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天气晴。
事情过去一周后,热度被别的热闹覆盖。我跟陆余沨再次见面时是一周后的今天。
在这一周里,我时常在通讯录里反复看着他的电话号码。可谓说是能倒背如流。我很庆幸,他的微信号也是手机号,但始终我都没有勇气加他好友,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去接近陆余沨。
真真假假的故事在此刻拉开了演出的序幕。沼泽里的怪物正在啃食落日的夕阳。
夕阳下是一群混混的谈笑风生。落日下的影子暴露了我的偷偷渴望。
今天是周一,新的一周,新的开始。晚自习时我正在专研数学题,老班的脸突然出现在玻璃上把我吓了一跳,我还惊魂未定老班就把我叫了出去,并给了我张请假条:“安淼,你妈妈说有事让你回家一趟。”
我出校门给妈妈打电话询问,妈妈说爸爸要给我介绍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说了句不用挂断了电话。
就在我心情郁闷想着回家转头的前那一刻,我看到了逃课的李白跟吴昊,以及上一次见面不欢而散的陆余沨,跟骑着猴子电摩的社会青年。
他们聚集在学校小吃摊附近吞云吐雾,口里彼此问候着别人的亲戚。
现在这个点是高一没有晚自习的放学时间,人流不多…但也喧喧嚷嚷。
寻常我是不怕的小混混的,因为我不在乎。但现在不一样,沼泽里被困的还有阿沨。我要救他上来,我想让他重回阳光之下。
我紧了紧背上的书包,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直腰低头去买他们身边我不喜欢吃的臭豆腐。
“奶奶,一份臭豆腐。”我很激动,因为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在打量我。我又在隐忍,因为他们的烟雾有点呛。我有点想咳嗽。
“好嘞。”我看着奶奶忙活起来。我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注意陆余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害怕不自然。
他好像…在给谁发信息。短信铃声响个不停,他可真是位大忙人啊。我有点小吃醋。
我听到一声口哨声示意在叫我。我抿了抿唇紧张的呼吸着。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转头去问干嘛?
还是装作没听见?
最终我选着了后者,毕竟多说无益。但我听到了陆余沨烦躁的一声“啧。”
我心花怒放的偷偷看了眼陆余沨,天降冷水,陆余沨好像是在为手机对面而烦躁,而不是因为别人调戏我而烦躁。
“女娃娃吃不吃葱花?”葱花?我错愣的抬头对上老奶奶那和蔼的笑容。
我要是说不吃葱花会不会暴露我从来没有吃过臭豆腐?可是要的话我又最讨厌吃葱花…
我嘴角扬起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软声道:“吃。”
“好嘞。”老奶奶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奶奶我给你多加一倍。”我居然还听出了老奶奶求夸的小期待?!
“谢谢奶奶。”我,我好像在这一刻完全理解了欲哭无泪这个成语的用法。
“卧槽,这TM要堵到什么时候?”吴昊把烟头按在地上掐灭,起身跺了跺他发麻的双腿。“要不咱先去哪喝点?明个直接在那小子上学的路上把他给收拾了成不?”
突然浓郁的二手烟味离我很近,吴昊趁我不注意顺手的拿走我书包外侧小口袋的水杯。毫不客气道“安淼,水借哥喝点。”
一旁的老奶奶只是看了眼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炸豆腐。
“吴昊,你快还给我。”我焦急的看着他拧开盖子就要往下灌。
他是看不到杯子是保温杯吗?!他是…啊啊啊这里面可是热水啊!他这一下子灌下去不出意外他的舌头会跳舞。
“安淼,哥告诉你,做人可不能这么小气……”在吴昊教育我的时候,一旁社会青年在看热闹,李白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只有陆余沨细心的看到了保温该上面的温度显示。
辛好陆余沨迅速的抢走了吴昊手上的保温杯,但里面的热水还是在争夺的过程中撒了出来,在陆余沨左手大拇指周围烫红了一小部分。
“卧槽!”吴昊后退吓的一激灵。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安淼你大夏天喝什么热水啊。不嫌烫啊?”
他是个屁的神助攻!他就是个闯祸精!我真是这大半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死亡微笑」
身体血液猛然一热,我尴尬红着脸颊腮帮子气鼓鼓辩解道:“明明是你——”
我还没说完就被陆余沨从吴昊手中拿过盖子拧紧盖好放回书包侧位的小口袋。
“女娃娃你嘞臭豆腐好啦。”陆余沨抢先我一步把臭豆腐递给吴昊:“耗子别忘了付账。”
说完拽着我的胳膊就走,一切行动自然的不得了。这个,那个,额,虽然拽的有点疼,虽然他走的有点快我跟不上,虽然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没关系,只要阿沨走出来了就行。
“阿沨你走的太快了,慢一点好不好?”我不知道他在急什么,我看着他眉眼间的烦躁:“我跟不上。”你停一下,你的手受伤了,我想看一下。
陆余沨不耐烦的“啧”一声,停下转身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对我抬了抬下巴:“要滚就赶快滚。”
当我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阿沨的手机铃声响了,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以及我隐约好像听到了他电话对面的女生在哭…
我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烦躁,我终于明白了我到底有多么的自作多情。
原来阿沨刚才替我解围只是他离开时顺手的一个动作罢了。就像看到垃圾要顺手扔到垃圾桶是一样的道理。原来第一次天台我哭时阿沨的束手无措不是我的特例。
天边的落日逐渐被夜幕代替。阿沨,我可以等你到翌日,等你到期月,等你到岁暮。但我真的做不到看着你跟别人朝朝暮暮。
我看着阿沨打滴上车的离开,全程也跟那天一样都没有给我一个眼神。也是,陆余沨凭什么给我眼神啊,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就似行尸走肉般走回了家,我走到小区楼下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李白。
李白家离我们挺远的,就是我第一次见到陆余沨他要我带他去的那个小区——C栋八单元。
我看着他把一碗热气腾腾没有一丝葱花的臭豆腐递给我以及他的严声道“不喜欢吃葱花就不要为了别人勉强自己。”
我抬头对上他板着的一张苦瓜脸,没有什么神情道:“李白,我也不喜欢吃臭豆腐。”说完我越过他离开,没有一丝的犹豫。
是,李白很好,学习很好,长的很好,家境很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好脾气。但那又如何,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就是要尝一下强扭的瓜甜不甜。我就是犯贱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再说了,不是陆余沨还没有说他有女朋友的吗!我哭什么啊,电话那头也可能是他的妹妹姐姐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对啊,我干什么要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我从被眼泪浸湿的枕头上抬起头来,哽咽的坐到书桌前去强迫自己去学习。
我要努力,努力站在云顶跟阿沨相遇。但我看着模糊的文字,脑子里想着阿沨温声细语安慰别的女生,我的泪珠就止不住的砸在课本上。
而我不知道的是我妈妈误解了我的情绪,妈妈以为我是在为爸爸哥哥而伤心。晚饭桌子上是妈妈如嚼蜡般吃着可口的饭菜。
V市的火车站。
“妈,你怎么来了?”陆余沨眉头压制着烦躁跟怒火。
“余沨,妈来看看你。”
哼,您可别说的那么好听,八成是来V市出差谈合同找不到路了才想起她还有个宝贝儿子。
陆余沨看了眼她脸上的泪痕,再看了眼她身后的行李箱,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行李箱带着他妈走出她认为的迷宫。“妈,你也老大不小了,能把你一迷路就哭的毛病给改了吗?”
陆余沨从小到大,面前丁澜女士就一直维持着她的这个习惯,也算是她女强人的一大弱点了吧。所以渐渐的陆余沨一遇到女生哭就有点束手无策跟莫明的烦躁。
其实丁澜女士也不想,谁让她从小就生在富贵人家那,富贵人家里重男轻女,丁澜女士在儿时经常被遗忘在外面找不到回家的路。
丁澜女士跟陆余沨父亲的婚姻完全是家族联姻。说实话,他们给到陆余沨的陪伴是很少,但是胜在钱多。
陆余沨见丁澜女士不说话,换了个话题:“住酒店?”
“嗯”丁澜女士寸步不离的跟在陆余沨后面。
“住几天?”
“三天。”
陆余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撇了眼身后一秒变脸恢复女强人的丁澜女士“几个合同?”
丁澜女士下意识脱口而出“两个。”但为时已晚。
一路上母女二人默不作声。
九院小区A栋楼三单元六楼我的房间里,是我缺水被渴醒,我跌跌撞撞的打开房间里的灯,看着地上书包外侧的水杯。
想着我现在眼睛一定很肿,就不去客厅倒水喝了吧,万一被妈妈看见她一定会担心……
但我使劲拧着杯盖,杯盖就好似被502粘黏一般的死死不动……
为什么啊陆余沨,为什么我拼命的想要靠近你你就跟个海市蜃楼似的让我难以接近。既然你不想让我靠近你,你又为什么要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你的痕迹?!
陆余沨你告诉我为什么?!
回答我的是我在夜晚中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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