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白色巨岩堆砌而成的城墙在太阳余辉的照射下像是披上了火红的薄纱，在城门下穿梭而过的百姓熙熙攘攘，守城的士兵穿着发亮的皮甲呵斥着拥挤的人群。
市井之间的吵闹被车厢完美阻隔，身在其中的秦启像是在欣赏一出令人百无聊赖的哑剧。
“还真是热闹。”秦启由衷的感叹。
“是啊，在神的光辉所及之处，人人都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圣女转过头盯着他的脸庞，“而神职者就是神权能的延申，我们负责将祂的光辉洒向人世间的每个角落，从而让人们能够快乐、安详。”
秦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你要不要也来加入我们？”圣女没有在意他那细微的表情。
“难道不需要审查之类的吗？”
“我就是最好的审查官。”
这是光明正大的走后门吗？
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那能不能说一说你们具体的工作？”
“我们在教堂中聆听信徒的心声，告慰他们的心灵，给予他们正确的方向。”圣女见他似乎有些兴趣也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还会在神池中为孩子洗礼，以清除他们与生而来的罪恶。我们也会直面异端，用惩戒和鲜血唤醒他们，让他们重回正确的方向。”
“总之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帮助很多人。”圣女总结道。
“异端指的是？”
“当然是那些无信者，和曲解神言的人啊。”
秦启努力的控制着面部表情，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果然只有狂信徒才能当上圣女啊！
居然能把精神束缚和恐怖镇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有内味儿了。
话说我不会被逼上贼船吧？？？
有点慌啊。
“你们·······发赎罪卷了吗？”
“那是什么？”圣女有些摸不着头脑。
“额，就是一种由教会印发的纸，只要买了就能赎罪。当然，买一张和买很多张能赎清的罪恶肯定不一样。小到和人吵架，大到杀人放火，都可以用这种方法赎罪。”秦启解释道。
“倒是个好方法。”圣女眼中一亮。
好方法？
他猛然反应过来，等等啊，我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上本来并没有这种东西的话，那自己这一番话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为这种邪教出谋划策简直被枪毙几百次都不冤！
“额，我就是随口一说，这种方式难道不会显得很敷衍吗？”秦启想尽力补救一下。
“不会啊，只要在每一张纸上施加祝福就可以了。”圣女笑得越发开心了，“正好冕下还在为明年的祭典发愁，这下他终于可以少掉几根头发了。”
秦启当场石化。
怎么感觉越来越向着反派的方向发展了，
说好的英雄呢？
况且仔细想想，这种事情让一个工科狗来做就离谱！虽说上大学时从大一到大三都有思修，但基本学完就忘。更何况现在他连老师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更别提讲的那些内容了。
那个中二病不会是想让他一个人推平世界吧？
圣女突然开口：“我们要到了。”
嗯？
要看到传说中的宫殿了吗？
秦启有些期待的抬起头，发现马车早已穿过了闹市，路上的鹅卵石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光滑的石板。
不远处一座洁白的宫殿矗立在道路尽头，虽然没有完全入夜但它的门前已经早早的点上了灯。
灯光很奇怪，并不像是油灯或蜡烛的那种昏暗，反而很是明亮。
门前站着两个身穿银白铠甲的骑士，和湖边那位不同的是他们的铠甲制式明显更加朴素，没有多余的花纹，看着和普通的板甲没什么区别。
马车缓缓停下，圣女拉着他跨出车门来到两位骑士面前。
骑士们单膝下跪，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殿下，主教大人在圣厅等您。”
少女置若罔闻，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秦启也只来得及对两位被无视的可怜人点点头，就被她拉着一直走进宫殿。
他进入宫殿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对了。
虽说他一直对于宗教没什么好感，但电影总是看过不少的。
似乎对于每一个欧式风格的建筑来说又宽又高的大厅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而且用五颜六色的玻璃进行装饰仿佛也是建筑师的必修课之一。
棚顶上绘制着一些长有双翼的人，他们在某种含有宗教意义的背景图示中翩翩起舞，面向棚顶正中的一盏明亮的水晶灯。
大门正对的位置是一个人的雕像，这个人身穿花纹繁复的长袍，一头短发，而至于面部的细节似乎被有意模糊，并不能分辨他原本的相貌。
少女在大厅的正中央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的注视着雕像身后的阴影。
“没想到冕下会在这里等我，我原本是想先把他送回房间再去找您。”
“听菲克斯说这个孩子似乎······清醒了一点，于是想来看看。”有些佝偻的老者从阴影中走出，上下打量着秦启。
这位教皇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了人们心中大反派的形象——被皱纹爬满的面孔，一个硕大的鹰钩鼻，再加上一双绿的瘆人的眼球，这面相说他是吃小孩长大的估计都有不少人相信。
可想而知，一直被他盯着的秦启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别这么看着我啊！
汗毛都立起来了好吗！！！
不过处于礼貌，秦启还是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说道：“您好。”
“有趣。”教皇走近两人身边，“浑浑噩噩了这么久，刚有了意识就能和人正常交流，你很特别。”
秦启懵了一下，没太搞懂他的意思。
“在今天之前你的脑海中并没有出现过思维的火花，这说明你根本没有任何意识。”教皇的面孔愈发阴沉，“没有人能在这种状态下感知外部环境，就更别说是学习语言和练习思维逻辑了。”
“有趣，真是有趣。”教皇伸出右手按在他的头上。
“看来圣女殿下也感到很奇怪，不然不会在路上提前通知我。可是······没有问题。”教皇转过身对圣女说道。
“正如您所看见的那样，他的灵魂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被侵染的痕迹。他还是原本的他，但至于为什么突然间和常人无异，我恐怕没法给出答案。不过这绝不是坏事，无论对于您还是这位来说。”教皇欠了欠身子，再次深深地看了秦启一眼，便又走回了那座雕像的阴影之中。
提前通知？
也就说早就被怀疑了，然而刚才在回程的马车上，圣女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端倪，以至于让他以为自己的演技还算不错。
秦启苦笑一了下，看来这位圣女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圣女平静的站在原地，似乎对于教皇的话早有预料，她将目光再次投向秦启，只是这道目光比刚才多了一点疑惑。
“饿了吧，我们去吃晚饭吧。”
她自然而然的牵起他的手，带着他穿过了一扇又一扇门，最后在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大厅前停下了脚步。
大厅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靠在一起的椅子，都是用原木做成，和宫殿中其他摆设的物品完全不同，一看就是出自某个学徒之手，凳面并不平整，四足也有些歪斜。
在桌子上点着一根白色的长烛，虽然光线并不明亮，但通过镜子的反射也还勉强算是明亮。
不过秦启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死死的瞪着镜子中反射出来的人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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