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的确是够乱的。”沙川点点头，“但如果寡妇是在她丈夫死之前就已经怀孕了呢？”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她的丈夫死了已经五六年了。”
“死了五六年了，那她也是具备了组建新家庭的条件的。”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时在调查的时候，孕妇并没有组建新的家庭，更没有与其他男人有过任何的亲密接触。”
“那就奇怪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小周，赶紧去柜台把账给结了。还有你沙川，来重案组也半年了吧？回头写一份实习报告给我。”
老王黑着脸进了卫生间，接了一些水洗了一把显得很是疲惫的脸，回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沙川，没有再说什么。
周大波乖乖的去了柜台结了账，沙川却是与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面面相觑。
实习报告是要写的，但算算时间，应该还有半年才对，但老王却要求现在就写，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完全胜任这份工作了，还是为了打消自己对去年那个寡妇遇害一案的好奇心？
答案自然是后者。
柳如烟很快送来了尸检报告，与第一份现场初步的尸检报告对比，有着明显的区别。
“王组长，报告已经出来了。”
“小周，念！”老王紧锁眉头，脚尖用力的在地上来回碾了碾，然后一撇，那个被踩的扁平的烟蒂，很精准的滑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脚下，然后他又燃起了一支烟。
“除了在胃里面发现了一些不太可能的东西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胃里找到了一些什么？”
“男子的精液，还有一些清洁球的碎屑。”
“精液？”
“是的。”
老王想了想后说道：“把报告带上，回办公室！小周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叫柳如烟是吧？”
刚转身的老王突然又回过头来，不等柳如烟回答，紧接着说道：“你也过来吧。”
“我？”
“是的。”
周大波点点头，心中不尽欢喜。
......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没有？”
老王将粗略的翻看了这份柳如烟交给他的尸检报告，但没放过尸检报告上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
“还没有。”周大波说道。
“沙川，你去刑侦科的同事那边催一催，免得节外生枝。”
“好的，老大。”
老王将尸检报告扔在了桌子上。“你来警局多久了？”
“我？”柳如烟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嗯。”老王点点头。
“大概，一年多一些吧。”
“这份尸检报告也是你写的？”
“是的！”柳如烟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老王不再说什么，而是看着周大波问道：“你怎么看？”
“从报告上来看，死者似乎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嗜好。”
“你说呢？”老王再次将头转向柳如烟。
“我？”
柳如烟心中疑惑，她负责的主要工作，无非是在第一现场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就连尸体解剖都轮不到她。对于案情分析，暂且不提她从事这份工作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似乎对案情的分析，也超出了她的经验范畴，更何况，她还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但既然问了，总得说两句的。
“初步鉴定结果，没有外伤，从死者的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打斗时留下的痕迹，看上去倒像是自然死亡。可从死者的表情上分析，脸色苍白，充满着恐惧的眼神，倒像是生前见到了什么令她特别害怕的东西，像是被突然出现了上面恐怖的事情吓死，也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导致了这种非正常死亡现象。”
柳如烟取过桌上的尸检报告，快速扫了一眼：“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尸检报告上加上了“应该、基本”这些字眼。”
“这是个低级错误。”
柳如烟有些脸红，实习期刚过后的第一次尸检报告，还没得到肯定，就先被老王否定，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根据这份尸检报告，结合解剖现场的实际情况来分析，我倒是很赞同周哥的分析结构，死者很有可能有着某些特殊嗜好。”
老王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导致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是精液里面含有从曼陀罗种子中提取的东莨菪碱成分，东莨菪碱有麻醉作用。从老乞丐的口供中，死者生前还和他有过对话，那说明死者事前是清醒的，换句话说，死者......食用了带有东莨菪碱成分的精液之后，有一段时间属于昏迷的状态，谁能确定死者是在昏迷的状态之下被运到城南广场的，还是她清醒后，自己来到城南广场的？”
“看来，需要向有关部门反应，该加装监控的地方，必须要加装监控了。”
“可以从城南四周其他的监控去排查，小周，这事你去处理吧。”
“好的。”
周大波离开，办公室就剩下了老王和柳如烟两个人，气氛略显尴尬。老王继续说道：“所以，死者是在过量食用了带有东莨菪碱成分的精液之后，在深度的昏迷状态下死亡的，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那怎么解释死者死前与老乞丐之前的对话呢？”
“除非，老乞丐在撒谎。”
“所以，现在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你来完成。”
“提审老乞丐？”
“是的。”
“可是......”
“去提审吧。关于把你调到重案组来的事情，我会写一份报告交给你们领导，放心吧。”
既然老王都这么说了，柳如烟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兴奋，能办大案子，自然是能给她在这条道路上，带来丰富的工作经验。
沙川很快带来消息，死者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死者叫武宁，从小便是个孤儿，唯一一个与她最亲密的人，孤儿院的老院长，也在五年前离开了人世，三十二岁的她，没有男朋友，至今还是个单身。高中毕业后，凭借着孤儿院老院长的关系，在武城的某一所中学任教，主要负责教音乐。
作为一名音乐这类非主流学科的教师，收入自然不是很高，老院长没去世之前，因操劳过度，惹上一身的毛病。为了给老院长看病，光靠教师这个职业带来的一点微薄的工资，自然是不够的，所以除了在校的本职工作之外，武宁还找了几份家教的工作。
当然，武宁的特长就是音乐，家教主要教的，自然也是音乐。
“看来，还得从她家教的这份工作开始调查，走，我们去一趟学校。”
“学校的情况不是已经了解过了么？武宁在学校的口碑一直很不错，是个很本分的人，与学校所用的工作人员关系都很好。”
“也许这只是表面现场呢？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学校，一个不容亵渎的地方。
老王不禁感慨，算一算，也有三十多年没来过了，老师换了一拨又一波，校长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在这里成长。
到了学校，老王带着沙川，先找了学校的校长。校长是个脸上长满了络腮胡的粗狂男人，这种人看上去，与文化人似乎并不沾边，说是社会人，倒也没人会去怀疑。别看如此，但校长却是个名牌大学毕业名副其实的文化人，如今在这个学校担任校长，已经有十五个年头。
据校长的回忆，应该是他在这说中学担任校长的第二年，经孤儿院的老院长介绍，武宁来到了这所中学任教的。在音乐方面，武宁有着惊人的天赋，那时候，音乐这门课只是属于附教课，教的不多，学的自然就不多，所以刚开始来学校的时候，武宁也就只能简单的教一些在录音带、或是VCD上听到的一些歌曲。这么多年，武宁一直边教边学，到最后居然还能自己创作歌曲，就连现在学校的校歌，都是她写的。
“你们说，她怎么会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呢？这叫我如何向好友交待？”
老院长的眼角挤出几滴泪。
“她在外面找了家教的工作，这您知道吧？”
“知道，很早之前，有班主任与我反馈，也有老师反对过，说是会影响对孩子的教学质量，但都被我挡了回去，后来找她谈过一次话，她也向我保证过，绝对不会影响对学校这些孩子的学习。也考虑到一些实际情况，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孩子从小命苦，哎！”
“那您可知道，武宁在家教期间，是否有与某位雇主有发生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校长略作思考后摇摇头，“在我知道的几份家教工作中，没有过，但是我不知道她除了这几家之外，是否有接其他的家教工作。”
“那您能帮我您所知道的这几家列个清单给我吗？”
“好的，我马上写给你。”
大概二十来分钟之后，校长将一份记录着武宁在外兼职家教的几位雇主的信息清单交给了老王。
清单写的非常的详细，包括雇主的姓名，电话，家庭住址以及家庭成员，不难看出，对于武宁，校长也是有着非常多的照顾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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