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再一次来到城南广场那棵千年老槐树下,地上已经做了清理,非常的干净,完全看不出,就在四个小时以前,这个地方,还静静的躺着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
来城南广场之前,老王特意去了一趟小柳那里,要了尸检报告,来来回回,认真看了好几遍。
验尸报告很详细的描述了整个验尸过程,描述中这样写到:
一、尸体未僵硬,未见明显尸斑,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小时;
二、尸体上无明显伤痕,基本可以排除外力攻击的可能;
…
当然,尸检报告上的信息远不止这些,但老王却对这份报告抱着怀疑的态度。
直观上分析,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老王却是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人。
第一条,尸体未僵硬,未见明显尸斑,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个小时。
需要注意的是“应该”这两个字,这说明法医并不能确定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但老王见过尸体,实际描述与尸检报告基本吻合。
第二条,尸体上无明显伤痕,基本上可以排除外力攻击的可能。
而这一条需要注意的,很显然,就是“基本”这两个字。
按照道理来说,法医的尸检报告上,是绝对不可能写出这种不明不白的报告来,但既然尸检报告上这么写了,那说明,尸体上肯定是有现场法医也无法识别的东西存在。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尸体上能让现场法医都无法判定的东西会是什么?死者死亡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造成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又会是什么?
第一案发现场,就在面前这个老槐树下发现的,在收到报警后,警方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在调查中排查,这是一具无主女尸,在完成现场取证后,为了不会给附近居民带来不必要的恐慌,警方完成所有现场工作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尸体送到了病理法医那边进行痕迹鉴定及病理分析。
可现在,现场已经分辨不出任何之前有尸体出现过这里的痕迹,但第六感告诉老王,现场肯定还有之前没有被发现的地方,只是这个第六感,究竟在案发现场的何处,却是让老王感觉到非常的迷茫。
老王的烟瘾犯了,“噼啪噼啪”,很快一包烟就去了一半,脚底下尽是那些被抽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烟蒂。
“会是什么呢?”
老王看看表,时针正指向上午十点。
据老乞丐当时的描述,他是在凌晨五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身上凌乱的盖了几只麻布袋,只露出两上穿着一双帆布鞋的脚,就连整张脸都被隐藏在了麻布袋之下。
老乞丐当时以为是遇上了个刚来的同行,于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麻布袋下的人打了个招呼。首先是自顾自的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这才问道:“喂,你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
“你也是真可怜,好歹我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呵呵,马上得天亮了,要不要一起去弄点吃的?”
“不了,你先吧,我再躺会儿。”
“那行吧,我多要点,回来分你一些,你多睡会吧。但愿今天的运气好一些。”
老乞丐离开后,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袋子早餐店给的稀饭,以及几个包子和馒头,在掀开地上这位身上的麻布袋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是位有着非常不错容貌的女人。
此时她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老乞丐,吓得老乞丐一哆嗦,险些将手上的早餐扔掉。
老乞丐用脚踢了踢女人的脚,“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这大早上的。别装了,早餐已经要来了,起来吧。”
又踢一下,没反应。
踢了第三下,还是没反应。
老乞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女人的鼻尖下探了探,哪还有什么呼吸?
“妈呀......”老乞丐猛然起身,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然后,老乞丐报了警。
老乞丐是凌晨五点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出去找吃的,大约花了半个小时,找到吃的回来,这个时间大约是在五点四十左右。然后发现女人死亡,老乞丐马上报了警。
老王又一次抬起手腕看看表,从警局到现场所需要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再加上死者的身份确认、现场勘查与验证,时间很快就过了七点。
五点到过七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老乞丐在出去找吃的之前,还和死者有过对话,法医的验尸报告上写明了死者死亡时间还不超过两个小时,这也合情合理。
“啪!”
打火机想起的那一刻,老王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
老乞丐为什么会对一位不曾谋面的不速之客这么好,还主动去给他要了早餐?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那么个同病相怜?
当然,这是有可能的。
那么,不可能也难以解释的通的就是,死者在没死亡之前,为什么没找个其他更舒适的地方躺着,而是选择了在老乞丐的身边躺下?更何况死者还是一名长得非常不错的女性。
大部分漂亮的女性对乞丐,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名女性死者在老乞丐身边出现之前,就已经死亡。但是真要这么理解的话,那么,与老乞丐对话的人又是谁?难道是发生了灵异事件?
老王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周大波打来的,他告诉老王说,医学鉴定技术科那边已经完成尸体解剖,并收集到一些比较有用的证据,最不可思议的是,法医在尸体的胃里,发现了一些不太可能出现的东西。
挂掉电话后,老王扔掉了手上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小跑上了车,朝着医院鉴定技术科赶去。
......
“报告呢?”
“还在医生的手上,就等最后盖章定论了。”
“说说,都有哪些我们在第一现场没能发现的证据。”
“老大,我觉得,还是等会看报告比较合适。”
老王不说话了,慢条斯理的抽出烟盒里面的最后一支烟点上。如果没记错,这包烟还是第二次去 案发现场的时候买的,掐指算一算,也不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所以,周大波暗自咂舌,这样子抽,不被工作中的压力压死,迟早有一天也会得肺癌致死,所以周大波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老大,少抽点,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老王,全名王水青,重案组的组长,五十来岁的年纪。这位将大半生都奉献给了祖国安保事业,站直了都像是佝偻这身子的小老头,却是有着丰富的破案经验,在去年武城成立重案组时,便被顺理成章的推上了重案组组长的位置,对于他来说,也算的上是一步登天。
本来武城是没有重案组的,不是上面的人不同意武城设立这个部门,而是完全没有设立重案组的必要。别看这是一座有着四五十万人口的大城,但近百年来,除了一些小偷小摸,小打小闹的事情常有发生,却是从来没发生后什么重大的刑事案件。
那为何武城又要在去年成立重案组呢?
刚从警校分配过来没多久的沙川也问过老王同样的问题。
实际上,老王并没有给过沙川一个确切的答案,而是白了一眼沙川,泛黄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雷都打不动的大松牌香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蚂蚁穴有点大,蚂蚁有点多!
谁听的懂?
后来,在一次去吃夜宵的路上,沙川又悄悄的问了周大波,周大波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的和沙川聊了起来。
就在去年,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寡妇,就死在了城北张家祠堂的大门口,那可是武城近百年来第一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事情可是惊动了上面的人,上面的人一怒之下,连夜调了一个连的人下来处理这件事情。
沙川说:“说说整个案情的经过呗。”
周大波问:“你真要听?”
沙川说:“那当然,这不也正好可以从之前的案件里面学习,总结一些经验,免得日后在同样的事情上面吃大亏。”
“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小伙,和柳如烟一样。哎,我们都老咯,以后啊,可都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天下了。”
“嘿嘿,哪里的话,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些前辈在前面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多带带路。”
“你可真谦虚。我们可说好了,日后要是老大问起,你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记得去年,案件处理完成后,老大可是非常严肃的警告过我们,此时不可再提,就当没发生过。”
“为啥?”
“这......你该去问问老大。”
“我哪敢!”
“还是和你说说这个案子的案情吧。”
“洗耳恭听。”
“其实真要说,这应该也算是第三者插足吧。你说说,一个寡妇,怎么可能会怀孕?对吧?但寡妇还偏偏真怀孕了,当然,这个案子要查,还得从寡妇怀孕的事情下手,所以当时我们组织了几个人,一同前往寡妇的住处,找到她家隔壁的几个住户,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对寡妇的了解,不如说寡妇的人际关系、性格什么的。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的人际关系,但我猜测,一个寡妇都能怀孕,她这人际关系,也实在够乱的,你说是不是?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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