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花灯会原本玩得很是尽兴,只是最后被李清和文植的匆匆离开搞得没了兴致。眼看天色不早,我们一行四人也准备打道回府。
街上人群渐渐稀疏,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是通往将军府的捷径,只是稍显偏僻。
我们边走边谈论着花灯会的盛况,听楠和石虎一个劲儿地夸我多才多艺,只有殷戈,始终一脸严肃冷酷的表情。“我看以后不要叫你殷戈,改叫‘大冰山’好了!”我故意调侃他。
听楠和石虎笑得前仰后合,殷戈倒也不生气,嘴上说着“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小姐怎么叫着顺口就怎么叫吧”,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反而更显冷峻。
“好吧,那以后就叫你‘大冰山’了!”我笑着蹦到他面前,“什么时候你会笑了,再改叫殷……” 我话音未落 ,殷戈面上一凛,突然扣住我的双肩,一股力道将我带起,随即将我护在身后。
“小姐……”听楠赶忙过来扶住我,“您没事吧?”
这时石虎已站在我们身前,只见他左手食指和中指中夹着一根发丝一样的银针。就在我们对面的黑暗中,五个黑衣人并排而立,正与我们针锋相对。
我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阵势才意识到,我们刚刚被偷袭,现在是被围攻了。
“来者何人?目的为何?”殷戈冷冷地发问。
对面没人接话,场面静得可怕。
忽然对面中间的黑衣人伸手一指,眼中杀气毕现。
我背后一凉:他指的竟是我。
殷戈和石虎大概也发现了对方的目标在我,他们下意识地往一起靠了靠,把我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我心中一暖,握紧了听楠的手。
这群黑衣人我并不认识,怎么会针对我,难道是我失忆前结下的仇家?
如今二对五,我们显然是占了下风的。我脑子飞快转着,想着如何脱身。
前面殷戈稍稍退后,对我低语:“一会儿我拖住他们,石虎会护着你们先离开,记得尽量跑到人多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右手却紧紧按在腰间,我知道那是他的武器,一把细如钢丝却削铁如泥的软剑。
我顿时感受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紧张,还有殷戈身上渐渐腾起的意念,我知道,那是“杀气”。
“他们五个人啊,你怎么办?” 我心里有些焦急
“看我手势,快走!”他并不正面回答我,语气依然冷酷而坚决。
“不,我……”话还没说完,石虎已经急速后退,护着我和听楠往巷子口退去。殷戈右手一扬,一道寒光从其腰间闪出,两名黑衣人已飞身上前与他打斗起来。
马上接近巷口,外面应该还有赏灯未散的人群,我猛推石虎:“你别管我们,去救殷戈,去救他!我会照顾自己!”说罢拉起听楠便向冲向巷口,石虎稍做沉思,转身向殷戈跑去。
身后传来拳脚打斗声,刀剑碰撞声,声声仿佛刺在我心上,我紧提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就在我们接近巷口的时候,身后一股凌厉的风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头顶闪过,高大的身形挡在我们面前。
正是刚刚指着我的那个黑衣人。
他动作极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右手已扣住我左肩,我感觉到他手上渐渐加重的力道,下意识地一弯腰从他手臂下晃过。听楠上前去挡,却被他一掌劈翻在地。
“原来你会功夫?”那黑衣人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眼神。
我气得火冒三丈:“竟然对女人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时殷戈和石虎也退了过来,两人对付另外四个黑衣人,身上已经不同程度地挂了彩。那四个黑衣人随即便围了上来。
“你们到底要怎样?”我怒视着面前的黑衣人。
“跟我们走!”那人冷冷地说道,黑暗中除了他露出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只有那语气冰冷无波,仿佛这件事是必然,而又毋庸置疑的。
“要走可以,”我这话一出口,殷戈和听楠同时惊呼“不可!”
“但走之前要让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了什么?”
“哼……”那黑衣人轻声冷笑,“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忘了,亏得主上心心念念地到处寻你。”
我心中一惊,他口中的主上是谁?莫非他知道我的过去?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既然要我跟他走,想必不是为了杀我,现下我们势单力薄,再斗下去也是吃亏,不如将计就计,先行缓兵之计,再另作打算,说不定借助他们寻回我的记忆也是可能的。
正当我盘算着如何减少伤亡时,一阵“嗖嗖”声响起,空中飞来一把飞速旋转的折扇,气势凌厉,锐不可挡,直向那带头的黑衣人后脑飞去。那黑衣人扭身拔剑一挡,扇子竟朝着我飞来。
我刚要闪身躲避,眼前一道暗影袭来,随即一个青色人影挡在我身前。仔细一看,身前此人正是今晚在南柳巷曾救我一次的那个翩翩公子,他冷笑着盯着那黑衣人,那飞扇正被他接在手里,若无其事地翩翩摇着,好像刚才飞扇袭人那一幕是一场梦一般。
他的两名随从此时正在外围严阵以待,看来是来帮我们的,原本困顿的局面顿时扭转过来。
那人对着我露出轻盈的微笑,墨色双瞳透出坚毅,随即又面向黑衣人,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这是天阙,是阳城……”
那黑衣人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其腰间的玉坠上稍一顿,随即冷笑一声,“走……”五个黑衣人同时飞上房檐,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怔怔地望着那公子,在刚才这么剑拔弩张的环境下他还对着我微笑,一招没出,只说了句话黑衣人便退走了。
“你刚刚那句话太经典了!柔中带刚,把他们都吓走了!”我崇拜地望着他。
他腼腆一笑:“何谓经典?”
我一顿,才知道自己无意识中又说了奇怪的话。
“你怎么知道是柔中带刚?”他依然是那么温暖地笑着。
我学着他说话的强调:“这是天阙,这是阳城!”他的两名侍卫掩口而笑,“这句话不轻不重,可是却明确告诉对方,这是天阙皇朝的都城,我的地盘我做主!”
“我的地盘我做主?呵呵,有意思……”他笑得更加灿烂,漆般眼眸深邃而晶亮。
这时殷戈和石虎扶着听楠上前施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我也不住地点头:“真的谢谢你了,今天你救了我两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你不是送我荷花灯了吗?”他轻摇着扇子,笑得那么深。
“哦……呵呵……”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得傻傻地笑笑。
他把手中的折扇递到我面前:“今天算是有缘,这把折扇便赠与你,日后若是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就把折扇送到南柳巷的碧云轩里,交给赵老板,我自会出现。”
望着他闪亮的双眸,还有那迷人的微笑,我竟有点小感动。接过折扇,目送他带着随从离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身笑着说:“允之。”
“哦!”我简单应了声,忙挥着手中的折扇,大声喊道:“我叫如萱!”
明媚的笑浮现在他俊俏的脸上,他深望我一眼继而转身离去,留给我一个俊逸的身影。
经过刚才一场惊心动魄,除了我之外,他们三人都受了伤,石虎左手臂上划了好几道口子,血流如注。殷戈紧握的左手指缝中渗出了丝丝血迹,看来伤的也不轻。听楠吃了一掌,嘴角也泛着血丝,看得我心疼得要死。
回到将军府,管家、侍卫们看到我们这幅模样,搀扶的搀扶,回报的回报,我们前脚刚到雪园,蔚显就带着蓝夫人、蔚文庭、还有薛大夫急匆匆地赶来。
“怎么会遇到刺客呢?有没有伤着?快让薛大夫看看。”蓝夫人关切地拉着我左看右看。
“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倒是他们,为了保护我,一个个地全受了伤!薛大夫,你快帮他们瞧瞧!”我把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拉起来,按到椅子上,又拉着薛大夫帮他们医治。
蔚显慈爱地抚上我的肩道:“真的没事吗?确定没有受伤?”
“真的没事,多亏有人拔刀相助,我们才平安脱险。”
“有没有看清是谁偷袭你们,又是谁帮了你们?”蔚文庭问道。
“袭击我们的是五个黑衣人,目标是……”殷戈说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救我们的是一位年轻公子和他的两名随从。”
蔚文庭闻言一惊,似有深意地望了望蔚显,我看到蔚显轻轻皱起了眉头,眼底渐渐浮起重重隐忧。
薛大夫为他们处理完伤口已是深夜,蔚显和蓝夫人嘱咐了几句大家便散了。殷戈和石虎在院子里被蔚文庭拦住,我瞥见石虎递给了他一件什么东西,他大惊失色,随即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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