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者:姓名?
王传芳:王传芳。
审问者:出生日期?
王传芳:新纪元前20年。
审问者:职业?
王传芳:清华大学化学系巨辰原子专业教授,新纪元后50年退休。
审问者:鉴于你的身体情况,谈话过程中你可以要求暂停休息。
王传芳:谢谢,不用。
审问者:我们今天进行的是普通刑事案件的调查,不涉及更高层次的内容,这不是本次调查的主要部分,我们希望快些结束,希望你能配合。
王传芳: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会配合的。
审问者:调查发现,在落日基地也就是早起的萌芽基地工作期间,你有杀人嫌疑。
王传芳:我杀死过五个人。
审问者:时间?
王传芳:新纪元后55年也就是3055年6月16日下午。
审问者:受害者的姓名?
王传芳:基地长王歌,机甲修理师维恩,执行信号长克罗,我的丈夫赵中华,我的女儿赵可欣。
审问者:讲述一下你作案的动机。
王传芳:我……是不是能假设你对当时相关的背景有所了解?
审问者:基本了解,不清楚的我会提问。
王传芳:好的,当时的我也受到了幽灵倒计时的困扰,我不知道发布幽灵倒计时的人是谁,但那个人自称为**,它开始向我传递知识,包括巨辰原子。以及各大国国库的V级资料,坦白来说这些资料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是无比疯狂的,那时的我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反而把资料备份到电脑里。
王传芳的记忆立刻回到了以前
“从接收到第一批信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你没有报告,反而将原始信息删除或隐藏起来了,是吗?”
王传芳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的下一步计划我也清楚,按照那个所谓的**的话一手秘密组建萌芽组织,说实话,你也参加过《萌芽》游戏的制作吧。”
王传芳低着头没有回答。
“直到后来我在你的电脑里发现这件事,你的做法让我们大家失望!”
“王传芳,你是会做出这种事的,对于党和人民,你一直怀有刻骨的仇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王传芳当然知道,于是点点头,沉默片刻,基地长王歌下面的话却出乎王传芳的预料。
“王传芳,对于你,我是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的,你一直都是一个与新人类为敌的阶级敌人。但我与赵中华是多年的战友,我不能看着他和你一同彻底毁掉,更不能看着他的孩子也跟着毁掉,你有孩子了,不是吗?”
他这话并非随便说说,如果事发,在那个年代,这样性质的问题,不管我丈夫与此事有无关系,都会受到很大牵连,当然还有自己的孩子。
王歌压低了声音说:“目前,这件事情还只有我们俩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你什么都不要管,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赵中华,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传芳啊,请相信我,只要你配合,就能避免可怕的后果。”
王传芳立刻明白了王歌的用心:他想成为第一个对萌芽对**有贡献的人,这确实是一个名垂青史的绝好机会。
王传芳答应了他,然后离开了办公室,这时她已经在心里决定了一切。
她拿了一只小扳手,走进了接收系统前端处理模块的设备间,打开主机柜,将最下方的接地线的螺栓小心地拧松了,由于她时常需要检查设备,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王传芳干了什么。这时,接地电阻由0.6欧姆一下子上升到5欧姆,基地接收系统的干扰骤然增大。
值班技术员立刻就知道是接地线故障,因为这种故障以前多次发生,判断起来很容易,但他不会想到是接地线顶端的故障,因为那里固结很好,一般没人动,况且我刚说过顺便看过了。雷达峰的顶部是一种很不寻常的地质结构,覆盖着一层十几米厚的胶泥,这种胶泥层导电性很差,接地线埋下后,接地电阻总是达不到要求;把接地电极深埋也不行,因为这种胶泥层对导线有很强的腐蚀作用,时间长了可能从中部将接地线蚀断。最后,只好将接地线排从那道悬崖上垂下去,沿着崖壁一直垂到没有胶泥层的地方,将接地电极埋设在崖壁上的那个位置。即使这样,接地仍然不稳定,电阻常常超标,问题都是出在接地线位于悬崖壁上的部分,这时维修人员就要用绳索吊下去修。那名技术员就向外围维修班打招呼,班里的一名战士在一根铁柱上系好绳索就顺着崖壁下去了,在下面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满头大汗地上来,说找不到故障。这次监听作业眼看就要受到影响,只好上报基地指挥部。王传芳就在悬崖顶上那个系绳索的铁柱旁等着,事情果然如我预料,王歌跟着机甲修理师维恩,执行信号长克罗来了。
应该说,王歌是一名很敬业的政工干部,忠实地按照那时对他们的要求去做:与群众打成一片,时时站在第一线。也许是为了做姿态,但他确实做得很好,基地急难险重的工作中,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而以往他干得最多的,就是抢修接地线这个既危险又累的活儿。这工作虽然没有多高的技术含量,但需要经验,因为故障可能是因接地线暴露在露天产生的难以察觉的接触不良,也可能是因为接地电极埋设处因干燥等原因导致的导电性差,现在负责外围维修的这批志愿兵刚刚调换过,都没有经验,所以王传芳估计他多半要来。他系好安全带就和机甲修理师维恩,执行信号长克罗,顺着绳索下去了,好像王传芳不存在似的。王传芳借口把那名哨兵支走了,悬崖顶上只剩下她一人,然后我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叠短钢锯,是一条长锯条折成三段后叠在一起的,这样绳索的断口看不出是锯断的。
正在这时,王传芳丈夫赵中华来了。
问清事情的缘由后,他向悬崖下看了看,说要是检查接地电极的话需要开挖,老王一个人在下面太费劲,他要下去帮忙,于是就系上了那名哨兵留下的安全带。王传芳说再拿一条绳索吧,他说不用,这条绳子就挺粗挺结实,承带两个人没问题。王传芳坚持要拿,他说那你去吧。等王传芳急跑着取回另一条绳索回到悬崖顶时,他早顺着那条绳索下去了。王传芳探头向下看,见他和王歌已经检查完毕,正沿着同一条绳索向上爬,王歌在前。
真的不会再有机会了,王传芳掏出那叠钢锯,锯断了绳索,她知道自己毁了四个人的性命。
王传芳缓缓吐出这段回忆。
审问者:我问一句,回答不记录。你当时的感受?
王传芳:冷静、毫不动感情地做了。我找到了能够为之献身的事业,付出的代价,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都不在乎。同时我也知道,全人类都将为这个事业付出史无前例的巨大牺牲,这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审问者:好的,继续吧。
王传芳:我听到两三声短促的惊叫,然后是身体摔到崖底乱石上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我看到从崖底流出的那条小溪变红了……关于这件事,我能说的就这些了。
审问者:好的,这是记录,请你仔细看看,准确无误的话,请在这儿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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