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冲喜(2)

当千渺回到家将同心结拿出来数的时候,发现只有十一个了,云飘飘偷笑窘她,“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小子,就送了一个给他?”

千渺脸色瞬间羞红,跳起来叫嚷着娘亲欺负人。

外面,千山在砍柴准备做饭,看着妻女玩乐吵闹的样子,憨厚一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三天后,原本应诺佃租可以明年交齐的苏府却派人来到清水村,勒令所有佃农必须在两天内交齐佃租,否则,就不再租田给他们,还要追究他们欠租的责任,千山愁得吃不下饭,云飘飘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颜。

千渺极懂事的不多言语,只是每日帮云飘飘做些家务,在父母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时给他们送上一杯热茶水。

当天晚上,千渺帮云飘飘收拾好床铺便睡下了。

可在半夜里,却被一阵哭声吵起来,侧耳细听,是隔壁房间云飘飘的声音。

娘亲怎么哭了?千渺疑惑着,忙起身披着衣服想要下床,却又听到了千山满是愁绪纠结的声音响起。

“那苏府的杨管家说,只要我们千千嫁给苏老太爷冲喜,就可以免了我们村里五年的佃租,任谁都知道千千一去就是跳进火坑,可...可大多数人还是非让我们把千千嫁过去的啊…我打小没了父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要是苏府非要收租子,大家可就都活不下去了…”

“那苏老太爷已经六十多岁了,给我们千千当爷爷还嫌老,怎么,怎么能嫁给他啊?!”云飘飘失声痛哭,听得千渺心底酸酸的,她停下要下床的脚步,静静地听着爹娘那边的声音。

“山哥。”过了许久,云飘飘坚定的声音响起,“不如我们带着千千离开这里吧,这几年我们手里攒了一点钱,我们找个地方,我跟千千做蜜饯,你拿出去卖,总能熬日子的。”

千山斟酌了许久,也还是没同意云飘飘的提议。

毕竟,村里人还是要在乌镇继续待下去的,云飘飘看着蹲在墙角抽烟的千山,眼底一片凄凉之色。

她的挚友在苏府做姨太太,当年她们联系上时,就听她说过,苏府内嫡庶夺权,明争暗斗,危机四伏。她的千千还那么小...怎么可以去那里...

千渺眼泪簌簌落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跑出自己的房间,扑向云飘飘的怀里,“娘亲...我不要...我不要做冲喜新娘子...”

千山看着自己的妻女哭作一团,心痛如绞。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村子,一边是至亲家人,他真的很难抉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山终是沉声应了下来。

“我们走吧!”

可他们刚刚收拾好几件衣物准备离开,破旧的木门被大力推开,一窝蜂的涌进几十名村民,将破旧的小屋子都挤满了。为首的就是与千山夫妇不合的万小林,万小林曾经调戏过云飘飘,却被千山痛打了一顿,自此怀恨在心,屡屡找两人麻烦。

“大山哥你这是去哪呢?”万小林一脸淫秽的看了云飘飘一眼,转而假笑的问着千山,那一张笑脸难看死了,云飘飘嫌恶的撇过脸,千渺也气冲冲地瞪着万小林,千山向前一步,护住自己的妻女,“大家这是做什么?”

“大山哥,”跟千山最为交好的木头怜爱的看了躲在后面满身警惕的千渺一眼,说道,“这大家都知道了乌镇苏府老太爷要娶小千千冲喜的事了,怕,怕你们一家子忙不过来过来看看。”

“呵呵。”云飘飘轻声笑出来,本就是极为清丽的脸,此刻眼角尚有泪痕,加之刚刚收拾东西时的急促使得脸蛋泛红,更显得楚楚动人,令众人都看痴了。“你们非要逼千千去苏府做什么劳什子的冲喜新娘么?”

“嫂子啊,这...这不是我们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啊”另外一个村民叹气道,“苏府的管家老爷告诉我,是他们长房大夫人看中了千千,现在这长房季夫人掌管苏府大权,旁人根本不顶用啊!”

云飘飘冷眼看着众人打算明抢的架势,轻哼一声,轻轻为千渺拢了拢鬓间的乱发,“我答应让千千嫁去苏府,不过容我跟相公千千说几句话。”众位村民都退出房门,独留下千山夫妇跟千渺。

“飘飘,你怎么?!”千山不明所以的看了云飘飘一眼,抱着千渺放在膝上坐下来。

千渺也疑惑的看着娘亲,“千千必须去苏府吗?”

虽然苏府很大很漂亮,可她不想离开清水村,更不想离开爹爹娘亲。

“千千去苏府走一趟吧!”云飘飘此番温柔的语气不亚于晴天霹雳给千渺的震惊,“飘飘!这怎么可以!”千山猛地站起来,语气激动,“那苏府老太爷,已有六十高龄,我们千千,还不足十岁,怎么可以嫁给他?”

“你们听我说完。”云飘飘从包裹好的包袱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红色的首饰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首饰,千渺惊讶的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她的娘亲竟然有那么多好看的首饰!可为什么从未见她佩戴过呢?

云飘飘从中翻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环,整块玉都是一个颜色,下边缀着一个红色的同心结,云飘飘轻抚玉环,对着千渺和千山轻轻一笑,“苏府的五姨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这玉环便是我当年跟她义结金兰的信物。我现在就赶去苏府,让她帮我阻止苏老太爷娶千千冲喜。”

千山大喜,看来他的女儿有救了!!!

“那就好,飘飘你快去吧。”

千渺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云飘飘接着安排后面的事情,“相公,你等下要给千千梳洗好,再收拾完所有的东西都偷偷藏到清水村北面的小山洞里,如果慕儿能救千千出来,我们就先在那里躲几天,过了风头再去别的地方。”

千山点头,这么些年,他始终对云飘飘言听计从,对她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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