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城的李府书房。
“不好了,老爷,少爷回来了。”
李员外捏了捏手里把玩的玉器,脸上浮现了一丝烦躁:“是不好了,叫他去农庄里去收个账,这才出城多久,就又受不了了?扶不上墙的东西。”
“不是啊,”管家见主人理解有误,赶紧解释“不是啊老爷,少爷一行人遭了山贼,中了箭,现在很危险呐。”
“啊,这~”李员外赶紧将手里的玩意儿扔到桌子上,“快走快走,怎么会这样,少爷怎么会受伤,伤的怎么样,郎中怎么说”,一扫刚才的严厉,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往少爷房中走去,管家紧随在后。
“少爷大腿中了箭,现在人还算清醒,就是精气神不好,箭没有拔出,血也没有完全止住。郎中已经去叫了,应该马上就可以到。”管家一一回答。
这少年叫李清安,是这云林城里富商李茂的独子。这李茂与夫人老来得子,全家上下看的甚是金贵,而这李清安也或许因父母年纪大了才有,从小身体底子弱,汤药不离口,现今都已近志学之年,虽相貌与同龄人大差不差,却还是不能手提肩扛,不过作为一个坐拥无数下人的大少爷,力气弱点就弱点吧。
还没有进入少爷房中,两人就听见夫人在少爷房中哭。“安儿,安儿,你怎么样啊,还认不认的清我啊,我是娘啊,啊,安儿怎么伤的这么重啊。”言语间夹杂着呜咽声。“安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不测,为娘可怎么活呀。”
见李员外走了进来,几个丫鬟赶紧行礼。
“哭什么,中了一箭,又不是没救了,提前在床边嚎什么”。员外见这已年过半百的夫人梨花带雨的,心中的担忧到了嘴边却成了烦躁。
这李夫人虽为妇人,却是个泼辣性子。“李茂你个老东西,安得什么心,我担心安儿哭两声也要遭你骂,难不成安儿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李员外不愿与她争执,上前走到床边,看见两个丫鬟在旁边小心的擦洗,儿子趴在床上,不停地喊痛,发髻散乱,外面的泥衣服都已脱掉,左腿后方中一箭。员外回头四下看了一眼,立刻大声喝道“怎么郎中还没有来?”
一丫鬟小声回答“已经去请了,应该早到了,不知为何...”
丫鬟还没说完,管家领着一郎中进来了。“老爷老爷,郎中来了。”
那郎中放下药箱,冲李员外揖了揖手,行礼问好,便上前查看伤处。那郎中有些面生,不似城里出名的大家,但目前也只有此人,李员外拉开一直坐在床边的夫人,示意接下来姑且先让郎中看看。
郎中剪开裤子,露开伤口,轻轻拨动了一下残杆,疼的这李少爷哎哟直叫。郎中又摸了摸脉,把完后又让少爷动动身子和胳膊。郎中点了点头,似乎有把握的起身,主动回话:“老爷、夫人请放心,少爷没有性命之忧,唯一要紧之处就是这箭伤,伤口位于腘窝上约一寸半,靠近外侧,箭矢并非垂直,稍向上斜形插入,伤口有些深,但好在伤处血已凝,只有少许血液外渗,只要把箭把出来,止住血,加上后期好好调养,便可痊愈。请老爷夫人移步房外,留下一人相助与我,在下这就为少爷拔箭”。
“那好,那便有劳了。”李员外说罢便示意下人都出去,自己看了眼床上的儿子,仍然也还在哼哼唧唧,悬着的心安了一些,也迈步而出。
“那安儿就指望先生了。”夫人欠了下身子,也出去了,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女给郎中打下手。
“老爷,我们安儿不会有事吧。”李茂看着夫人手里不停的绞着帕子,也跟着有些焦虑,但是他不能失了一家之主的稳重,还是冷静道:“既然郎中有办法,那就无碍,不要总是哭哭啼啼,晦气的很。”
李茂回头向管家询问:“到底是什么人将少爷伤的这样重,今天跟随的下人在干什么,还有晚月呢,她不是一直护在少爷身边的吗?她是不是又跑了!”
管家见主人越说越有些动怒,赶紧小心回话:“今天少爷去庄子除开晚月还带了六个人,四个打手、一个侍婢还有一个马夫,往常少爷也就带这么些人,而且这一批还是新换的打手,实力不会比之前的差,最后就回来了那个侍婢,还有少爷和晚月,其他人都没有回来。”
“那晚月呢?晚月去哪了,叫她过来回话。”
“这,老爷,晚月伤的很重,被砍了很多刀,肩上也中了箭,脸上也破了相,流了很多血,和少爷从马上下来时人就昏死过去了,现下不知道是否醒了”。管家说完,便招手打发旁边的丫鬟去看看。
李茂没有说话,因为他很难相信,就算这次带出去的人死伤惨重,也没有能够护少爷周全。李夫人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抹了抹泪,回过神来突然问道:“那个侍婢怎么能活着回来?”
嗯?对呀,侍婢毫无武功,是如何自保活着回来的?李员外满腹狐疑。
“回夫人,少爷这次带出去的侍婢是晓儿,晓儿大约在少爷一炷香前回来,回来就通报了情况,老奴连忙组织人出城营救。据晓儿说,是那群劫匪开始动手后,驾车的马受了惊,她从马车上掉了下来,晚月拉了她一把,把她扔到了自己的马背上,让她回来求援。想来是那晓儿不会骑马,未到城门口就被摔下马来,马跑开了她只好走回来,因此耽搁了时间,所以老奴还没走到城门口,就看见了晚月带着少爷骑马回来了。”老管家说完后,又犹豫了一下,往李茂跟前靠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老爷,这次闹得动静这样大,这对方的劫匪怕是有些根基,是不是需要和金大人合计一下,以免......”
啪!少爷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里面打下手的丫鬟张皇失措,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门。
“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的伤口流血不止,箭还未能拔出,郎中束手无策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一行人惊愕之余快速回头。
“什么?”
“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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