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我要见月姬。”
雾琉江边的明珠楼,也是南平城最大的青楼,此时,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被人搀扶着从一偏门而出,一口一个“月姬”地叫着。
少年明显喝醉了,脸色涨红,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摇晃的船上东倒西歪,若不是一名浓妆艳抹的美妇扶着,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快把月姬叫出来,我要见她。”少年大吼着,要将美妇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
“王公子,你喝多了,改日再带你见月姬。”美妇好言劝着,并将王安往外拉。
“我没喝多!”王安大喊一声,声音之大让在场的人都怔了一下。
“林老妈,我跟你说。”王安指着美妇的鼻子,道:“月姬的落红,必须得是我的,否则……我拆了你这明珠楼!”
王安的威胁,让在场的人都是脸色一变,联想到王安做过的种种事迹,他们并不觉得王安是在开玩笑,毕竟明珠城已经有三家青楼被王安给拆了。
“是是是,月姬的落红保证是你的。”林老妈满口答应,同时对旁边的下人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那下人反应过来,正当他匆匆忙忙跑出几步时,就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
一辆豪华的马车从拐角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马是纯血的红焰马,红焰马有着铜红色的皮肤,眼睛血红神俊,吐息时从鼻子喷出两道炎热的火焰,在夜空中十分的明亮显眼。这种马极其昂贵,一匹就值千万玄石,光是马车前的这两匹红焰马,就是大多数人几辈子都买不起的。
林老妈看到这辆马车后,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贪婪。要是将这两匹马卖了,换来的玄石是她这辈子也花不完的。
驾驶马车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头上有了不少的白头发,穿着黑料金边的管家衣服,将马车停到王安身前后,从马车上跳下。
“少爷,该回去了。”中年男子开口道。
王安闻言眯了眯眼,朝那中年男子看去,食指点着中年男子道:“好你个张管事,平时见你一个都烦,今天可好,一下给我来了三个,走开!”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看来王安醉得很严重,将一个人看作了三个人。
王安说完不耐烦的一挥手,转身又要往青楼走,又被林老妈给拖住。
“放手。”王安冷冷地看着林老妈,语气不善。
“这里交给我吧。”张管事面带歉意地对林老妈道,然后就朝王安走去。
眼见张管事走来,即使是喝醉的王安也是脸色一变,坐在地上大喊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还要玩,玩!”
张管事看着王安那撒酒疯的模样,心中生起强烈的自责。
王安的父亲是国家的九大将军之一,长年驻守边疆,维护百姓安康。
王安的母亲是国家强者的摇篮——玄天学校的校长,精心培育着国家的青年。
他们两都不常在家,因此王安基本由张管事带大。
两位国家的栋梁,儿子却是这样一位整天只知道吃喝玩女人的纨绔,这让张管事心中有愧,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虽然王安的父母从没怪过他,但他心中就是过意不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张管事心中一叹,也许是他太纵容王安,才有了如今的王安,于是他目光变得凌厉地看向王安。
“你不走也得走!”
一道大声的呵斥突然响彻在街头巷尾。
张管事半张开口,有些惊讶,因为他想说这句话但还未开口呢。
王安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大喝给惊到了,转头看去,便见到在街道的另一边,几名侍者打扮的下人正举着棍棒殴打一名流浪汉。
那名流浪汉衣衫褴褛,在草席上抱着头,蜷缩着身子,那些棍棒挥舞发出呜呜的破空声,每一棍敲下,那流浪汉都会颤抖一下,发出一声痛呼,身上有多处被血染红。
这些人下手没个轻重,仿佛要将那流浪汉打死才会收手。
“给爷住手!”王安大喝一声,就朝着那些人走去,林老妈无奈,就顺着他意往那边走,只要不是再回明珠楼去闹事,就都好说。
“谁啊?”
那些人听到王安的怒吼,先是恼怒地回头,待看到是王安后,一个个脸色大变,冷汗从额头不断地流出,全都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王安来到那些人面前,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扫视着那些人,突然间猛地踢出一脚,踢在为首那人的小腿上:“给我站好,别摇摇晃晃的。”
被踹的那人眼中射出一股怒意,却很快按了下去,这王安是他惹不起的。
“还晃?”王安抬脚又是一踢,踢在那人肚子上。
那人被一脚踢到地上,不用王安多说就立即爬了起来,再次老老实实地站在王安身前。
他分明没动,是王安自己在摇晃,但他不敢多说什么,刚才打流浪汉的嚣张劲完全没了,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王安在林老妈的搀扶下走到那人面前,食指搓点着那人的胸膛:“刚才就是你说让我走?”
“我没有……”那人连忙慌张地摇头。
“啪!”不待那人解释,王安猛地就是一掌扇过去。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王安目露凶光地盯着他。
那人立即噤若寒蝉。
王安没有亲手杀过人乃至妖兽,眼中自然也生不出实质的杀气,然而那人在面对王安时,却感觉比面对杀人无数的杀人狂更可怕,因为王安的背景让人窒息,而且纨绔成性,王安想要他死,他就不得不死。
王安说:“你们给我到那边排成一排。”
王安所指的地方,是雾琉江的江岸边。
那些人看了王安身后的张管事一眼,便老老实实地往江岸边走去,如王安所说排成一排。
有张管事在,他们想跑也跑不掉。
“脸朝向雾琉江。”王安命令道。
那些人闻言,只好转过身,脸朝着雾琉江,同时心中一片忐忑,不知王安要干嘛。
只见王安来到那些人身后,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只见一个个人被王安踹下了岸,像下饺子一样坠入冰冷刺骨的雾琉江中,冒出水面时,被雾琉江的激流卷向了远方。
王安俯下身,看着一个个从水中冒出的人头,拍手喜道:“好玩,好玩儿。”
张管事看着快乐地像个稚儿的王安,心中一阵恍惚,如果王安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纨绔,而是那种惩恶扬善的纨绔该有多好。
“少爷,该回去了。”
张管事走上前,却见王安手一挥,像驱赶苍蝇一般不让他靠近,口中念道:“我不回去,我还要喝。”
而此时,那名被殴打的流浪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跟前,带着哭声激动道:“谢王少爷出手相救,不是王少爷,小的就要被打死了。”
王安闻言朝流浪汉看去,上下扫视一遍,笑道:“你头上为什么戴着个拖把?”
林老妈和张管事也朝流浪汉看去,只见流浪汉的长发粘在一起,确实是像拖把,而流浪汉那从披散下的头发间露出的眼睛,此时带着大大的疑惑,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这让两人不由莞尔一笑。
“你有酒?拿来。”王安瞥见了流浪汉腰间的葫芦,立即伸手夺了过来,拔开葫芦盖子就喝。
“少爷,别喝。”张管事一急,这流浪汉的葫芦指不定有多脏。
然而张管事伸手夺过的时候,葫芦已经是空的了。
“唉。”拿着空空的葫芦,张管事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若葫芦里装的是剧毒,王安就危险了。
同时张管事也有些疑惑,今天这是这么了,怎么会这么大意?
再看向王安,只见王安砸吧了两下嘴,就眼睛一闭,陷入了沉睡。
张管事连忙上前将王安扶住,瞳孔出现金光,快速地在王安身上扫视一遍,松了一口气。
王安只是酒喝多而睡着了,并没有其它异样。
张管事将葫芦丢回给了流浪汉,并给了一些疗伤药,就将王安背上了车。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流浪汉握住疗伤药,双手连连作揖感谢。
张管事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就带着王安返回王府。
林老妈看向流浪汉,似是闻到一股臭味而捂着鼻子说:“这附近不是你待的地方,等伤好了,就快点离开。”
说完,林老妈带着身边的伙计返回明珠楼,继续招待客人。
一下子,这里安静了下来,除了流浪汉,空无一人。
而此时,流浪汉那被脏乱而披散的头发遮挡的面容,笑了。
流浪汉转身朝着自己的草席悠闲走去,食指勾着系葫芦的绳子,使得葫芦在空中转圈。
他身上那些被打出血的地方,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被打破皮的伤口以及淤青的地方眨眼间恢复如初。
流浪汉看着远方,仿佛透过了层层的障碍物看到了马车上的王安,说:“万生酒,历万生。喝一壶酒,体验万名强者的人生。王安,准备好迎接不同的人生吧。”
流浪汉走到了自己的草席上,这一刻,草席所在的地方顿时如同软泥一般凹陷了下去,带着流浪汉沉了下去。
紧接着,凹陷的地面弹了回来,而流浪汉以及他的草席早已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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