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爷爷的爷爷

我爷爷的爷爷,是登州府的小官,因家里有些钱,本人又是读书人,有些文学见识,思想又正统,准许子女读书,总希望后人能出个李清照、管道升那样的才女,李白、苏轼那样的才子,光宗耀祖。

登州是唐代所设,因文登山而得名。登州府多次易止,清朝登州府设在山东省蓬莱县,一九一三年撤府。那时,登州府管辖范围较大,南至墨县四百里,西至掖县界一百五十里,北至隍城岛二百四十里接奉天界。

我爷爷的爷爷和他父亲都是单传的独苗,家族中仅一个男丁,不利于家族强大。所以,我爷爷的爷爷总是被他父亲叫去商议多子多孙的计划。起初,我爷爷的爷爷依靠自己的才华在登州府谋得了差事,后又晋升了三级,负责每年的兵役征招。

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见儿子也能说会道,不到二十岁就混迹官场,虽然官位不大,也算年轻有为,收入也不多,但还算可以,旱涝保收。于是,他便四处托媒,张罗给儿子娶亲。媒婆见我爷爷的爷爷长得一表人才,又在登州府中当官,也乐意当月老,得些好处,接济家里。

那几年,来为我爷爷的爷爷说媒的人很多,可用踏破了门槛来形容。这下可把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高兴坏了。五年内,他为我爷爷的爷爷娶了三个老婆。他见儿媳都给他生了孙子,实现了改变单传的梦想,才和儿子商议不能再纳妾了。孩子多了,花销也大了。我爷爷的爷爷也觉得如今已入不敷出,想方设法到处赚银子,与人合伙开饭馆,开杂货铺,颇是劳心费神,每月也分不到多少银子,也立誓不能再娶了。日子还算将就,米面总还是有的,但过得也相当不容易。

转眼之间,十多年又过去了,伴随着孩子不断增加,日子变得更加艰难起来,孩子们都退了学,由他们的爷爷和父亲教习,虽苦些,一大家子也其乐融融。

可天有不测风云, 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和蓬莱县近郊的三个小舅子秦龙、秦虎、秦豹窜通一气,准备也去闯关东。原因都是听说闯过去的人,不是获得了土地,有了自己的生意,找到了更好的地方等各种诱惑,也想闯一闯,试一试。

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名叫李帝弘,家谱上记载是五帝之一的人文始祖颛顼后人,因颛顼是皇帝之孙,为了不忘祖先,此系子孙起名按帝、昌、顼、鸿、英、世、文、武、强、富、安、平这十二个字为大号中间字。帝排第一,正是纪念爷爷黄帝。昌字排第二,则是纪念父亲昌意。自唐朝后,李氏家族,遍布天下,其中不乏许多是后来改为李姓的人。

李氏家谱中,郡望堂号有多种,陇西郡陇西堂记载较早。青莲堂和太白堂是诗仙李白后裔。我爷爷的爷爷属西平堂,是皇帝之孙颛顼后裔,家训为敬祖宗,敦孝悌,睦宗族,端伦常,友昆仲,和夫妇,教子孙,尚勤俭,恤孤寡,戒唆讼,安生理,勿非为,忌毒染,慎嫁娶,勉诵读,重交游,谨丧祭,远酗酒,出异教、省自身。

我爷爷的爷爷的母亲名叫秦鹂,她在娘家兄弟姐妹中排名老大,然后是秦龙、秦虎、秦豹,最后还有两个妹妹秦莺和秦凤。秦龙、秦虎都已结婚,秦龙有两子两女,秦虎有两子一女。那时候,基本都不分家,他们秦家祖孙三代,共有十六口人。十六口人算不上是大家庭,大家庭多的都上百口人,少的也的几十口人。

做为一家之姐的秦鹂听说三个弟弟要去闯关东,父母也支持同往,还要带走两位年纪略小尚未出阁的妹妹,自然不愿意留下来。又因我爷爷的爷爷虽然在府中当官,收入也不丰厚,子女又多,养家糊口也有些力不从心,当奶奶的自然心中有自己的算盘。我爷爷的爷爷名叫李昌昊,一妻两妾,十八个孩子,九儿九女,外加父母,全家二十四口人都靠他一人养活。最近这几年,孩子越来越大,饭量也增长不少,生活常常捉襟见肘,无米无油。秦鹂便说服丈夫李帝弘,同意与弟弟等亲人同闯关东,只为子孙后代少受些苦,少遭些罪。

我爷爷的爷爷是家中的独子,且又是大孝子,父母已定的事,他不敢违抗。恰巧赶上清明节,他向府中告了十天假,与父亲、儿子扫完墓,祭了祖,留信一封让邻居彭玉叔半个月后再送至府中,怕走漏了风声,也不敢耽搁,清明一过,立即辞别了蓬莱县登州府,乘船到旅顺去了。那时是一八六八年。

彭玉也是我们李家姻亲,且很近。他的三姑奶奶是我爷爷的爷爷的三奶奶。我爷爷的爷爷的三爷,就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李帝弘的亲三叔。

彭玉叔左思右想,担心府上追查,烧了信,当然也没去官府告密。十天后府中见我爷爷的爷爷没来执政,便派人去查问情况。来查问的人是我爷爷的爷爷的手下刘成,他来到我爷爷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又找到邻居彭玉叔等人问询,都说前些日子还见过,都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那时是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再加上水灾、干旱,黑龙江那边又动荡不安,府上也没再追查此事。就这样,我爷爷的爷爷一家二十四口人和他的岳父家十六口人顺利地到达了旅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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