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衙门的后堂内,一身官服的何燎仁正头痛不已。
提点刑狱司是皇上特设,专门用以破获盛京城的刑事命案,维护盛京治安的朗清。
如今无头奇案出现,朝中以及民间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桩案子,盯着他何燎仁这个提刑老爷。
城南枯井案不仅离奇,更是涉及到镇国将军府的孙少爷,报案的又是丞相家的公子,近来宫里头又派了人来询问。
何燎仁夹杂在多方之中,实在不厌其烦。一想到皇恩浩荡,当今圣上有可能正在关注此案,何燎仁便心急如焚,苦于如何揪出真凶。
陈尸大堂已有多日,却一直无人前来辨认,若死者身份无法确定,破案之日便遥遥无期。
……
将军府内,苏卿若吩咐流朱去请大夫人和三小姐,自己则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二小姐,大夫人和三小姐到了。”
沐浴之后的苏卿若只觉神清气爽,疲劳一扫而光。她已经换上一袭白衣,装扮简单,只在头上绑了一缕金带。映着耀眼的阳光,整个人灵动活泼。
“二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此清丽雅致,必是苏卿若的庶妹苏卿云。
苏卿云欢脱得像只脱了笼的雪兔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苏卿若跟前:“二姐,我担心了你一整晚,天刚亮就命人驾车去了醉卿酒楼,没成想扑了个空。”
苏卿云明眸皓齿,虽说只有十五,却已经生的娇俏可爱,娴静温婉,看上去不像将门之女,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出身。
苏卿云虽是苏卿若庶出的妹妹,但二人姊妹情深,是这风雨飘摇的世界里,唯一能给予对方慰藉和力量的存在。
苏卿若捋过苏卿云的一缕发丝,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不是让你安心吗?你怎么这样不乖呀!”
苏卿云笑得温柔,她一把抱住苏卿若的胳膊,将头靠在苏卿若的肩上,开始娇俏撒娇。
“姐姐回回只带苏晏安,不带卿云。哼!”
苏卿若道:“晏安与我是去办正事的,可不是去玩儿的。”
苏卿云自然明白,可她不想放过这个像苏卿若撒娇的机会。
“卿若,卿云。”
正在嬉闹的两姐妹齐刷刷地看向大嫂。
“见过大嫂。”
二人齐齐向大嫂行礼。
大夫人笑着上前扶起二人,大夫人娘家是名门贵族,因此处事一向是难得的稳当。
“你们姐妹,一向亲昵。做嫂子的看了,实在高兴。”
转眼间,大夫人低下眼帘,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想来,必定是在为苏定坤忧心。
“大嫂。”
苏卿若握住大夫人的手,聊表慰藉。
“今日请大嫂与妹妹前来,就是要与二位商议营救定坤之事。”
两人皆眼前一亮,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卿若。
大夫人内心惊喜不已,苏卿若是个有主意的,在外一整个日夜,定是胸有成竹,有了法子,才会将她叫来。
苏卿云再次惊喜于二姐的机敏聪慧,她的姐姐,总是能给人意外之喜。
苏卿若拉过二人,三人围成一圈坐在红木桌前。
“我敢断定,那具无头尸与定坤毫无瓜葛。”
此言一出,二人皆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苏卿若接下来的话语。
……
“提刑大人何燎仁确实与你大哥有交情,一直以来对我和定坤也有所照料。只是此人顽固不化,正值查案期间,多半会拒绝我的造访。”
大夫人话音一落,三人都低下了头。
顽固之人,心里皆有所操守,不容侵犯,若迎面攻入,必会遭到疯狂抵抗,不如晓之以情,采用迂回战术。
苏卿若突然眼前一亮,俨然有了主意:“不如这样!”
……
一个时辰后,大夫人便同苏卿云动身去了提刑府衙。
“大人,镇国将军府的大夫人和三小姐求见大人。”
何燎仁眉头紧锁,不悦地朝衙差挥挥手:“不见。”
“这……”衙差有些为难,这可是受万民爱戴的镇国将军府,何大人就如此轻率地打发?
“还不快去?”
“是。”
这苏家姑嫂十有八九是为了苏定坤之案而来,她俩是嫌犯的家属,何燎仁觉得自己理应避嫌。
大夫人与苏卿云战战兢兢地站在盖了布的尸身旁,心中胆寒,不断地打着哆嗦。
这提刑衙门怎么会将尸体放在大堂啊?
大夫人又厌恶又害怕地甩了甩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苏卿云站在一旁,努力保持着平稳淡定。可惜,脸上浮现的几丝惊悚和害怕还是出卖了她。
“大夫人,三小姐。大人有公务在身,不方便见二位,二位不如先请回吧。”
二人面面相觑,果然,何燎仁不会见她们,那只好按着卿若说的法子来了。
大夫人突然扶住额头,脚下不稳,摇摇晃晃的,似要晕厥。
苏卿云急忙扶住大夫人,一脸焦急:“大嫂你怎么了?快来…”
何燎仁虽耿直却也重情义,苏大哥的遗孀晕倒,他不可能会视而不见。
可苏卿云口中的“人”字还没喊出口,她的声音就被一阵哭天喊地之声淹没。
声音由远及近,苏卿云看到一名娇美的年轻妇人冲进府衙,直直地扑倒在尸体上:“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奴家以后该如何是好!”
妇人哭得撕心裂肺,直教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令人动容。
可苏卿云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美妇人抱着尸体哭了许久后,才将遮尸布缓缓掀开,只看了一眼,又扑倒在尸体上痛哭不已。
这时,何燎仁从内堂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
“大人!”
美妇人一边哭着,一边跪向何燎仁,猛地磕了几个响头:“求大人为民妇申冤,严惩凶手,还亡夫公道!”
何燎仁对着美妇人好一阵安抚,她才渐渐平息了哭声。
想不到,这何燎仁也是个有耐心的人。
“此人是你的丈夫?你可认清楚了?”
美妇人抽泣道:“是,这衣裳的针脚出自民妇之手,这定是我家官人无疑。”说完,又哭哭啼啼起来。
何燎仁又询问了许久,却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只说他家相公姓陈,几日前外出做生意,临走前说会给她带回宝物,却没想到一去不回。定是在返回的途中被苏定坤所害!
此话一出,苏家姑嫂皆为之一震。
何燎仁终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可苏卿云却察觉到了个中关键……
这个陈氏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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