不是林岱的仇家,要来杀人灭尸的?那自己会不会死?

她给了自己一巴掌,人清醒不少,飞快地跑进隔壁卧室,林岱正躺在床上,她一进门林岱就喊了声出去。李娓急忙冲他嘘了一声。而后推来沙发抵在门后。做完这一切,那男人还没有上楼来。

她跑到林岱床边,拉起林岱,有人打昏了莫姨,进来了,就在这房子里。我可以带你走,你能放过我吗?快点选择。

林岱搞不清状况,他现在头疼欲裂,李娓掐了他的人中,你直接说你有没有什么地道或者逃生路线之类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浓烟从门框下涌进来。

那人竟然纵火!

李娓扔开林岱,跑进卫生间,打湿两条浴巾,自己披了一条,给林岱披了一条。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救你?要想我救你,你就必须放过我,听明白了吗?林岱晃了晃脑袋。

李娓将全身无力的林岱扶到窗口,自己去拿湿衣服堵住门框。接着探出头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底下是一个花坛。她一股脑的将床垫被子之类的扔出去,又使劲将林岱推下去,自己随后也跳下去。

所幸,楼层不高,还有垫子之类的,人没什么大碍。

正当李娓松口气时,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但她明白他们还没完全逃出去。

李娓看了一眼虚弱的林岱,自己一走了之,就让那男人杀了林岱,正好报了自己的仇。她慢慢踱到林岱身边,正打算跑掉,林岱拉住她,你跑了这屋子里就差了一具尸体,到时候高山就会以为你是纵火的,你还打算自己一个人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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