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旅顺,一切并不顺利。当时,城中也不安宁,年轻的壮丁都当兵去了,商业、农业都不繁荣,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事做。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感慨万千,却都默默无语,也不知是喜是优。
我爷爷的爷爷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安慰众人道:“既来之,则安之!人挪活,树挪死。此处若无地可种,咱们也可以买几匹马,组建三驾马车,干个给人拉脚的活。”
我爷爷的爷爷此话一出,他父亲的三个小舅子都表示赞成。最小的秦豹已十八岁,他是一个喜欢马的人,听我爷爷的爷爷如此一说,心里美得已经在脸上乐开了花。他比秦虎小了十三岁,他和身下的两个妹妹,是他父亲续弦的后妻养的。但我爷爷的爷爷父亲的岳父秦乾却叹气道:“说得倒好,可哪里有钱买马呢?”
秦乾的话,如同一盆凉水,瞬间就浇灭了众人心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还好我爷爷的爷爷藏了些私房钱,买了红、白、黑三匹高大的骏马,临时住在一个废弃已久的破旧马草房里,正式以为别人拉脚谋生。
四月的天气,咋暖还寒,一连三天下起了雨夹雪。下下停停,温度急剧下降,破旧的马草房四面漏风,小孩子们冻得睡不着,经常哭到天亮。秦鹂不忍心让小孙子孙女们受冻,脱下自己的大棉袄给她们御寒,自己却冻感冒了,一个月不见好转。
拉脚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但养活两家四十口人还是绰绰有余。一日大清早上,秦乾来隔壁找女婿李帝弘商量事,大意是他的三个儿子都精通水性,拉脚虽能糊口,但却攒不下钱给秦豹娶媳妇。还有那么多孙子孙女和外孙子孙女要上私塾,不如去海边出海打鱼,来钱快些,生活也要好些,打鱼人是不缺鱼吃的。
李帝弘和秦鹂商量了三天,终于狠心放弃刚刚建立起来的拉脚事业,立志到大连湾去闯出一片新天地。
去大连湾那天夜里,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秦乾见已雨过天晴,满天星斗,就催促女婿上路,还说什么夜间出城,没有官府检查,免得节外生枝。
我爷爷的爷爷见秦龙、秦虎、秦豹已把马车套好了,也没反对。李帝弘深情的与儿子对视一眼,见儿子没有孩子小都已经睡了等顾虑,也就默许了。
正在众人坐马车之际,轰的一声,破旧的马草房倒塌了。被雨水侵透的泥墙,再也无力支撑住喝饱了雨水的卢苇草屋顶,倒塌声、断木声吓得孩子们大哭起来。
感冒已略有好转的秦鹂担心人们的安危,慌忙跳下马车惊恐的喊道:“都出来了吗?”
我爷爷的爷爷赶紧挨车清点人数,白马车十三人,红马车十五人,黑马车十二人,正正好好四十人,一个都不少。
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见人都平安了,高兴地对他岳父说道:“爹,是你救了我们大家一命啊!”说完,开怀的大笑起来。这时,孩子都哄好了,都不哭了!秦龙、秦虎、秦豹赶着马车,很快便消失在雾霭茫茫的夜色里。因为路不熟,出城后,见离城远了,走走停停,一边休息,喂马,一边打听,终于在三日后的中午来到了大连湾渔村。
渔村看起来很破旧,稀稀拉拉的几百户人家让海滨充满了人间烟火色。道路比别处明显宽阔密集,都是来运输海货的车道。路边也有一些树,有白杨、桃树、苹果树。花期刚过,树下的落花,还没有随春泥化去,粉色的白色的花瓣落在泥土上,格外好看。
渔村有三个当家的,老大姓韩,叫韩旭东,五十多岁,本地土著,人机灵,勇敢,不怕事,也不闹事。人们都信任他、依赖他。有他撑腰,也免得受剥削,受欺凌,人们齐心协力推举他为当家的。人们也都夸赞韩老大人鬼点子多,且心眼儿好。
老二姓赵,叫赵亮,是韩旭的奶奶娘家人,不到四十岁,也是本地土著。他是个有名的硬汉,打架狠手,没人敢惹。高大的身材,比韩老大还壮些,满脸的络腮胡子又黑又密,看一眼就觉得不是一个善茬子。平时跟在他左右的小弟有七八个,可以说是保镖,也可以说是打手。他们都是练过武的人,都会些拳脚功夫,刀枪剑戟也都会用,尤其是敢下狠手。
老三姓管,叫管月平,快六十岁了,不高不矮,略显清瘦,也是从登州府闯关东的过来人。他已经来二十多年了,和我的爷爷的爷爷家族,仅是曾有耳闻,知道我的爷爷的爷爷李帝弘的父亲李平云是远近闻名的土郎中。
他结婚比较晚,妻子是大连湾渔村的普通人家的,他们的大儿子还不到二十岁,还未成家。他们的大女儿刚十六,上个月已结婚,嫁给韩老大三姐的五儿子了。
那个年代,混碗饭吃,真不容易。假如你没啥特长,又不和当家的沾亲带故的,想出人头地成个什么当家的,简直如同蜀道,难如上青天。从登州府闯过来,管月平成了渔村三当家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老乡相见,自有些亲密,也幸亏管月平帮忙向韩老大说了些好话。就这样,我爷爷的爷爷一家,顺利的扎根大连湾渔村。韩老大帮忙给找的房子,离管月平家比较近,绕过一片菜地,不足百米,就到了。管月平家在东南角,我爷爷的爷爷家在西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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