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群山空寂,烈日高照,四下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山风吹过,带起一阵呜咽,却似在为威远镖局默哀。官道正中,乌蓬马车车帘被山风吹起一角,一片衣角若隐若现,却不见有人出声,气氛甚是诡秘。铁衣帮此次好手倾巢而来,所图就是这马车中人。司空震见一众手下将马车远远围住,当下对着马车朗声说道:“车上可是颜老仙师?还请现身一见。”车厢里却是安静异常,无人应答。司空震微微一笑,说到:“华阳城铁衣帮已经为仙师清理了闲杂人等,若有惊扰,万望海涵!还请仙师现身一见!“
车厢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铁衣帮?一群乡野村夫罢了。嘿嘿,想见我那也容易,有本事进来就是。“司空震听到话语,心下一定,劳师动众花费重金一番苦心,终是没有白费。他白净脸上一晒,也不着恼,一挥手,就有一个帮众慢慢走上前去。那帮众心里七上八下,毕竟戏文里听的多了,仙师各种仙法,神通广大,呼风唤雨,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眼下虽听闻车上是位仙师,奈何帮规森严,赏罚分明,他不得不从。小心翼翼靠近车厢,停留一会儿,见车厢里面毫无异状,当下帮众发一声喊,挥刀就往车厢里面砍去,管他仙师法师,不都娘生爹养一条性命,先砍了再说。砍刀毫不费力斩破门帘,斩入车内,然后就再也斩不下去了。劲风扬起残破门帘,那帮众看到一个满脸黑气的老者,白发华服,车厢中居中正坐,只左手伸出稳稳抓住了刀锋,他就再也斩不下去,抽刀不出。那老者冲他阴阴一笑,右手食指亮起一抹光华,似缓实快轻轻在他额头一点。帮众只觉眼前一黑,无声无息往后就倒,再无动静。
司空震见得真切,车厢里那老头满脸死气,却还能施展仙法护体,虽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杀了自己手下,也不过是是垂死挣扎罢了。若他真还能飞天遁地,又怎会被苦苦困在车厢动弹不得。他心中热切,仙法啊仙法,果然神妙。司空震往山头看了一眼,今日只要助胡仙师拿下这颜仙师,结下善缘,哪怕自己学不了仙家法术,无法长生,自己儿子孙子也有机会入的仙门,学的了长生仙法,至于这区区铁衣帮凡俗基业,又算得了什么。
心意已定,司空震喝到:”刘江何在!”帮众里走出一人,他拉下面罩,正是威远镖局林岳三弟子刘江。这刘江细眉白面,倒也斯斯文文,只可惜脑后生有背主反骨,方才屠戮同门之时,他可是没有丝毫留手。司空震脸色和蔼,语气温和:刘江,你入我帮来,我待你如何?“
刘江道:”帮主为人仗义,虽我入帮时日尚短,未立寸功。但帮主对刘江情同手足,情深义重。“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司空震一震手中长剑:“眼下就有一桩大功劳在此,你若能取了车内那人性命,我司空震当着全帮兄弟之面,立你为铁衣帮副帮主,赏500两黄金,你可愿意?”
刘江心中暗骂,什么大功劳,赏金封官,不过让我去送死罢了。他左右环顾,见铁衣帮左右护法持刀挥剑立在自己身后,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若敢说个不字,只怕立时就没了性命。形势比人强,他只能暗恨自己投错了东家,上了贼船。他自幼被林岳收留,与师弟林清师妹婉柔青梅竹马,一同学艺练功,自认相貌武艺都比林清强了不少,可恨林大镖头终是把千娇百媚的师妹许给了自己亲生儿子。他心中暗恨,郁郁寡欢。那日这什么颜仙师的找上门来,重金之下,林老镖头终是接下这一趟护送。刘江得了准信,星夜直奔这华阳城而来,本想卖个好价钱,出口心中怨气。哪知事情走向早就脱出他的预料,威远镖局全员葬身在此不说,他自己也生死难料。威远镖局众人待刘江不薄,老镖头仗义慷慨,林清重情重义,师兄弟待他也都是情同手足。为何事情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刘江此刻悔恨交加,心里满是师妹婉柔那一颦一笑,他心中再无生念,惨笑一声,合身撞入车内。
车内华服老者身上淡淡光芒一闪,刘江只觉撞在一个即软且韧的事物上面,随后眼前光华闪过,就轻飘飘飞出车外,翻滚落地,再也没了知觉。
司空震见车内老头抬手间连杀自己这方两人,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心下了然,果然仙凡有别,当下心中再无侥幸。他环视一周,从左至右一个个看将过去。在场俱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兄弟。左右护法随他出生入死,虽屡有身陷绝境,但兄弟同心杀出重围,都是过命的交情。今日之事已势同骑虎,以区区肉身凡胎凡俗帮众狙杀仙师,实属狂妄。他目光所向,兄弟都是一脸肃杀之色。左右护法都是知晓内情的,左护法生性素来多智,扬声说到:“车内那老匹夫身中剧毒,早已经是苟延残喘之人。今日我帮中兄弟都在此处,他虽会妖法,我们也不需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只要一拥而上,斩得首级者,赏黄金千两,立副帮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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