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城
福利院后院
“呜呜呜——呜呜呜”一个不过藤椅高的小女孩躲在树丛边哭泣着。
听到哭声，一个中年女子急急忙忙地赶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入怀中，急急询问着：“怎么了？怎么了？小右乖，告诉院长妈妈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打了个哭嗝，哽咽地说道：“院长妈妈，哑巴哥哥是不是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院长怜惜地擦掉她眼泪和鼻涕，柔声安慰道：“哑巴哥哥怎么会不要我们小右呢？我们小右这么可爱！只是哑巴哥哥的爸爸妈妈找来了，他们要带哑巴哥哥去治病，等哑巴哥哥的病好了，就可以讲故事给小右听了。”
“那，等哑巴哥哥的病好了，他还会回来吗？”听见院长妈妈的解释，林右停止了哭泣，而后又继续问道：“我偷偷听见哑巴哥哥的爸爸妈妈要带他去国外治病。国外呢，好远好远的。他真的会回来么？”
“会回来的，一定回来的。” 院长紧紧地抱着她，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道。
听了院长妈妈的话，林右还是有些担心，从院长的怀中钻出，跑向前院。
前院
一对穿着得体的夫妇正和老师道谢告别，身旁站着一个身形瘦弱的高个男生。林右跑到男生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却抬头望向旁边的夫妇，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阿姨，小右可不可以和哑巴哥哥说几句话？就几句话？求求你们了！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
而跟在林右后面上来的院长说解释道：“这两个孩子一起从人贩子的手里逃出来，后来又一起辗转来了这里，小右有些依赖小易，你们见谅！”
被小女孩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夫妇俩有些不忍心拒绝，听了院长的话更是有些心软：“小易，去和妹妹好好待一会儿，爸爸妈妈和院长妈妈在外面等你。”
闻此，身后的男生眼神似有了光彩，任由林右拽着衣角，半蹲下来与她视线平齐。林右正好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身前，哽咽地道：“哥哥，一定不要忘了小右，院长妈妈说了，等你病好了一定会回来的，还会讲故事给小右听的，对不对？”
他将林右从怀中拉出，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糖果，递给了眼前还在不停抹眼泪的小姑娘，并且还在一边比划着手势：“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好好听院长妈妈的话。等我回来讲好多好多的故事给你听，每天一个。”
林右也比划着回应道：“等你回来。”这是她唯一会的也是最喜欢做的一个手势，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摸摸索索，然后向男生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手中紧紧攥着两个红绳，每根绳的尾端系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核桃。
面对男生的疑惑，林右将其中一根红绳塞进他的手中，解释说：“巷子口的赵爷爷给了小右两个核桃玩，小右用绳子把它们系起来了，哥哥一个，小右一个，以后哥哥就可以通过这个认得小右了。”
看着林右郑重的表情，男生接过红绳，将它挂在了脖子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继续比划着：“我走了之后，小右乖乖的，不要哭。”
“嗯嗯”林右小手在脸上一通乱抹，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他挥手作别。
“叩叩叩——叩叩叩”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段回忆。
室内的人听见了动静，却不急着去开门，只是反复摩挲着手里的核桃，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自顾自地说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过一会儿，男子的手机也响了，拿起瞅了一眼来电显示人——“齐廷”，立即挂断，然后起身去拉开门。
门外的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门框。他本来都以为敲错了门，抬头望望门牌确认是“心理咨询室”，而后打电话发现熟悉的铃声也是自门里响起，于是继续敲。齐廷顿时有点火气：“大哥，原来你在里面呀，那还把我晾外面好久，亏得我帮你费心费力找那么久的资料。你说说你这人呀......”
“齐廷，资料呢？”男子面对对方的埋怨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哀怨上头的他。
“乔易，我火急火燎地跑来给你送资料，还差点被门卫拦在大门口，跑来你这咨询室你敲半天门你不给我开门，现在你还连口水都不给我喝！”齐廷幽幽地扫了他一眼，简直被眼前人的冷淡气伤了，数落完之后，自顾自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瘫坐下。
乔易平静地听着，走到饮水机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身前的桌上：“水奉上，喝吧，资料呢？”
“给给给！你这一沾上工作，认真的是没边了呀！希望你能从这些资料里看出些名堂。”齐廷将一沓文件拍在乔易身上，拿过桌上的水咕嘟咕嘟几口喝了下去，然后继续瘫回了椅子上。
乔易接过资料，一边翻阅一边走到齐廷的身边的转椅坐下，顺便伸脚踢了踢他，“齐警官，坐要有个坐的样子。”
“我这叫不拘小节。”齐廷收了收脚，望着他道，“有的资料局里不让外带，我尽量手机图片传给你了。那个凶手我真是搞不懂了，学生是怎么得罪他了，还有，局里不是只说让你协助破案，完成对凶手的心理侧写，你怎么就想到直接来当这中学的心理咨询师了？”齐廷絮絮叨叨地说着，却发现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喂，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
乔易本来只是粗略的看一眼，结果扫到了一个他最意想不到的名字，面色突然变得煞白：“为什么第三个死者会是林右？两周前坠楼的是林右？怎么会是她呢？我明明才见过她....难怪......难怪她说....”
“乔易，乔易，喂，你在说什么？”齐廷只听见他喃喃自语，又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很久没有见过乔易这样的状态了。
好久之后，齐廷将一杯水推至他的面前，乔易接过却没有喝，只是右手食指微曲摩挲着杯沿，他忽然垂了垂眼，沉声道：”明天带我去见你们队长吧！我想对这个案子有个详细的了解。“
看着好友的脸色，齐廷了解他的脾性，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应声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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