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4 一朝登天路，终归尘与土
斩草大帝以伤换命，一连挥出五剑，五尊黑暗大帝接连殒命。漫天黑雾避其锋芒，连退三十八步。
杀力无双，不可不避。
“道似无情却有情，修道只为护苍生。”
“世人只知我醉心杀伐，却不知我修行路上斩草成帝，不曾伤一人性命。”
“护佑苍生至死，也只落得杀力无双的赫赫凶名。”
“可惜，可叹。”
五剑之后，斩草大帝再挥不出第六剑，双目闭合，就此倒下，血骨精魂皆化光而去，化作三十八阶天梯，合鲲鹏、文始三十九阶，天地之间，七十七阶登天梯贯通天地。
自此，黑暗大帝再去其五，仅余三帝。
一介武夫斩草大帝，死得最快，杀敌最多。
……
天，依旧隐匿于重重黑雾之中。
天帝，立于问天阁上，与天对峙，声色未动。
无尽纪元以来都不曾有过伤亡的十三尊黑暗大帝，只余其三。
尘世间的四尊绝世大帝，四去其三，仅余一尊女帝。
凡尘反天，何其壮烈！
……
天空下，三步跨出连破三境的意气书生，悲痛欲裂，眼中带着血丝，双拳捏出血来。
“恨啊！”
“恨我出生太晚，不能与文始论道，不能与斩草比剑，不能与鲲鹏同游宇宙。”
“恨天灭世太急，不能予我时间成长。若给我时间，何须诸帝血战至此！何须帝血撒长空，何须帝骨葬天穹！”
“恨不能，向天再夺三百年，不斩天梯死不休！”
……
“小月。”天帝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帝，言语间有几分犹豫。
“足矣。”女帝淡然一笑，轻点玉阶，登天阶而上，罗带轻飘，宛若天仙起舞。
七十七阶天梯上，女帝独自面对最后的三尊黑暗大帝，丝带轻舞，将三尊大帝全部圈入阵中。
“你也不是寻常大帝，配得上绝世二字。”
“但与之前三帝相比，你，要弱得多。”
“既然前来求死，我等便就成全与你。”
三尊黑暗大帝一齐出手，女帝尚未来得及招架，就被杀死，临死之际眼中都有流露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女帝的帝尸漂浮在空中，不过片刻，竟变化成了三尊黑暗大帝之中一帝的模样。
“什么？！”
“幻术！帝级的幻术！”
剩下两尊大帝这才惊觉，他们方才杀死的是毫无防备的自己人。
女帝自幻阵中显化出真身，看着仅存的两尊大帝，神色决然，使人发憷。
“同命锁，解。”
一条连接在女帝与天帝之间的无形锁链被解开，转而缠向仅存的两尊黑暗大帝，不动声色间将女帝与二者死死缠住。
“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
“你的道，我为你清理干净。”
女帝挥指化作一道剑芒，刺入自身，无尽剑气在体内肆虐，片刻之间便磨灭了生机。与此同时，同命锁生效，两尊黑暗大帝在不甘与困惑中被杀死。
十三帝，皆死尽。
失去黑暗大帝掌控的黑雾再退二十二步，退到了天的面前。七十七阶登天梯上再铸二十二阶，合九十九阶登天梯。
九九之数，可以通天。
一道澄澈清明的玉阶贯通天地，一头起于悬空岛问天阁，一头直达黑雾中藏得最深的天。
登天路，葬天路。
天帝拔剑而起，登上天阶，一步一步走上高天。
他走得很慢，脚下，每一步都是大帝的血与骨。
高天之上的天不再淡然，登天而来的天帝让它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可能杀死它的威胁。
经过第七十七阶时，天帝停下了脚步，女帝的帝身长眠于此。
“小月……”
他曾亲眼看着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一步步登上大帝果位，成为一尊万古长存的女帝。
“我求仙证道，不为睥睨万古诸天，只为常伴君身，悲欢与共。”
“愿为一石阶，承君登天路。”
“无所惜，无所悔，无所恨。”
……
“我答应过你，将赠你一颗星辰，用你的名，为之命名。”天帝短暂失神，而后踏过女帝帝尸，未曾绊住脚步，继续登天而去。
九十九步。
天帝与天对视而立。
“你比我想象的丑些。”天帝道，随后一剑刺出。
诸帝血洒天阶，就为了天帝递出这朴实无华的一剑——没有漫天灵芒，没有天地共鸣，没有诸天世界。
但这一剑，不可逃，不可挡。
不可不死。
……
方仪界，商王与周王力竭，从半空中坠下，有数位天人与飞升者凌空而起，接住了二王。
“哈哈哈哈——”商周二王酣畅大笑。
书生落于二王身侧，长舒一口气，感慨万千。
“新王加冕，天下共庆！”
方仪界无数修士齐声高呼，向书生叩拜。
所有方仪界幸存下来的生灵。
所有尚未被浩劫屠灭的古星、星域。
浩瀚宇宙所有的幸存者，此刻都沉浸在一片劫后余生的喜气祥和之中。
……
高天之上，唯有一剑刺死了“天”的天帝一声叹息。
“一朝登天路，终归尘与土。”
“这本是最有希望的一个纪元，奈何，还是败了。”
“我等都将在这一世寂灭，也不知未来的无尽纪元，是否还能再出一只鲲鹏，一个文始。”
“想必难了。”
……
天帝确实杀死了天。
但天，是浩瀚宇宙的化身，是整个世界的主宰者。只要这个世界还在，天，就是杀不死的，会不断复活。
天帝递出葬天一剑，早已油尽灯枯，只能眼看黑雾再度汇聚，天在整个世界的大道守护下复活，然后，将他杀死。
这一纪元的覆灭来得迟了一些，但终究还是到了。
浩瀚宇宙的万界生灵，尚未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便就遭到了黑雾无差别的屠杀，将宇宙杀成一片血海。
杀得尸横遍野。
杀得遍地哀嚎。
杀得一颗又一颗生命古星寂灭。
杀得整片宇宙陷入一片黑暗。
再无生机。
亦再无生命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尔等逆天者，可敬可叹。”
“下一纪元，再不会出现这等妖孽的大帝。”
天覆灭了整个纪元，于无尽虚空中消逝远去。
……
死寂的浩瀚宇宙，在历经漫长岁月后，萌发出了些许生命的气息。
原始的生命开始出现，逐渐进化，出现了树木、花草、虫鱼。
再过亿万年，进化出走兽、飞禽等诸多物种。
生命从简单到复杂，一点点繁衍生息。
一些进化较快的种族，开启灵智，形成部落，发迹文明，观想天地大道法则。
然后，在一个寻常的黄昏，一个智慧生命在机缘巧合下，于指尖凝聚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灵力……
一个全新的纪元，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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