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娓睡眼惺忪的醒来,昨晚林岱电话打来后,自己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在臆想中将林岱百般折磨。
杜鹃一早就去上班了,她自己起来做了早饭,吃饭之前她突然想到了已经去世的父亲李伯仲,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父亲,请你保佑我们。
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李娓都很少会提到父亲李伯仲,主要是妈妈杜鹃听到父亲的事就会伤心流泪,她很爱父亲。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挑起这个家的重担,抚养自己和妹妹。家里没有父亲的照片,事情过去太久,久到她已记不清父亲的模样,在回忆里父亲的身影总是一团黑影。
林岱和高山来到林氏总部,位于s市中心地带的金融圈。恢弘簇新的高楼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一走进办公室,室内的气压明显低了几分。
红木书桌后的林佩正看着林岱,病好了?
林岱点点头,好了。
你这病,就不能多辛劳,好好养着。最近总部发给c市的文件你看过了,你手里的那几个项目交给林岑去做,他最近跑政府那边打好了关系,做起来也顺手。
林岱却是走到一个红木书架上,抽出一本《道德经》,随意打开,翻到第二章,读了起来: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林佩正敲敲桌子,我可不是听你给我讲经传道的。
那我就问一句,他林岑有什么本事能够啃下这几个项目?前期的投标、立项,哪个不是我一手抓起来的?他看得懂图纸吗?知道怎么看财务表报吗?了解目前市场和竞争对手吗?一点经验都没有还想做高位,你到底是在捧他还是折煞他?你我心知肚明,这些年林岑在国外留学的事情。
林佩正面对林岱的声声质问,哑口无言。他拿出大家长的威严,林岑年纪还小,以后要学的地方是很多,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会,所以才需要历练,他不懂的你教他。
林岱一口回绝,不教,那几个项目也不给。你想他多学点经验,就给他指个资历老的教他,再把你手里的项目给他一个让他自己去折腾。毕竟,当初你也是这样对我的。另外,你就不疑心我住院这件事是谁做的吗?
他整整西装外套,微微鞠个躬,欲走。林佩正喊住他,你这是什么态度?文件已经发下去了,你身为兄长多教教他怎么了?你住院,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身体不好。
但愿到时候检察机关不会用一句‘我身体不好’停止对他的审判。我只是他哥,同父异母的哥,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当他的哥。至于那个文件,直接作废,问起来就说搁浅了,到时候多赔点给股东。还有事吗?
逆子!你竟然要对你的弟弟下手!
这么多年来,我怎么过来的,您难道不是一件件都看在眼里吗?可我压根不记得您什么时候对我伸出援手了。我是逆子,那你也不是什么好老子。请您多保重身体。
林岱带着高山才从里面出来,就看到林岑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兄弟俩互相装作没看见,林岱径直从旁边走过,听到林岑说,我也真希望我们林家没有你这个野种。
林岱停下脚步,高山一脸怒气地看着林岑。林岱伸出手,一掌扇过去,打得林岑没站稳,扑在地上。花这么多钱送你去国外读书,竟都把书读到床上去了。没教养的东西!竟然敢骂兄长。
林岑扔开食盒,兄弟俩扭打成一团,一众人都不敢去拉架,高山在一旁拉偏架,狠狠地在林岑身上留了好几个脚印。林佩正最后走出来,才拉开两人。林佩正失望地指着林岱说,你做大哥的,跟他置什么气!也不怕丢了你的面子!
林岑露出得意的笑容,挑衅地看着林岱。
林岱整理好衣服,一言不发地离开。
一路上,林岱心事重重。林佩正的偏心肉眼可见,自己身上流的血注定了他永远摆脱不了林氏,只能受制于人,哪怕发生今天的事,他都不能和林岑、林佩正完全撕破脸。有些东西,失去了就一辈子再也拿不回来。
想到林岑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林岱目露凶光,他不会允许林岑凭借林佩正的偏爱就坐享一切荣华富贵。该给林岑一些教训,让他明白和自己做对的下场。曾经他不想将一切都丢在场面上说,一来是顾全林氏家族的面子,而来自己根基还没稳固,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林岱了。
中秋佳节将至,李娓舒舒服服地在家呆了好几天,杜鹃催她放假再回来,李娓笑嘻嘻地说等过完中秋再走。好几年的中秋都没在家过,这次一定要过的热热闹闹的。
佳节当天,姐妹俩起了个早买了好些菜,正好今天杜鹃也休息,一家人在家里热火朝天地准备美食。李娓和李楚两姐妹一唱一和的,逗得杜鹃满脸笑意。
电话响了,李娓一看来电,脸瞬间白了,她借口自己要接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下了楼来。
一接通,两边的人都不说话。李娓耐不住先开口,说。反正自己不在c市,他顶多口头逞能威胁自己几句。
猜我在哪?林岱问她,冷冰冰的语气,李娓莫名想到恐怖片里杀人恶魔戏弄猎物时的场景。
李娓翻了个白眼,难道您在哪个女人床上?还是在哪个停尸房里,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替你收尸?
李娓,你但凡聪明一点也不会落在我的手里,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惹怒我,好好顺我心意,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就把你放了。
顺你的心意?你不是最爱看我哭吗,那我就天天给你哭丧,天天哄你开心。
李娓,我在你家附近。想不想再去陪一下我的几位生意伙伴?
变态,变态!李娓打了个冷颤,紧张地四下张望,果然在角落里看见林岱的车。她跑过去,敲开窗玻璃,你到底想怎样!那一刻,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过节,还给她看了一眼车里的礼物,林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娓。
那你要怎么过?
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凭什么我家破人亡你却能开开心心的阖家团圆呢?
李娓无奈,不想再去争辩她是不是林岱要找的李娓,既然你还没有想到那我先走。说完,见林岱没作声,转身离开。
今天晚上,一起赏月。林岱给李娓发了一个讯息,李娓看到后恶心得将林岱电话拉进黑名单。
回到家,三人一起吃饭,李娓兴致缺缺,看着高兴的李楚和姚山月,想到林岱就在家附近,担心他会对她们有什么不利。既然他针对自己,那就离家人越远越好。她扯了个谎,妈,刚刚老板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上班,说今天中秋节,店里缺人手,让我下午必须到岗。我吃过午饭就要回去了。
杜鹃放下筷子,不知为何,这一次女儿离开,她更多的是轻松。她点点头,那行,我给你包点菜,你路上吃,或者下班以后吃。
看着忙前忙后的杜鹃,她离开或许是对的。
姐姐,我明年就高考了,高考完我就去打暑假工,上大学也去勤工俭学。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和身体,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妈妈的。李娓伸出手摸摸乖巧懂事的李楚,心中不免扬起一阵酸涩。
吃过饭后,李娓收拾好东西直奔汽车站,她才将林岱拉出黑名单。汽车到点准备发动的时却看到林岱的车,停在车站门口的路边。
她紧紧攥着手机,手心里汗哒哒的。这瘟神简直就是个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掉。
司机,麻烦停停车,我东西拿掉了,我坐下一趟吧。
她提着东西来到林岱的车前,车窗玻璃降下来,林岱问,你不是要走吗?
你呆在这,我怎么放心走。如你所愿,今晚我家不能团圆了。
高山,去把李小姐的家人接过来,大家一起团圆。
林岱,要不是我还存有良知和法律素养,我真的准备一刀宰了你。
你这算是一种警告还是恐吓,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起诉你。
李娓笑了,你自己多干净?还准备起诉我,你去啊。我们对薄公堂。
看来是忘了今天的电话了,我有时候怀疑你的脑容量多大,这么健忘。你知道你多容易被激怒吗?嘴一张,什么话都往外蹦,如此没脑子,你才是那个该死的。
李娓被他说得正中痛楚。细细想来,她的确是遇上林岱就易怒,总是恨不得能够逞一时口舌之快。他林岱竟然还会给自己指点一二。是为了让这场游戏更具有挑战性吗?李娓不言,静静站着。
他打开车门,李娓顿了一下坐进去,大包小包的很快就挤满了后座的空间。
这些是什么?在汽车站捡的垃圾吗?扔出去。
高山憋不住笑了,这是我的东西,你无权过问。
这是我的车,我有权对我车上的东西做安检,确保我的安全。
吃的,这是吃的。开车吧,我累了,不想说话。
车子稳稳当当地开出去,一路上,车内空间安静异常,没人说话。林岱拿着手机,不停地发着信息,行至半路,他丢开手机,一旁的李娓早就已经睡着了。
今天一大早,林佩正就发来信息说晚上回家吃饭,他心中堵得慌。回去叫他看父亲和另一个女人以及他们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更何况四个人都和自己不对付,怎么还会融洽的坐在一起吃饭呢?他拒绝了,心中烦乱就带着高山来到了李娓家。
凭什么他没妈了,李娓还能去承欢膝下?
回到c市,李娓又提着大包小包跟着林岱来到市中心一处很奢华气派的小区,整洁安静、环境幽美,这林岱还真是狡兔三窟。
走到一处独栋别墅门前,高山打开房门,林岱两人先后走进去,李娓呆在门口不想进去。林岱回头,进来。
我不进去了,你有事就直说,别老是把我带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做奇怪的事。林岱听懂她话里有话,握着钥匙串就砸过去,别不识好歹,进来。
李娓放下东西,走到玄关处,林岱,你说你要报复我,因为我害死了你母亲。将心比心,如果当时我妈妈救你而不幸遇难,我不会恨你,这件事错不在你身上,错的是当时的绑架犯,如果没有这个绑架犯,我和你妈妈都不会遇上这事。还有你说当年被绑架的人是我,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一点记忆?因为那根本不是我。我可以原谅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两不相欠。
林岱扔开外套,李娓,你别这么单纯,不然我会以为你祖先是单细胞生物。你现在可以轻飘飘地说出这样的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刀没有插在你身上你不会疼。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那你呢?你对我做的事呢?非要我把命给你,你才肯罢休吗?
只要你做成最后一件事,我就放你走,之前的事,我也赔偿给你。
那我的家人呢?
不再威胁她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敢再信你。
信不信由你。
是犯法的事吗?
不犯法。
你得立下字据或者凭据,我才能信你。
可以。
林岱转身进去,李娓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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