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漆黑一片。莽林中并不平静,各种魔兽咆哮,震动大荒,群山万壑间,各种猛兽横行,史前凶兽出没,各种可怕的声音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只欲撕裂开这片大荒。
一座断崖高峰下,一片星点柔和的火光点缀在乱石间,在这漆黑不见底的无尽黑夜下犹如一点烛火在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般,但却也是外出狩猎队心中的期盼,生命中的火把,能够祛除他们心中的恐惧。
部落各户基本都是泥房,冬暖夏凉。部落与莽林由一道青金石筑成的三丈宽城墙隔离,夜深人静,墙内里祥和安静,像是与外界的黑暗与兽吼隔绝了。
片刻后,江乐将兽皮上所有文字铭记在心。兽皮上明确记载,这篇名为[八门遁甲诀]的炼体篇,是一名即将化道的王者在回光返照的刹那,顿悟开创而来,来头惊天。
八门遁甲诀似乎天生契合江乐这一类人,体质羸弱到无法正常炼血。
这么诀主要讲述的是:人体肉身就像一朵“道之花”,这朵花需要养料,方可成长、结果。而这养料便是肉身所开辟出的生命源泉内的血气,开辟的命泉越多,能供给的养料便越浓郁,所结的“果”就越大。
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这门诀与人族主流修炼之路不尽相同。蛮象部落的族人主修一门[天路诀],主修的是打通肉身九条天脉。两部法诀修行到最后,都是为了贯通肉身天路,由天路逐个连接体内的命门,然后开启门内的肉身神藏。
八门遁甲诀还附有一门拳发的三式,不过这拳法没有开辟出命泉所衍生的战气时施展起来,只是徒有其形,不能展现威能。
深吸一口气,江乐开始凝视兽皮正中的一副图,这是一个人体天地图,与后世的医学剖解图很像,比剖解图更加形象生动。粗壮的双腿如两根天柱杵在大地上,两条手臂张开如一座山脉,起伏跌宕,浑身上下被古铜色肌肉包裹着,如一条条蛇蟒在游动。这副人体脉络图十分逼真,仿佛人体就是一方小天地,一个小型宇宙藏在了肉身中,各处宝藏隐约埋在门后,只等着去打破开启。
八门遁甲诀的第一步,就是要观想这幅人体天地图,勾动自身六感,去感受身体内气血流动路线上的限制[阀门],[阀门]打开后气血的流通速度就会加快,可带来比平时强盛十几倍的肉身力量,开启的[阀门]越多,力量也就呈现指数上升。
但由于身体没有了这些[阀门]的限制,也会用力过猛对自身产生损害,会迅速耗费自身血气,直到死亡。在原本开启的[阀门]处开辟命泉,命泉源源不绝地喷涌气血,除了对敌作战时提供力量,还能无时无刻地蕴养自身,增强体质,扩展经脉。
蛮爷提起过,体质强盛者,初次修此法,依靠自身气血便可开辟出一眼命泉,体质越强,开辟的命泉就越多,越弱,甚至第一眼命泉都需要吸收大量血气才能开辟。
这一点江乐也有所了解,比如蛮牙子,在蛮象部落少年一辈中便是体质卓绝者,只有有数的几人方与他比肩,他所修习的是族中代代相传的法诀[天路诀],第一次修行便盘坐石室内一个星期,依靠自身血气打通了两条天脉,修行到现在,而今已经贯通了四条天脉,已经超过了部落内狩猎队征兵底线,只等他成年,便可直接加入成为狩猎者。
蛮象部落的第一强者,族长蛮武,当初更是直接贯通了四条天脉,震惊了全族上下老小,后来勇猛精进,终于打破了枷锁,成功晋级八门境。
凝视人体天图,江乐的脑海中,逐渐勾勒出一道雄伟的人体天图,因为是初次观想,效果还不是很好,这幅人体天图并不完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经到了后半夜,莽荒中的各类禽兽皆慢慢挚伏下来,只剩下不知名的虫还在高一声地一声地鸣唱,提醒着蛮象村落的人,夜还没有结束。
天边翻其了鱼肚白,一个脚踏大地,肩抗青天的远古巨人最终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在那一刹那,江乐的脑海中,那巨人似乎活了过来,他顶天立地,浑身的青铜色肌肉块块分明,犹如披挂上一层仙金甲胄,丝丝缕缕沧桑古老的气息弥漫而出。
气机牵引,江乐隐约看到了自己身体内部,一片血色世界,一条主天路连接四肢头颅,天路支线也把身体内的五脏六腑、百骸一同连线在一起。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的血肉之间,一缕缕金色的芒在流窜,异常霸道无匹,充斥在每一寸肌体与骨骼间隙之内。
这道金芒,江乐熟悉而又陌生。半个多月来的相处,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这股金芒似乎只是为了使得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处于锥心的疼痛中,便没有其它作用。
金芒非常像古时帝皇所佩戴的龙纹黄冠,隐隐透发来一丝皇道威压,古老、尊贵。
“真的是它们在捣乱!”江乐陡然睁开双目,一缕淡淡的金芒一闪而逝。
“现在我知道了,体内的这些气流,其实就是那座自己石族掉落黑洞内所吸收的光膜,非常盛烈。仔细回忆起来,我在坠落的途中,总共穿透了十层光膜,层层之间相距非常遥远,但都分部在那道黑洞里。”江乐蓦然而惊,他心中隐约不安起来:“那道黑洞内的景象,怎么和这卷兽皮上铭刻的人体天图中的天路气血流通路线极端相似?”
江乐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力徒使自己清醒一点。然,这这一晃,把原本千丝万缕的二者,直接完美地重叠在一起,烙印在他脑海之中,再也挥之不去,他倒抽一口凉气,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个远古时代并非偶然。
金芒依然在他的皮肉间、骨髓间、四肢百骸里沿着某种古老筋脉路线流转不行,似在江乐的身体内开天辟地,怪不得每日每夜疼个没完没了。
“现在看来,这道金芒不是我能炼化吸收的了,只能等自己日收修为强大了再慢慢炼化,却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深吸一口气,江乐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不管如何,只要我还在世一天,便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究竟是被什么原因选中而来,既然来了,也一定能回去,总有一天,我要抓破这方黑幕,揪出个事情始末。”
……
“呜……”
一阵狂风吹过,一道巨大的黑云压盖满了天空,将刚翻鱼白的天幕从新翻了回去,挡住了天际尽头的第一缕晨曦,莽林中又归为黑暗。
忽然,一声凶戾的可穿金裂石之音自遥远天边传来,竟然就是那朵黑云所发出,细看它,赫然是一直庞大到无法测量的古禽,遮云挡月。
飞过蛮象部落时,它俯视下方,两只眼睛宛若两轮太阳,凶气滔天,但也只是感兴趣地瞧了一眼,最终飞向了莽林最深处。
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压抑许久的气氛快要散完。大地又开始抖动起来,将蛮象部落身后的山石也震的纷纷滚落,将一些建在山脚的围栏砸坏了不少,索性无畜牧受伤。
一条模糊的身影从远方走来,竟然与群上齐高,莫名气息散发,一时天地死一般的寂静,各类白日活动的猛兽皆蛰伏,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
距离蛮象部落还有很远的距离,有起的早的族人骇然发现,一个拥有猿形的生物,直立行走在莽林深处,庞大的惊人,巨大的山峰只到了它的腰间,浑身没有毛发,通体密布这青色铁鳞,耀耀生辉,面部轮廓似人的五官,却只有一只独眼横在双眉鼻心间,一开一合,就像是太阳升起又落下,犀利慑人心魄,整体血气如汪洋般,婉茹一尊先天神魔。
它也没有踏进蛮象部落十里以内的范围,只是独眼开合几次,稍作一呼之后,便调转方向,似乎避讳着什么,快速朝先去的那种禽的方向赶去,许多山峰被其脚步震的轰鸣,大地剧烈抖动。
阳光明媚,最终洒落向大地,也照耀在片片节节分明的虫甲上,这是一条百来米的蜈蚣,数白米的躯体蜿蜒蛇行地在群山万壑间游行,身上鳞片似黑金浇铸而成,每一节都锃亮,闪烁出金属质感,将大片参天大树整齐切割,坚硬的山石火星四溅。
但它却避开了蛮象部落,没有选择直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魔兽避让,一条曲折的大道出现在其身后,蔚为壮观。
一枚散发着莹莹黑白神光的双鱼石佩在风中轻轻摇曳,就悬挂在城墙门之下,是蛮象部落里初代先民所遗留下来宝器,一直被用来抵御莽林中的邪祟,保佑蛮象族人的身体健康,来年如意……
蛮象部落,建立在这样一片环境恶劣的深山莽林里,四周高峰大壑,古林参天。
清晨,暖金阳光明媚,仿若金霞一般洒落,照在人身上非常舒服。
一群孩子,从三岁到十岁不等,能有近五六十人,在部落的空地上迎着朝霞,正在哼哈有声地淬炼体魄,一张张还很稚嫩的小脸挤满大汗,大一些的孩子舞刀弄枪,虎虎生风,小一些的也能举起二百来斤的石头,左右手轮换地抡圆。
一个肌肉横陈,如同一头人熊的中年男子,赤裸着上半身,精健的皮肤黝黑发亮,呈现健康的古铜色,一头竖直的短发如针般,双目炯炯有神地监督每一个孩子,正认真教导。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们莫要耽误了这淬炼体魄的最佳年龄,虽然不能像林中魔兽可餐霞食气,但这样迎着出升之气练体也有莫大好处,可以充盈人体自然气血。每日早起用功,强胫活血,将来在这苍莽山林里便多了一线活命的机缘。”立身在前方,铁塔似的肉身给人与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他一脸严肃而认真,温言细语地告诫,而后有如棒喝般[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一群孩子底气十足,各个龙精虎猛地,稚声回应着。
在这片大荒中,部落之间两两不相望,极少往来,主要是山中魔兽咆哮,猛兽横行,时刻有着致命的凶险在阴暗处埋伏与你,可能是遮蔽天幕的巨鸟,也可能是强大的荒兽,还有可能是芝麻粒大小的毒虫,更有可能是无味无觉的毒瘴顷刻之间让你丧命。
“明白!”一个同蛮象族人相比明显瘦弱一圈的青年,在心中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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