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擦去嘴角的鲜血,趁无义回头呵斥罗华,竟然化为一道白光飞速的向后撤去,无义凉薄的嘴唇微微一勾,一抹无情的冷笑就浮现在嘴角,他双掌翻飞,无数金色的光线从他掌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金色的天罗地网,瞬间挡在了帝江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帝江一急,口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哨鸣,突然原本已经一动不动的被定住的人,突然满眼血红,拿起身边的刀剑纷纷朝罗华和无义身上招呼过来。
“我的天,还有这种操作?”罗华一闪身避开司礼迎面砍过来的一刀,紧接着一拳顶上刚才还温柔搀着他的那个丫鬟的肚子,丫鬟腰一弯,罗华就趁机踢飞了她手里锋利的簪子。
罗华看着趴在地上的丫鬟,心里一阵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
还没等他道完歉,紧接着喜婆就提着一把剑就冲了上来、、、、、、
无义见罗华虽然左支右绌,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他袖袍笼罩的左手一翻一个金光闪闪的念诀就快速飞到半空,金网瞬间光芒大盛,硬生生要将帝江裹在其中。
帝江满眼血红,突然他周身爆发出强烈的气流瞬间化为鸟形,罗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挥舞利刃一般的翅膀,划向金网,眼见金网就要被划破,无义左手一抖一股强大的灵力排山倒海般朝帝江袭来。
帝江眼见无路可退,仰头发出一声尖锐急切的清啸,接着数十根羽毛突然变成利剑尽数朝无义射来,无义右手一拍一引,那些破空而来的利剑顿时被化解了力道,停在离无义不足一米远的半空之中。
无义正准备收了金网,突然一直被灵力压制的钻心的离魂之痛袭来,力道一松,帝江竟然冲破了金网,就在帝江窃喜之时,无义菱角分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只见他宽大的袖袍一挥适才停留在半空的利剑瞬间调转了方面,尽数射向帝江,帝江还沉浸在破网的喜悦中,突然惊觉背后有风,已然来不及,接着利剑夹杂着强大的灵力将帝江从半空击落,直接撞上庭院中那颗碧绿的银杏树。
没等帝江从巨大的眩晕中清醒过来,无义就已经化为一道白光追了上来,帝江面色惊恐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却见无义直接越过了自己,一掌拍在那株碧绿的银杏树上,银杏树无故受了无义一掌,突然周身发出淡淡的白光,只见它枝叶一阵“哗哗——”作响,迅速缩了起来,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的轮廓渐渐明朗,他哈哈哈一笑:“果然不愧是忘川之主,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无义看着老者,语气凉薄:“就凭帝江这点儿本事,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他自己可以挣脱束缚。”
那老人笑得很得意:“即便你猜到了那又能如何,无义你现在应该提不起往常灵力的三成,而我全力而为,你觉得你胜算几何?”
无义淡淡回道:“看起来很是麻烦啊。”
那老人狠狠的盯着无义:“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无义冷眼看着那老人:“老建木,为什么?”
那老人正是之前假装受伤的老建木,他瞅了一眼地上的帝江,缕了一下白色的胡须:“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替你当鸟笼子?”
帝江的脸色一下子很难看。
无义冷冷的笑了一下:“看来是我错了?”
老建木声音里充满了怨气:“我自幼长在渭水边,上通天庭,下达人间,为万人敬仰,却被你带入这幻境,千百年来只能与这只不停叽叽喳喳的鸟儿为伴,吵得老子脑子都快炸了。”
无义:“你觉得你出得去吗?”
老建木桀桀怪笑:“你正在离魂,灵力不足往昔三成,你就算可以自保,你护得住那小子吗?”老建木笑得猖狂:“自打他进入幻境流下第一滴血,削弱了这结界,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再掐指一算时间,真是天助我也,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你能奈我何!”
这老头儿明显在说自己,可是罗华却满头雾水一个字也听不懂。
“还有”,老建木眼神带着些许的戏谑:“你不要你这块破石头了?”说完,他右手长袖一拂,已经晕过去的子闵被捆的结结实实得扔在了老建木身前。
无义眼神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老建木你动我的人,后果可想好了?”
老建木笑的放肆,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双手一摊:“你能怎样?”
无义不是喜欢废话的人,他周身金色的灵力瞬间暴涨,一挥衣袖,化成无数利剑迅速冲向老建木,卷起的风沙迷了地上还晕乎乎的帝江的眼睛,他傻愣愣的看着半空中带着森森杀气的红衣人,这才知道刚刚无义对自己真是温柔至极。
老建木既然敢叫板无义,定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掌翻飞,突然无数的白丝闪着柔亮的白光从天而降,将他护在中央,任凭那些利剑发出尖锐的嘶鸣,就是不能突破他的防线。
老建木一手掐着子闵的脖子,一手将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到白色的光壁之中,他感觉得无义渐渐力有不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以为你还是两千年的你吗?”
无义眼神一凛,突然双手合一,全身的灵力集中一处,无数利剑合而为一,趁老建木得意之时猛地突破了白色的光壁,剑气直逼老建木的咽喉,老建木一惊,没想到只有三成灵力的无义依旧强的这么可怕,老建木迅速将子闵往身前一抛,迎上无义的剑锋,眼见子闵就要血溅三尺,无义骤然收回灵力,只见他剑锋一转,砍断了老建木手上牵着子闵的丝线。
眼见就要失去了人质,老建木一急,一掌就从背后劈向了还没有清醒的子闵,这一掌来的快准狠,以子闵的浅薄的修为,定然会重伤,无义刚刚揽过子闵的腰,还来不及带着她躲闪,眼睁睁看着老建木那歹毒的一掌就要落下,无义眉头微微一皱,右臂猛地收紧,瞬间就将子闵护在怀中,老建木那一掌结结实实印在了无义的后背上。
无义被这一掌震得飞出数丈方,才跌跌闯闯单膝跪落在地上,刚好落在罗华身前,无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安睡的子闵,一丝欣慰划过眼角,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罗华看着受伤的无义,震惊无比,因为子闵对无义的崇拜之情,在罗华的印象里无义是无敌的,但是现在这个老建木似乎更可怕,最可怕的还是他不准备给他们留活路。
无义尚在调息,老建木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带着凛冽的杀气,自无义背后刺来,罗华见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飞快的瞟了一眼依然一动不动的无义,脑子一热,握着手中的短剑就迎了上去。
就在罗华和无义错身而过的时候,无义猛地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难言的震惊。
老建木见罗华自己送上门,正合心意,正准备将罗华拿下,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罗华牢牢护住,老建木:“你护得住他一时,护得住他长久吗?你自己也不过是个没了牙的老虎!”,老建木猛一发力,无义后退数步,刚咽下去的鲜血,又顺着口角溢了出来。
老建木见无义虽然受伤,受制,却依旧难以拿下,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他双目一垂,突然无数的丝线如同钢针从四面八方钻了过来,老建木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两人,恶狠狠的说:“我倒要看看没了云何剑,你怎么破我的千丝万缕,我今天要毁了你和你的幻境!”
眼见带着利刃的丝线缠了过来,无义突然一掌拍在罗华的身后,刹那间罗华只觉得四肢百骸有一股力量在飞速流逝。在老建木无比震惊的目光中,一把闪着清冽寒光通体雪白的利剑被无义从罗华身体里抽了出来,“云何——”老建木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无义带着血的嘴角裂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还不算糊涂吗?!”
数千年前老建木无数次在针锋相对和并肩作战的时候领教过这柄剑的威力,只是它早就消失了,怎么会?
无义握着云何剑,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其中,雪白的剑身环绕着金色的灵力发出一声清脆的啸声干脆利索的斩断了老建木大部分的千丝万缕。
老建木“噔噔——”退出去好几步,一手杵剑在地才勉强站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何剑:“这怎么可能?”
无义回剑当胸,剑身周围淡淡的白芒浅浅的流转,随着无义的动作发出一声轻轻的回音,似乎是久别重逢的感叹。
老建木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无义:“即便你有云何剑,你也不是当年的你了!”
无义调转剑尖指着老建木,淡淡的说:“试试才知道!”
老建木大喝一声,双手一抓一翻,瞬间无数的千丝万缕化成锋利的刀片朝无义而来,无义发出一声冷笑,接着罗华就感觉四肢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他大惊,往下一看,却见自己的身体握着云何剑和无义合二为一,刹那间风云变色,风沙骤起,无义或者说自己右手握着云何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迎了上去,凛冽的剑气带着浓浓的杀意劈开了漫天的刀雨,仿佛携带千军万马冲向老建木,老建木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见力量不支,无义左掌一挥,整个人如同离玄的箭,接着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老建木身上,老建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飞出去老远,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你——我不甘心——”。
突然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钻心痛袭上罗华的心头,四肢百骸仿佛被人敲碎,又强行黏合在一起,如万箭穿心,罗华咬着牙跪在半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简直比死了还难受,疼的他脑子都迷糊了。
重伤频死的老建木不甘心在无义掌下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儿,只是即便是缩的只剩下了一个亮点儿,他依旧不死心的垂死挣扎,无义薄唇一抿,手里的金色光芒一盛,接着白色光点儿便暗了下去,袖袍一抖,便老建木消失在无义的掌中。
无义转身望去,看见半空中大汗淋漓的罗华,显然他正经历着非人的痛苦,无义冰冷的眸子沉了下去,片刻之后罗华感觉身体莫名的疼痛骤然消失,如同这股疼痛来的那般猝然,但是即便短短几分钟,也足够罗华人间地狱走一遭。
痛楚刚消,罗华身子就软了下来,趴在了地上,原来痛也是人撑着的理由,他都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将军府已经不复存在,洪都也开始消失,天空上风云变幻,黑压压的气流,夹杂着风沙猛烈的压向大地,摧枯拉朽一般,似乎要将这里的天地毁于一旦。
无义一手抓起罗华,一手抱起子闵,在逆着气流迎风而上,罗华恢复了一些神志,他顾不得风沙剐蹭,拽着无义的胳膊,竭力的嘶喊:“先生,还有小七——”
无义面无表情看着了一眼罗华,眼眸中迅速划过一丝不知道愤怒还是怜悯的神情,接着罗华就感觉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猛地收紧,骨头似乎都要被捏碎了,他突然有种可怕的想法,无义想捏碎的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他的脖子。
鄱阳湖边的徐小七泪水就没有停下过,常遇春手足无措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心疼的说:“小七,别哭了。”
徐小七窝在常遇春怀里:“我们分开太久了,你让我再抱会儿你。”
常遇春温柔的摸着徐小七的头发:“说什么傻丫头?昨天不是才见过,而且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徐小七闻言泪掉的更凶,泣不成声,常遇春现在你不知道我已经和你分开了整整六百年。
常遇春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慌乱的像个孩子,他手忙脚乱的拍着怀里的徐小七:“小七,怎么了?”
徐小七摇摇头,勉强制住眼泪,抬起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常遇春,看着这个为自己而赔上了一生的男人,而她却忘了他六百年,如果能回到六百年前,她一定会好好爱他,如果能回到六百年前,她一定不要让他再为自己伤心,徐小七认真的看着常遇春,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她的骨头里:“你答应我几件事儿好不好?”
常遇春赶紧点头:“你说。”
徐小七忍下心中酸楚,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果将来有一日我傻了,病了,动不了,不要管我,过你自己的生活。”
常遇春紧紧握着徐小七的手,正准备开口,徐小七示意他别说话:“要是我任性妄为。不停哥哥的话,你也别管我,那是我咎由自取,万万不可为我涉险。”
常遇春震惊、疑惑的看着徐小七:“我永远不会不管你,我——”
徐小七伸手堵住常遇春的唇,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的男人,心痛的不能自已,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我爱过朱文正,刻骨铭心,但是九华山后我心里也有了你。”
常遇春身体轻微的颤抖,他握住徐小七的手,反复亲吻着她伤痕累累掌心:“小七,能听见你心里有我,真好。”
徐小七看着眼前颤抖常遇春,想到他们曾经错过的一生,到死常遇春都不知道自己对他也曾真心实意,她握紧常遇春的手:“常大哥,我对不起你。”
常遇春反握住徐小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对我,你从不必说这几个字。”
徐小七直视常遇春的眼睛,他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全都是自己,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一个人的眼中,自己竟然可以是全部,“常大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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