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风萧瑟,枫叶摇曳。

红霞落幕下,山林间的景色显得阴沉许多。

孤鸿的哀嚎遍野,像是向天谩骂,今时的秋日比往年早了许多……

阎无为步履蹒跚,豆大的汗珠划过脸颊,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双唇更是逐渐失去血色,此时左肩的剧痛使其难忍不已,时不时还有血液顺着手臂蔓延,直至于地。

可是比起身上的苦痛,阎无为最为烦躁的还是,紧跟其后的丫头。

丫头名叫柳儿,跟着阎无为身边已有三个月之久……

一向独来独往的阎无为,因为身边多了个人,自然是不习惯。起初,也曾凶神恶煞的驱赶,却都被对方的巧言反驳。

说是,大路朝天开,各自走一边。

同一个路不代表是同一个方向,向来寡言少语的阎无为自当是说不过对方,也就放弃了。

慢慢的阎无为走过的地方,身后总有个人跟着。

时间长了,曾对阎无为怨恨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你受伤了?”

紧随其后的柳儿,终究还是看到了滴落在地的血渍,关心的跑过去。

伸手就去搀扶阎无为,却不想阎无为凶狠的甩开对方的关心,一时间激发了左肩的伤口,鲜血瞬间迸发,表情很是痛苦,接着两眼一黑,整个人便开始摇晃,昏了过去。

柳儿显些来不及反应,还好阎无为晕倒在柳儿身上。

不过因为阎无为高柳儿一个头,再加上受了重伤昏迷,柳儿自然架不动阎无为。

这一番挪动,可是废了柳儿好大的功夫,而阎无为因为这次受伤,也昏迷了许久……

阎无为,武林南岭,度阴山绝门的门主,依靠着前门主绝冥王女徒弟的身份,便横空出世。

无人知晓她真实身份,更不知她出入武林的目的,只知道她出世五年间,屡战屡胜震慑了整个武林,其“泥恒刀法”更是运用的炉火纯青,所有人都说是新冥王在世,更多的人是称她为“霸刀阎王”

因为阎无为总是所持一把三尺左右的锯齿霸刀。

一时间,武林上竟无人敢得罪她,而这也是既绝冥王消失五十年后,又一个让江湖中人所忌惮之人。

可是今日,却因为一人完全失利。

而此人便是一直跟在阎无为身边的柳儿。

阎无为苦心积虑,花了五年的时间打响整个武林,如今却因为一个黄毛丫头,搞坏了。说什么,阎无为都要杀掉身边的丫头。

只是无奈,此时昏迷的阎无为,却还要靠着眼前人照顾。

是夜,昏迷很久的阎无为,终于舍得睁开眼,瞬间疲惫感袭来,使身体完全用不上力气,就连左肩的伤口也开始有了痛感。

不过,又有些僵硬,好像是被什么包裹一番。阎无为低眉瞥了一眼,发现自己左肩竟不知何时被人整理了。

是谁,可想而知只有那柳儿。

想着阎无为开始四处张望着,找寻那人的踪迹,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火堆,而柳儿就坐在一旁安歇。

入秋后的夜晚,凉意来的特别快,即使围着火堆,柳儿还在磨拳擦手,看着娇小的柳儿,阎无为不知做何感想,只是静静的看着。

也许是感受到了阎无为的目光,柳儿突然转过头,发现阎无为苏醒,开心的几步走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在帮你看一下?”

一连串的发问,让阎无为不知所措,不知回应哪句。

只是开口说了句“谢谢。”

这句话到是让柳儿讶异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与阎无为相处这么久,柳儿第一次听到从对方口中说出“谢谢”二字。

不过柳儿很快恢复神情,说道:“你可不知道你刚才可吓死我了,突然的昏过去我还以为你……还好你也受伤惯了,意志够强,受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那么久。”

听着柳儿的话,阎无为这才发现自己少了一件外衫,想来这荒郊野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东西让柳儿包扎整理伤口,只好拿阎无为的衣物,也因此才会看到阎无为身上的各种旧伤。

“呐,我刚摘的,附近我找不到水源先吃点这个应付一下吧,等明天我们起早再看看附近有没有路栈。”

阎无为并未接过东西,也未言语,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儿。相识这么久,阎无为才发现,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身边人,就任由对方如此跟着。

这是阎无为没有想到的。

这么久以来,阎无为一直觉得自己是凉薄之人,独来独往,更加不会让人接近靠近自己,可眼前人却不知何时,已慢慢进入了自己的生活里,让阎无为没了抗拒。

看着阎无为痴呆模样,柳儿不知所云,只能掰开阎无为的手,将野果放在手中,起身离开走到了火堆取暖。

之后二人便没在搭过话,这一夜过的异常安静……

翌日清晨、山间茶栈内。

“唉、听说了没有,南锡派孟掌门的弟弟孟阿尼亲自带人前往了荆条山,而且紧随的还有空斋山庄的少庄主房子轩。”

“房子轩?怎么孟掌门的女儿找到了?”

“没有。”

“这人没有找到,孟家就这么着急?”

“咳、这两家结盟的事情不是板上钉钉的嘛,而且聘礼都收了,找一个丫头只是早晚问题,可是这对付三极门就不一样了。”

“那倒也是,这三极门自打十五年前搬离到了荆条山之后,被武林人定为了魔教,一天不除武林就一天不得安宁,尤其是孔于我的女儿把持三极门之后。”

“唉、孔于我不是死了女儿后疯了无所出吗?怎么又多了女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个女儿是孔于我自小收养的,如今三十出头,把这三极门打理的比孔于我在的时候还要壮大。”

“啧啧、这里面这么复杂呢?”

“这还算复杂?真正复杂的是十五年前的百岁宴之战,听说那场战役,除了如今的孟掌门,基本都被疯魔的孔于我血洗,大半个武林门派全都当场覆灭,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何等事情,那才叫复杂。”

“哎~对对!这个我听说过……听说当时……”

这边三人侃侃而谈最近的江湖事,那边正有一白一黑两名女子入座,恰逢听到三人口中的百岁宴之战。

身着黑衣的是阎无为,而另一人便是柳儿。

虽然阎无为身负重伤,但是依旧掩盖不了身上的煞气,让方才那三人皆都闭口不谈,只是因为看到了阎无为放在桌上的那把霸刀。

“他们说的那个百岁宴之战是什么?好像从没有听过。”

阎无为未答话,只是自顾倒起桌上的茶水,柳儿见没有回应也没在继续问,跟着也倒了一杯就饮。

“话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荆条山。”

阎无为的话音刚落,柳儿一口茶水“噗……”的一下喷出来,弄得对面的阎无为一身水渍,很是无奈的盯着柳儿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柳儿伸手要去擦拭阎无为身上的水渍,却被对方拒绝了,柳儿也只好作罢。

“你去荆条山做什么?”

“你好像很害怕去荆条山。”突然阎无为开口。

柳儿两眼一转,有些模棱两可道:“怕?当然怕了,你刚才没听他们说嘛,那是三极门的地盘。我听我爹好像说过,这三极门本不在荆条山的,是在前门主疯了后,迁移到此的。而且这十五年来,很少人敢去那,除了因为是地处崎岖荆棘之地,更多的是因为这三极门了。”

“你说你足不出户,但是却在你爹口中听来了很多江湖事,想必你爹颇有江湖阅历。”

“阅历谈不上,到是会知道一二,毕竟在这南岭总归了解一点才好立足啊。”

柳儿此话不假,整个南岭就连十二国的人都很少踏入,基本全是江湖人士,刀光血影的,难免会伤及无辜。只能多方打听,才能幸免于难方可立足。

就如阎无为,五年虚余,仅用一把霸刀和泥恒刀法便以威慑整个武林,无人敢造次,可见这南岭的严峻盛况。

二人简单的茶余饭后,便开始踏上前往荆条山之路。

南岭的荆条山,可以说是整个南岭最难走的山,就如其名一般,荆棘遍野,一般很少有江湖人随随便便去荆条山。

更何况把门派建立于此多年,也能看出来此人的能力强大,够狠。而此人便是现任门主,孔悠悠。

自前门主孔于我疯癫之后,三极门便由其义女孔悠悠掌管。为避恐其余门派滋扰,孔悠悠便把三极门迁移于荆条山,一方独霸。

虽为一介女流,三十出头,但是手段智慧并不亚于当年的孔于我,不然也不会十来年里无人敢踏荆条山半步。

因阎无为身负重伤,再加之柳儿毫无武功功底,按照二人如今的脚程,要到达荆条山还恐需大半月左右。

为此阎无为决定先落脚安歇,修复身体后,在加快步伐。

临太阳落山,二人找到了一间还算像样的路栈,只是这阎无为前脚方要踏入路栈,后脚却突然被柳儿拉了回来,“那个、我身上的盘缠用完了,还是不要住客栈了吧。”

阎无为奇怪,见对方看向另一处,竟是马棚的方向。

如若是普通的马棚到没有让阎无为好奇,问题是棚内停着的是一匹雪白玉狮。

雪白玉狮,身体雪白如狮,可驰骋千里而无半点污秽沾身。原是十五年前德淮公子的坐骑,在其逝世后便失了踪迹,无人知其落入何人之手,如今却不想会在这里遇到,又不知是何人所拥有这匹良驹。

本来一匹良驹在此等荒郊野外已然让阎无为惊奇。更多的是,柳儿好似识得此等马驹,如此岂不是知何人所持?

“柳儿!”

就在二人尚在僵持时,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二人的寂静。只见一男子从楼梯处跑了下来“真的是你,柳儿!……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你这一出去就是三个月,我们就找了你三个月,就连空斋的人都派出去了一大半,你说你都去哪了?娘还以为你遭遇什么不测了呢?叫我一定把你找回去,不然这辈子都不要回翡翠谷。”

男子一番关心,让柳儿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阎无为,这才引起男子的注意,放在阎无为的身上,“这位是?”

却不想那厢的阎无为突然开口“你是南锡派的人?”

此话是在询问男子,更多的是质问柳儿。

突然一句疑问,让男子忍不住打量起阎无为,身着黑衣,目光如炬,身背三尺多长的兵器,浑身充满着震人的凶气,好似在哪里见过,但见其样貌又没有印象。

“在下乃南锡派掌门之子孟东川,不知姑娘姓名?”

“阎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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