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连湾渔村安顿下来,老大韩旭东没少出力。他在渔村腾出十多间用砖和石头搭建的破房子,让大家住了下来。那些房子虽破,但相当好,都有木格子窗户,阳光可以洒进屋里来。据说这些空房子的主人,因时局动荡不安,也不知跑到哪里逃命去了。也有人说,战争年月,都死了,不然早回来了。
我爷爷的爷爷等人住下来以后,才听说也不是白住的,说是韩老大看好了我爷爷的爷爷的大女儿李顼玲。那时候,李顼玲刚十二岁,竟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米六十多的高个子,显得她仿佛已经十六七岁了一样。
风云突起,我爷爷的爷爷李昌昊一时也没了注意,便去找父亲李帝弘商量对策。
一连几日的奔波,大人孩子都很累了。父亲李帝弘坐在炕沿上,斜靠在墙边,双手交叉于脑后,思考着未来怎么过日子,忽见儿子李昌昊推门走了进来,忙坐起来说,"这几天奔波挺累的,你也不好好歇歇?“
李昌昊见母亲已躺在炕上睡着了,怕吵扰到她,就拉着父亲来到院子里火急火燎地说道:”爹!你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没有啊!“李帝弘惊讶地望着儿子,”咋的了?你听说什么了?“
李昌昊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韩老大看中你大孙女玲子了,说必须给他家的傻儿子当媳妇,才容许我们在此地安身。不然,也不会帮助咱们找房子住下来。
“你听谁说的”李帝弘一脸狐疑,“韩老大可不是那种人,他怎么会趁人所难呢?”
李昌昊想了一想,叹道:“有人在他背后出谋划策也有可能。”刚才我去井里打水饮马,听几个老婆子唠叨的,还夸咱们家玲子长得俊呢!“
李帝弘思索了一下,安慰儿子说:”你先回去休息!别胡思乱想,外一你听差了呢?”
“这还能听差吗?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也没发现我在,声音挺大的,我听得非常真切。”李昌昊见父亲不信,又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才满怀心事的告别父亲,回到了前院的家中。
第二天,我爷爷的爷爷和家人刚吃完早饭,碗筷还没有收拾,就有三个老婆子来了,带头穿紫花衣服的正是他昨天饮马时所见的人。她说话响快,态度强横,进屋便说:“当家的在吗?我是来给你们家闺女说亲的,韩老大看你们家有个闺女长得不错,欲娶她当儿媳妇,不知当家的可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无父母在时,我爷爷的爷爷李昌昊就是一家之主,他的一妻二妾皆是那个时代的传统之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不知如何是好。
李昌昊挠挠头,客套地给婆子们找了坐,一面命妻子们收拾盘碗,一面唤大儿子老七李顼臣去把爷爷叫来。
不一会儿,盘碗收拾好了,两张八仙桌也从炕上搬了下来,李顼臣也把爷爷带了进来。
李昌昊向他爹使了个眼色,笑道:“爹!你老人家有喜啦!咱们刚到这,韩老大就看中了咱们家玲子,要给他当儿媳妇呢!”
李帝弘深晓大义,一看儿子的眼色,又听了儿子说的话,什么事儿都明白了。他和领头得婆子笑道:“既这么的,我们李家真是大喜啦!不过,我们家玲子还小,才十二岁,怎么也得十六再结婚。但可先选个良辰吉日,让两个孩子见个面,先把婚订了。”
正说着,韩老大领着儿子韩宝生进来了。从他的眼神和举止,就可以看出,这门子亲事是有人怂恿的。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慌慌张张地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的十八岁的傻儿子只是站在他身后傻笑。人长得高大英俊,白皙的面庞,却有几分低迷之气,似乎生了病。
玲子见了他,似乎见到了太阳,只望了一眼,就害羞地躲到母亲身后去了。
片刻,韩老大才支支吾吾的说:“不瞒你们说,我这儿子有病。我一共六个儿子,他最小,老大、老二和我打渔,老三、老四、老五都当兵去了。如果你们没看好这孩子,你家姑娘也不愿意,这亲事咱们可以不结,也不影响……”
韩老大的话还没说完,那领头的老婆子忙接话道:“我说韩老大,你是不是忙糊涂了?话咋能那么说呢?这亲事必须成,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在咱们大连湾渔村这立足。”
李帝弘也不搭言,他走近韩宝生看了看,又拉起他的手瞧了瞧,觉得这孩子挺好的,这病应该能治好,便笑道,"三当家的管月平是知道的,我的父亲是登州府有名的土郎中,我虽未行医,也和他学了不少医术,土医方也懂得不少。既然你不嫌弃我们家玲子,那就让你儿子搬我家来住,我每天给他治病,趁他还小,说不定能治好。“
韩老大听李帝弘这么一说,似乎有了信心和底气,说话也不磕磕巴巴了。“那咱们就这么订了。明天,我就让人把彩礼送来,把儿子送过来。”
我爷爷的爷爷本来的打算是等过几天,歇息好了,带着家人趁半夜逃出大连湾渔村的。但听父亲如此一说,似乎还有希望,谁说韩老大的儿子傻呢?只是有病罢了!外一治好了,可不就捡到宝了。正好刚到此地,也盼着找个靠山呢!难道做亲家不好吗?心思改了,也就安分的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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