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云启国。

穆家安宁苑。

一个衣着简单的女子坐在秋千上,在秋千荡漾的同时,女子随着秋千缓缓摇动着,衣袂纷飞。

“小姐,您快别发呆了,夫人那边已经在催了,您再不过去又要被人抓小辫子了!”丫头夏竹急忙跑过来,拉着穆晴就往屋子里去。

安宁苑主屋,还有三个丫头一人一个托盘,春兰的托盘上是一件纯白色衣服;秋菊的托盘上是一对白玉耳环,两株白色步摇;冬梅的托盘上是一双白色软底珍珠绣鞋。这些东西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简单朴素。

穆晴一进门春兰就拉着穆晴更衣,然后秋菊拉着穆晴坐到梳妆台前,给穆晴梳了个简单的流云髻,插上步摇,带上耳环,然后还给穆晴的脸上涂了一层脂粉。等做完一切之后差不多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穆晴看着铜镜里经过精心打扮过的自己,配上白色的百褶如意月裙,看上去脸色好看多了,皮肤也显得更加白皙。

穆晴其实是不想去大厅的,自己本来就不喜欢安静,像今天这样的聚会她是很少参加的。但是今天很是不一样,今日是穆家二公子穆轩景凯旋的穆家接风宴,虽然穆晴向来和这个哥哥很少有交集,但是穆晴知道这个二哥哥是很宠爱她的,作为妹妹,当然是要去看看的。

穆晴只带了夏竹一个人离开了安宁苑,朝大厅的方向去了。国公府大厅内人已经来了不少,国公爷穆徽正在和各位同僚们喝酒聊天,穆夫人就带着一众夫人在大厅旁的花厅里喝茶,而一众贵女们就在花园里赏花。

穆晴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自是不会去大厅里见外男的,于是直接去了花厅,向穆夫人见了礼之后,就被安排去花园里和一众贵女们聊天了。穆晴很少参加各种聚会,所以认识的人自是不多的。各家虽然都知道穆家二小姐穆晴,但是也很少见到,甚至可以说有一些人穆晴根本不认识。

“慕二小姐!”在穆晴和一些认识的女子们正在说话时,听到了一个极好听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粉色纱娟金丝绣花长裙的漂亮女子缓缓走了过来,这是白家嫡女白娉婷,白家老爷是吏部尚书,顶着尚书的名头,算是位高权重。白娉婷和穆晴是一年前才在宫里的宴会上认识的,因性格脾气相和所以聊的来,但是朋友是怎么也算不上的。

“娉婷姐姐,你怎的现在才到!”说完就直接朝白娉婷过去了,众位小姐们都知道这白家小姐可是整个京都有名的名媛,不久之前还在宫里出尽了风头,一举夺得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为什么说是夺呢,京都第一才女可是穆家大小姐穆凝雪的,只是穆凝雪被赐婚太子之后就很少出去参加一些聚会了,自然上一次的宫廷聚会她也是没有去的。所以这些贵女们虽然心里是嫉妒白娉婷的,但是却是不敢说什么,也只好当面奉承几句,所以一众贵女们全都上去跟白娉婷打招呼。

穆晴和白娉婷也只是聊得来,平时见面时间也不多,所以说的话也不多,最多也就是问问家中人身体安康之类的。大家聚在一起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春兰悄悄过来附在穆晴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穆晴眼色微微一沉,眉头紧皱,似是出了什么事一般。白娉婷自是看到了穆晴的神情,急忙关切的问“晴儿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春兰说完之后就退一步和春兰站在穆晴身后,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没什么大事!”穆晴缓缓开口,然后说“我去处理一些琐事,大家随意!”这句话是对着大家说的,主人家有事,通知大家一声也免得大家说风凉话。

穆晴都这么说了,大家自是不会让穆晴为难的,纷纷说让穆晴有事就去忙。穆晴朝着大家微微福身一礼,然后带着春兰和夏竹出了花园。

一路上走的有些慌张,问“怎么回事?”语气慌张。

“刚刚才传来的消息,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春兰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穆晴而言很重要,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管跟着穆晴一路走。

“来送信的人呢?”穆晴一路走一路急忙的问。

“小姐放心,奴婢让她在后门等着了!”春兰是个聪明的,知道小姐今日出不去,肯定会让人带话,所以把人留了下来。

“带我去见……”话还没说完,就听穆晴闷哼一声“啊!”居然是迎面过来一个人,而这时刚刚经过一个拐角处,穆晴因为走的急,一个不小心直接撞在了别人身上。

春兰急了,一看到这情形,急忙过去把自家小姐拉了过来。穆晴被撞得头都疼了,不知道别人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谁,毕竟今天府里来了不少的人,如果是撞到身份地位高的人,那就不好收场了,若是身份地位一般的应该没事。

穆晴急忙低头福身一礼,说“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毕竟是自己走的太急了,才会撞到别人,所以是自己理亏在先,自然是要道歉的。

“无事!”迎面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带着很重的压迫感,听起声音就觉得让人退避三舍。

穆晴这才敢抬头看人,结果看到一个高挑瘦雅的身材,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头发乌黑用一支玉白色簪子高高束起,衬托出他雪白如玉的肤色,容颜俊美,穆晴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是妖孽吧,女的男的?

就在穆晴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穆晴,穆晴自是和别家小姐差不多的,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是穿得但是比其他女子更显得平淡无奇。两人相互打量着,然后忽然有声音传来,“晴儿?”这一句称呼打破了两个人的相互打量,猛地两人一起收回了视线,齐刷刷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只看到一个穿得一身黑色袍子的穆景轩正看着穆晴,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视线扫过那个男子,急忙说“王爷,这是舍妹穆晴!”然后又看着穆晴介绍道“晴儿,这是凌王,还不快给凌王道歉!”穆景轩虽然看上去是在教训自己的妹妹,但是谁不知道这是在为妹妹找台阶下。毕竟她撞的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杀神王爷,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的。

穆晴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撞了一个大神,整个京都都害怕的杀神王爷,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留骨头的冷面王爷。然后才发现刚刚跟她说话的人竟然是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了的二哥哥。

穆晴急忙福身,说“小女见过王爷!”然后又急忙解释“刚刚小女太过着急,不小心冲撞了王爷,请王爷责罚!”其实穆晴是有点儿害怕传说中的这个人的,毕竟这可是整个京都都害怕的人。

叶璇冷冷的看了还在福身行礼道歉的女子,知道这个女人是穆景轩的妹妹,心里的火气也降了不少,说“无事!”

听到叶璇的声音,穆晴这才敢站直身体,然后看向叶璇旁边的穆景轩,再朝穆景轩福身一礼“二哥哥!”穆景轩急忙虚扶了穆晴一把,说“晴儿刚刚何时如此慌张,怎的如此急?”语气带着一丝懊恼,毕竟关乎府中规矩,走的如此慌张,连最基本的富家小姐的规矩都忘了。

穆晴急忙低下头,说“方才听说安宁苑那边出了点事,晴儿想着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自然不能处了任何差错,所以忙着回去处理,就走得快了一些,这才冲撞了王爷和哥哥!”穆晴很少撒谎,所以这个谎言她说的有点儿心虚。

叶璇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穆景轩是知道王爷的性子的,知道王爷今日不想发火,于是说“王爷都说无事了,你赶紧去处理事情吧,记得在开宴前赶回来!”

“是,晴儿知道了!”穆晴朝两人微微俯身一礼,然后走了。穆景轩看着穆晴离开了,才说“王爷,我们过去吧!”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璇和穆景轩并肩而走,叶璇忽然开口问“你妹妹?”语气平淡,像只是话家常一般。

“嗯?”这才反应过来叶璇在问穆晴,于是说“这是二妹妹穆晴,平时懒散惯了,所以做事情毛手毛脚的!”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穆景轩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

叶璇看出了穆景轩的神情,“听说你家大小姐和太子已经被皇上赐婚?”叶璇是见过穆凝雪的,五年前的穆凝雪才十二岁,就已经名扬京都,叶璇问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随意问问。

“大概是了,雪儿是个聪明的,能被皇上看中,也是她的福分!”穆景轩悠悠的回答着。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从穆景轩的院子里走到了大厅里,大厅里大多数都是穆徽的同僚们,一见到叶璇就纷纷向叶璇行礼,大家相互见了礼之后纷纷落座。

穆晴急急忙忙到了后门,见到一个打扮朴素的女子现在后门口等着,一看到穆晴来了,就急忙福身行礼,“二小姐!”

穆晴急忙过去扶着那女子,问“怎么样了,离儿没事吧,出了什么事到底?”

那女子“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的说“是我的错,前些日子下了雨,路上本来就滑,从学堂归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再加上离儿在学堂的时候因和学堂的同窗起了冲突,被夫子罚,所以……”女子似乎在害怕,怕穆晴会怪罪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像是说不下去了一般,吞吞吐吐。

穆晴急了,抓着女子站起来问“快说!”

女子说“发烧了,烫的厉害!”

“现在怎么样了?”穆晴很担心离儿的安危,立刻又问。

女子说“现在已经没啥事了,大夫开了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说离儿和学堂的人起冲突,怎么回事?”穆晴最是了解离儿的性情,如果没什么大事他是一定不会出手的。

“就是学堂里新来了几个学子,找离儿的不自在,所以起了冲突!”这话是忽悠穆晴的,如今的情形穆晴也知道不宜多说,所以看了一眼春兰,春兰递给女子一个荷包,说“给离儿买点药和补身体的,小姐这几日离开不得国公府!”

女子自是知道穆晴有自己的难处,所以也是很理解穆晴的。穆晴说“你先回去吧,我过几天就过去看离儿,好好照顾他!”穆晴很担心离儿的身体,很是不放心。

看着女子离开了国公府后门,穆晴本来是要回一趟安宁苑的,但是此时又有人来找穆晴,一看到穆晴似是要回安宁苑,急忙快步跑过去,说“二小姐留步!”

穆晴听到了有人叫她,急忙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是府里的奴婢,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叫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春兰问“怎么回事,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是夫人院里的,似是叫鸣儿,鸣儿急忙福身行礼,说“二小姐,三小姐带着老夫人回来了,现在快到府门口了,夫人现在正在忙所以让二小姐到府门口迎接!”

穆晴现在是有点儿不高兴了,问“夫人说的?”

鸣儿说“二小姐您是知道的,夫人今日确实是很忙,您也是府里的一部分,帮着夫人分担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鸣儿是夫人院里的,比起其他奴婢,她的话语相当于是夫人的,她也很是受夫人重视,所以才敢这样跟这位二小姐说话。

春兰接过话茬,说“怎么,二小姐怎么说也是主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教训二小姐不成?”春兰陪在穆晴身边很长时间了,这些下人不把小姐当回事,平时都不把小姐放心上,所以敢这样教训小姐,春兰第一个不愿意。

鸣儿掩唇轻笑,说“春兰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敢教训二小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夏竹看了穆晴一眼,穆晴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夏竹立刻说“我家小姐知道了,多谢鸣儿姐姐提醒!”春兰不高兴了,刚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肩膀忽然被穆晴按了一下,春兰回头看了穆晴一眼,穆晴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春兰即刻闭了嘴。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二小姐还是赶紧到大门口去吧,三小姐快到了!”说完福身一礼就回头走了。

穆晴三人看着鸣儿离开的方向,春兰说“哼,什么东西!”穆晴无奈的看了春兰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无事,我们赶紧去府门口吧!”于是三人快步去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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