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五月烟湖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了，路上的行人都穿起了短袖。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翟宇杰和往常一样拉开窗帘睡着觉，橘子汽水味儿的风吹着帘子，舒服极了，不睡到九点不起来，这是他的原则。
外面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啧。”翟宇杰眯着眼，烦躁极了。他不想起来，就装作我不在家吧。翟宇杰用枕头捂住脑袋。
“小伙子，你的信。”隔壁大妈叫喊着锤着翟宇杰家的门。信？什么信？
“阿姨，我来了，”翟宇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无袖白色褂和黑色大短裤，感觉没什么不妥，刚刚睡醒头发很是蓬松，眼屎糊在脸上，“阿姨，你轻点，这破门本来就不结实。”翟宇杰慢悠悠打开门，揉着眼睛调侃着。
“你说你小子也是的，家里这么乱也不收拾收拾，啤酒瓶到处乱扔。多大人了，真让人操心。”大妈喋喋不休。
“哈哈，还是阿姨关心我呀，你倒是操心操心自己，看看你皮肤松弛着。”翟宇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不和你贫嘴了，我要去干农活了。”大妈动作干净利落，顺便把翟宇杰家里的几袋垃圾也捎走了。“你姐姐在南淮过的怎么样？”大妈八卦地问起翟烨蓉。
“她好的很，有孩子都不管我这个弟弟了。”翟宇杰心不在焉地嘟囔着。他的关注点都放在信上面了。
奇怪，怎么收到信了，翟宇杰放在手里掂量着。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一封信，南淮寄过来的？不管了，起都起来了，刷牙去。“诶，这是什么信？”翟宇杰纳闷地看着。他将牙刷放进嘴里动起来，看着信封愣住了，上面的便便形状图形似乎勾起他的一切回忆。
以前翟宇杰总是问林嘉嘉“你怎么这么喜欢画翔？”“因为很可爱啊，不是吗？”林嘉嘉甜甜地说，趁他不注意，把他的手拉住，厚着脸皮偷笑着在翟宇杰手上面画了一个便便。“这不是便便，这是冰淇淋，喜不喜欢？”林嘉嘉扯着他的胳膊撒娇，他捏着林嘉嘉的脸，“小憨批，我真是那你没办法。”喜欢是喜欢，最喜欢你。翟宇杰宠溺地看着林嘉嘉撒娇。
只有林嘉嘉会画便便。
翟宇杰按捺不住心情，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打开。是她吗？他放下手里的牙缸，嘴中叼着牙刷，眼角一片湿润。
打开信封，抽出信，打开，再打开。一气呵成。
是她的字迹，还有属于她淡淡的香味。是她！翟宇杰心跳加速，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亲爱的翟先生：
好久不见，我们分开已经有5年了，但还是谢谢你对我的陪伴。虽然你伤害我很多，让我处于痛苦中，但是我从未恨过你，可能是我当时太稚嫩了，什么了不懂，被你骗得团团转。
嗯，我们很久没联系啦，奇不奇怪我怎么突然给你寄信了？因为……我想告诉你我结婚了，下个星期就要举行婚礼了，和我爱的人。还记得你说你长大一定要娶我，我当时别提有多开心，我也在傻傻等待这一天，就在每次路过婚纱照的时候。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爱了你几年。
你说话从不算数呀。我可是被你骗了好久诶。
就像你说要陪我去看电影，一次也没有看过，就像你说你会送我玫瑰花，要给我满满的仪式感，可是，你总是说你没有钱，你买不起。你总是让我失望，就比如，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总是记不得。
和你分开这么久，我还是傻乎乎的觉得，你未来一定会娶我，我现在清醒了，我们之间不会有可能了。大傻瓜，我遇到对的人了，你不要再等我了。
你也是24岁的人了，要安置一个家了，和你在爱人好好生活，还要生个可爱的孩子。知道了吗？
以后啊，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们都要好好生活，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了，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我早就不爱你了，我对你的爱随着眼泪流尽了。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不后悔了我的三年青春，就当长个教训。
我很庆幸，因为最后不是你。
——林嘉嘉
不可能，不可能，粉色的信纸上面有一点一滴的砸落。
呜咽声回荡在冰凉的房间。酒瓶在缓缓滚动。
2.
她的婚礼
翟宇杰到林嘉嘉的婚礼上了。
酒店大门口停了十几俩车子，看起来价值不菲。圆形的粉色大拱门，粉色和白色的爱心气球拴在整齐排列的鲜花柱上面。酒店大门口的喷泉响着音乐，外面有张很大的海报：恭贺新人沙拓远，林嘉嘉。翟宇杰揉着眼睛想看清楚海报上面的字，没看错，上面新娘新郎亲密的照片给他沉痛一击，翟宇杰不假思索冲到前面。“先生有邀请函嘛？有的话请拿出来哦。”打扮妖艳的服务员甜甜地说。
“没有的话，要登记哦。”她指了指手中的文件夹。
“嗯，结婚请帖弄丢了，我是新娘朋友。”翟宇杰接过文件夹打开，工工整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翟宇杰。
还要写电话号码吗？算了，还是写吧，翟宇杰随便填了一串数字，草草了事。
她在哪呢？
翟宇杰穿过透明的门帘，跟着人流走进婚礼现场。
酒店内布置精美，**台上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新人的婚纱照，大屏幕两旁的小屏幕上滚动着：祝沙先生和林女士婚宴美满。几十张白色华丽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果盘和酒水，人声鼎沸，服务员端着红酒在下面走动，嘉宾们坐在位子上，小孩跑着跳着，翟宇杰在人海中四处张望，上面的霓虹灯打在台下，地板和鲜花被照的熠熠生辉，夺目绚烂，翟宇杰有点眩晕。
“康哥，有个自称是新娘朋友的人没有请帖，叫翟，”服务员打开文件夹，指着名字，“翟宇杰，呼，字好丑。”
“他在哪？”林康本来和颜悦色的俊美脸上一瞬间乌云密布。
“额，康哥你好吓人哦，”服务员指着远处一个穿着朴素的高个子男子，“就是他。”
林康冲了过去。
“你是被邀请过来的？”翟宇杰猛的地一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机械般点头，男子头发有一点儿长，看起来挺消瘦的，男子用力按住他的肩，“翟宇杰？”男子皱着眉头。
翟宇杰深呼一口气，他心虚了。
“唔，嗯，是我”翟宇杰看着眼前的男子，叹了口气，低着头，男子紧皱的眉头，显得他更有几分英气逼人。果然是林嘉嘉的表哥林康，眉眼长的到有几分像。
“这里不欢迎你，我不希望嘉嘉父母看到你，请你走。”林康抿着嘴唇，节骨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
翟宇杰知道林嘉嘉的家人都痛恨自己，林康是最痛恨自己的。
“我，只想看一眼林嘉嘉。”翟宇杰嘶哑的声音和新娘在台上甜美的声音形成反差，“就，最后一眼……”
“啧，看完就滚。”林康恶狠狠地推了翟宇杰一把，拍了拍手，“恶心我没事，别恶心到嘉嘉。”林康理了理头发，换上笑容迎接到场的客人。翟宇杰被这一推摔在地上，他站起身，迎着被人嫌弃的目光踉踉跄跄地逃离开。
这家酒店是南淮名气大的酒店，能在这里办酒席的人生活环境都很高档，果然，林嘉嘉过的很好。翟宇杰掏口袋，翻出一个破旧的钱包，默默打开。哎，只有500了，还有几个格子，这次远门来的突然什么也没准备好，微信余额也就几毛钱。
活着好累，尤其是没钱的时候。李燃在南淮吧，找他先借点钱，翟宇杰无奈挠挠头，按下了烂熟于心的号码“嘟嘟嘟……”快接快接，翟宇杰垂了口气。
“杰桑？”
“燃桑！”翟宇杰激动地回应。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想我了？”李燃说话吊儿郎当的，带了点挑逗。
“正经点，我有事。”翟宇杰皱了皱眉，声音沉了下来。
“……”
“额……”
“有什么事跟好兄弟讲。”李燃语气甘肃起来。翟宇杰愣了愣，讲还是不讲？
“……”翟宇杰陷入沉思。
“你是信号不好还是咋滴，怎么不说了，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因为我在婚礼上。”翟宇杰声音低沉下来。“谁啊谁啊，哟，你小子混的好蛮，还参加婚礼呢，高中同学也没听说有哪个结婚了啊。”李燃来了兴趣，打开高中同学群。
“是林嘉嘉的婚礼，”声音若有若无，“是她的，我来了。”
“我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脑子抽风了吧，我特马真不想撅你，都五年了还放不下？你真他妈有病……”隔着手机，翟宇杰明显听到李燃声音的颤抖。
“别骂了，我有病，我在南淮，只想问你在不在。”翟宇杰默默闭上眼睛，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嘟……”
“妈的，傻逼玩意，老子才不管你。”李燃骂骂咧咧，把手机摔在沙发上。“靠！”李燃沉思了一会儿，默默点了根烟，他走到阳台上，看着城市繁华，家家灯火通明，几个大商场亮着灯，路上车水马龙。自己孤身一个人，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你怎么还放不下她。明明是你推走的她的啊，明明是你把她逼上绝路的啊。翟宇杰，你算男人吗？
清冷的光照在他身上，李燃清晰的轮廓更明显了，他的瞳孔闪过一丝忧伤，一刹那随风而逝。
翟宇杰蹲在婚宴后面的墙角抽着9块钱的白沙，他的心是苦的，他的泪是苦的，他的浑身上下一片死寂，唯独口中那一股甘甜味在蔓延，仿佛在安慰他心。
仿佛和从前一样美好，仿佛他的林嘉嘉还在身边。仿佛，这场婚礼是为他和林嘉嘉准备的。
旁边的人注意到蹲在后面的翟宇杰，对他指指点点，“这男的有病吧，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真晦气。”
“恐怕是个叫花子，来蹭饭吃的吧？“
“真的是，不是有婚礼请帖才给进的吗？现在管理这么松懈？”
“还别讲，这个人长的真不耐，就穿的衣服破旧了一点，还挺帅的。”几个八卦女生讨论起翟宇杰，捂着嘴偷笑，眼神是不是瞟向他。
“他，他看我了，好害羞。”其中一个女生拉着另外一个女生展开了幻想，“好想和他谈恋爱，我的理想型……”
翟宇杰聒噪极了，翻了那几个女生白眼。真吵，很烦，他的眉头狰狞皱成一块。
女生们有些害怕，不再提他，氛围尴尬起来，“看新娘子！”其中一个可爱的圆脸女生指着**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这是我表哥的老婆，好看吧，美死了，我超级喜欢这个姐姐！”
“对哦，姐姐好好看，你哥哥也好好看！”女孩们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我哥和他老婆可是初中同学呢！”
“哇哦……”
…………
翟宇杰麻木的看向圆脸女孩手指的方向，“呵”一声冷笑。拳头不自觉紧紧攒住。
婚纱纯白如雪，点缀着蕾丝花边，雪纺纱裙的优雅。婚纱像百合花花瓣般娇柔，丝滑，轻盈透明的面料显得新娘更叫妩媚神圣。青丝与这雪白交融，林嘉嘉的脸庞泛起阵阵红晕。这一刹那间的芬芳馥郁似乎定格成了永恒。
真的好美，翟宇杰看呆了。
“哥哥别想了，你这么看，小心新郎下台揍你哦。”一个女生多嘴说道。
“就你话多，看人家帅哥可理你。”蘑菇头女孩戳着长头发女孩子的脸。
翟宇杰烦躁地深呼一口气，忍住，要给林嘉嘉面子，不能发火。翟宇杰幽幽看了一眼女孩们，“啧。”他的泪水悄悄溜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那个哥哥哭了诶。”蘑菇头女孩小声地告诉旁边的女孩子们。圆脸女孩压低声音，“他不会喜欢嘉嘉姐姐吧，嘉嘉姐姐结婚了，他很伤心。”几个女孩子都叹气起来，都可惜这个哥哥爱而不得。
林嘉嘉，你说的对 我给不了你未来，所以你就和别人有未来对吧，“呵，哈哈……”荒唐，荒唐至极！娶你的人应该是我。翟宇杰仰着头，深深吸气，他默默闭上眼睛，任意泪水肆意流淌。
翟宇杰想起5年前，他搂着林嘉嘉，一遍一遍听她说“翟宇杰，你长大娶不娶我，你一定要娶我，你要给我未来，我想要和你有未来。”“我将来啊一定要娶你啊，明媒正娶把你带回家，不过我要工作了，生活稳定才娶你。”翟宇杰揉着林嘉嘉的头，看着林嘉嘉的大眼睛，他一只手搂住林嘉嘉的背，另外一只手托住林嘉嘉的脑袋，亲亲的吻她的双唇。起身，翟宇杰的目光一片柔情，他吻了吻林嘉嘉的额头。他决定了，这辈子非娶林嘉嘉不可。
林嘉嘉抱着翟宇杰，闻着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她抬头看着翟宇杰明显的喉结，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又轻轻合上，翟宇杰轻轻笑着，摁住她的头，与林嘉嘉深深地热吻。
那时候翟宇杰还给她写保证书，保证会给林嘉嘉未来。可是这次她真不要翟宇杰了，他已经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了。“是我亲手推开了林嘉嘉，我有什么资格伤心”，只会徒增悲伤罢了，翟宇杰流着泪，烟雾在他周围缭绕。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主持人在**台上面手舞足蹈，他扯着嗓子喊着，脸涨成猪肝色。新娘在台上面恬静的笑着，那颗小梨涡称托出她的美丽。柔和的暖色灯光打在林嘉嘉的婚纱上，显得她更楚楚动人。
“我，”林嘉嘉笑着说，她不自觉一撇，看到墙角蹲了个人，是翟宇杰深沉地盯着她看，她愣住了，手紧紧攥着，脸色煞白，瞳孔放大，嘴角抽了抽，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愿意！”说完，林嘉嘉挽着父亲的胳膊在《婚礼进行曲》中踩着玫瑰花花瓣组成的幸福小道上，慢慢走向她沙拓远。两边报以热烈掌声，迎宾员也不失时机地放上了一桶彩花。
翟宇杰恶狠狠盯着林嘉嘉的嘴，他要看清楚她到底要说什么，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在手心中掐出血红的印子，“我也愿意，我，也愿意。林嘉嘉，我愿意，我愿意……我想……”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泪流下来，“林嘉嘉，我这下真失去你了。”他自嘲地笑起来，有些许疯癫。
新郎从林父手中接过林嘉嘉，深深鞠了一躬。两人互相依偎着走到**台上面，在场的人都忍不住道出心中的肺腑之言，林母和稍微年长的长辈热泪盈眶。
三分欣慰，三分激动，四分悲伤。
婚礼上过分美丽的新娘默默的闭上眼睛，她笑着流下了泪水，是幸福还是伤心？台下一片喧哗，大家都在热烈祝贺这对新人，谁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泪上？
“你知道吗，新郎和新娘初中可是相互喜欢呢。”台下新郎新娘的初中同学在宴席桌上闹闹哄哄，“沙拓远喜欢林嘉嘉十年了好吧，他一直在等林嘉嘉，听说林嘉嘉后来谈过一个，哎，真不够意思。”
“还好最后在一起了，不在一起对意难平啊。”
“是的，不得不说两人真有缘分，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哦。”
“哪个大学？”
“南淮工业大学，很有名的，南淮市算很好的理科大学。”
“厉害啊，林嘉嘉学美术的吧。”
“对……”
程悦然磕着瓜子看着刘逸时，“我初中不就讲这两个人不正常，你还不信，这下直接背着我办了婚宴。”刘逸时宠溺地看着程悦然，“我怎么知道，沙拓远藏得太深了。这不好吗？以后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度蜜月。”边说边揉这程悦然的蘑菇头。
“什么呀，我都怀孕了，还想着蜜月。”程悦然亲亲锤了刘逸时一拳。
“对对对，生完五个人一起玩，老婆张嘴喂你吃西瓜。”刘逸时托着西瓜，笑着看着程悦然。好幸福啊，有老婆真好。
沙拓远你要给我挣点气，必须好好宠着林嘉嘉。刘逸时看着程悦然微微隆起的肚子，“老婆，以后生男孩子叫刘富贵，生女孩子就叫刘翠花，好不好？”刘逸时看着程悦然翻来的白眼，伸着舌头，“略略略，不好听吗，老婆夸我，快点！”
“……”程悦然头皮发麻，无语。
“嗯，老婆，夸我！”刘逸时像块狗皮膏药粘着程悦然。
“我不想生了……”
“你想！”
“不想……”
“想！”
“不……我西瓜都吃完了，也不给我换一个！”
“收到，老婆”
……
沙拓远与林嘉嘉执手，环腰，热吻，谁也没有注意到现场有一名男子面色通红眼角道道泪痕，嘴唇苍白，手中夹着根烟抖抖颤颤。
婚礼还在进行，林嘉嘉羞涩地笑着挽着沙拓远的胳膊。沙拓远满眼笑意地俯身看着林嘉嘉，一脸温柔，柔情似水。林嘉嘉和沙拓远拿起香槟酒，相互干杯。
翟宇杰奔出来酒店，跑的太快撞到了服务员，“有病吧这个人，差点撞到我了，呼，好险。”服务员擦擦额头的冷汗打理着酒店门外的布置。
他迷茫了，他真后悔了。
翟宇杰在马路上狂奔，窒息感愈来愈明显。
明明是春天，外面的风却很寒冷，冰凉的风刮入翟宇杰骨髓中，让他每一寸肌肤都深疼。他累了，倒在地上。
…………
“喂喂喂，快看，有人晕倒了！”
“快打120啊，你是不是傻！”
翟宇杰合上了眼，他只是太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但愿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定是他在做梦。
耳边传开救护车警报鸣笛微弱的声音。
后来，我们都成为路人。
《少年们都不懂爱》
————怀恋你，纪念我们8年前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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