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林左还是像往常一样到班上课，昨晚她回去以后林妈妈什么也没有说，照例问了她第二日要吃什么，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就好像下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于是林左也是心照不宣的闭口不去提这件事。
除了偶尔和同桌讨论一些问题之外，林左倒是不怎么爱说话了，有时候抬头看向前桌，唐鹿也没有来，问了同桌才知道她又请假了。
大半个上午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但林左总感觉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果不其然，到了大课间，班上素来八卦的同学不知从哪得来了一个消息：宋语菲中毒。因为一中和三中不远，就是隔着两条大马路的距离，所以不论哪方有什么轰动性的消息，一般都传播得很快。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左手指猛得攥紧，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窜动着，但面上仅是微蹙着眉。
因为是大课间休息的缘故，大家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个消息：
“你听说了么？咱们隔壁三中的那个大姐大好像中毒了，到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好像叫什么来着，宋什么……”
“宋语菲！”
“对对对，就是她，好像进了抢救室，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人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呢！大家都说她是得罪什么人了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肯定是她以前给人欺负得狠了，现在遭报应了吧！”
“据说警察这次来得贼快，好像是知道她会有这一难似的！不过人还在昏迷当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左左，你说她是不是活该？”这时趴在林左身边询问她作业的一个女生突然出声道。
林左转笔已经好久了，旁边女生的出言倒是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伸出一只手捻了捻衣角，另一只手继续转着笔，看着刚刚的题，寡淡的眸子里起了一层波澜，淡淡地说：“嗯，活该吧！”
另一边，齐廷和几个警察刚从医院回到警局。
人还未坐下，乔易的电话便打来了，齐廷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嗯对，刚从医院回来，人没死，但是现在意识不清，没法录口供。你说是哪个人下手那么快呢？”
“没法猜，从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宋语菲和林右的案子有很大的关联！医院那边一定要盯紧了！”电话那头的乔易听了消息之后不禁拧了拧眉，另一只手搁在桌沿，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现有的信息十分明了，齐廷继续说道：“现在正在从其他方向查，另外她的中毒原因已经很清楚了，而且中毒之前她只吃过外卖。”
“食物中毒？她点的什么？”乔易疑惑。
“苹果派！“齐廷接着说，”并且我们也在里面检测到了有毒物质。”
听到他所说的，乔易皱眉更甚，想了一会，“苹果派？我记得苹果籽里面含有微量……，成人摄入超过一点五克的……就足以致死了。”
“没有哪家外卖会大意到将苹果籽混到食物中，应该是凶手蓄意将苹果籽磨碎撒到外卖上。物证科那边的检测结果也是这样的。”
乔易还是觉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接着问道：“那宋语菲的家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她吃过的外卖和丢掉的外卖盒，没有任何发现。另外，我们从宋语菲的那些小弟口中得出一些消息，周日，也就是昨天下午，她和一个叫陶云的女孩发生过争吵，不过那个女孩还是碍于宋语菲大姐头的身份，没说几句就走了，然后就是边回家边点外卖。”齐廷一一说了清楚。
“那……”乔易还想问什么，却被齐廷打断了，“乔易，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吗？”
“什么？”乔易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反问他：“你觉得我现在不该管这些？”不等齐廷说什么，他又叫了他名字，“齐廷”缓慢地，“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是，我一直很关心林右的事，但是我清楚我来尧城的职责是什么！我之前在你们罗列的证据基础上判断林右与前两件凶杀案无关，但是就我最近搜集的证据来看，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齐廷自知有些冲动，毕竟二人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确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嗫嚅道：“你查出了什么？”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第三名死者极有可能是因为凶手泄愤才给她推下去的？从林右手机上我们可以判断，她是在知道了林左的那件事之后去找了凶手，然后才有后面的事情。但是那个视频一开始是在林左手机上的，那个凶手可能一开始想威胁的只是林左。”乔易冷静地分析道。
齐廷挠了挠脑袋，还是疑问：“那这和前两件案子又有什么关联呢？”
“第一名死者段佳，第二名死者杨圆圆，她们两个人在尧城一中的成绩是名列前茅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保送是没什么问题的！从她们的死因中就知道凶手一定是恨极了她们的成绩。”想想之前看过的死者照片，乔易皱眉，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但是凶手之前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唯有第三个案件中那个凶手变得有迹可循。是时间来不及了？让他无法将对前两个人做的事对林右做一遍，还是凶手另有其人，只是模仿？”齐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想到这几个月来案件的毫无进展，不禁烦躁地靠在椅子上，或许是往后靠拖拉椅子，发出摩擦地面的噪音，他更加烦躁了。
“我还是笃定前两个案子的凶手和第三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人，如果是同一人，并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先拿那种视频威胁她，这个凶手恐怕是熟人，本来想威胁的人是林左，结果死的人却是小右……”乔易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略带沙哑。他将手机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住杯壁，指尖有些发白。
“熟人？之前不是推测凶手可能是泄愤，泄愤就做出这么过激的行为？”齐廷不解。
乔易放下杯子，指腹不住地摩挲着杯柄，细细地给他解释道：”弗洛伊德说过，泄愤是一种仇恨起始，也是一种发泄性的行为，被害者和凶手有间接或者直接地接触之后才会发生。也就是说，被害者极有可能是因为说了什么，或者做过了什么触怒了凶手，才会导致被杀。小右在知道她姐姐的事情之后，不可能不去找幕后下黑手的人，而她应该是和人争执的过程中触怒了对方才会被推下楼。“
齐廷听完惊了：“……仅仅是为了泄愤？凶手怕不是心理扭曲！”
“自信点，把'怕不是'去掉，这样概括凶手更贴切，他这样性格的养成可能和他的成长环境有关，而且，他在平常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人畜无害，十分弱势的一方。”乔易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二人本来还打算说什么，突然乔易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学生来咨询，我晚点去找你！”乔易解释了一声便挂了。
一中后巷
一个女人看着远去的垃圾车，像是舒了口气似的靠在旁边的墙角。裤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清了号码，之前已经拒接了好多的她在此时却点向了”接听“，手机那头暴躁且急切的声音像怒吼的狮子：“你现在在哪？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伤了人就应该付出代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透骨的冷。随后听到旁边学校下课铃的时候，脸上的阴寒表情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回着对方：“刚把东西丢掉，我再看看她，一会儿就回去。”面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迫不及待地走出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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